第四章 藥材辨識認證
“做你的劍術老師？”羅格嚇了一跳，“我只是一個尚未透過認證的冒險者，你恐怕找錯人了。”
“我的眼睛或許能找錯人，但我的劍絕對不會找錯。”魯格達看著地上的斷劍，心中更堅定了拜師學劍的信念。
羅格果斷地拒絕道：“不行不行，我絕不會收你的，你還是趕緊絕了這個念頭吧。”
開什麼玩笑，自己是來享受躺平生活的，哪有時間收什麼徒弟。有教徒弟的功夫，不如多賺點錢好早點把自己的雜貨店開起來。
“可是……”魯格達焦急地想要開口，卻被裁判官無情地打斷。
“魯格達認證官，請你不要再糾纏羅格先生。阿瑟，帶羅格先生去進行輔助技能認證吧。”
“好……好的！”阿瑟再也沒有任何不滿之心，剛才那一劍已經徹底征服了他。
冒險者們就是這樣，永遠充滿了對強者的崇拜，自己也會向強者的背影不斷追趕。
像羅格這樣選擇躺平的冒險者，可以說是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我一定要讓羅格先生收我為徒。”看著羅格遠去的背影，魯格達攥緊了拳頭，有了能夠變強的希望，他才不會輕易放棄。
……
阿瑟引著羅格來到一間小屋門口，還沒進去，羅格就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似乎是多種藥材混合在一起煮，那散發出來的氣息簡直令人作嘔。
他拉開小屋的門，對羅格小聲解釋道：“達沃茲先生有些怪異，不過藥劑師都是這樣子的，羅格先生不要見怪。”
話還沒說完，阿瑟就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鼻子。
“啊湫！”兩人一起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我說了，沒有要緊的事情，不要來打擾我！”小屋的中央坐著一個忙忙碌碌的老頭，老頭的長袍被藥汁染得花花綠綠的，讓人不敢相信這就是冒險者協會給藥劑師配備的白色制服；他的頭髮鬍子東一塊西一塊糾結成一團，似乎好久都沒有整理過。
“達沃茲先生，這是來進行學徒級藥材辨識認證的羅格先生。”
還沒靠近達沃茲老頭，羅格就被他身上的味道燻得直翻白眼，這和戰場上的血腥氣完全是兩碼事——至少他已經對血腥氣習以為常了。
羅格沒出息地想：“幸好中午只吃了一塊口感一般的烤麵包，一會兒就算吐了也不可惜。”
“藥材識別認證？”老頭抬眼看看羅格那張臉，不禁嗤之以鼻道：“不是什麼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兒都能辨識藥材的，萬一認錯了藥材，不但會導致任務失敗，自己配出來的藥劑也會天差地別。”
達沃茲一邊說教，一邊把手邊的一堆藥材丟給羅格，“這些都是採集自落日森林的藥材，我也不為難你，只要你辨認出五樣，我就承認你有學徒級的藥材辨識。如果認不出來，就滾回家去再好好學習兩年。”
“原來學徒級的認證這麼簡單。”羅格都囔一句，隨手拿起了一株藥材。
“紅嶺草，產於落日森林西方，無毒，是配製體力恢復藥劑的主要材料。”
“莢英葉，多產於陰暗潮溼的山谷底部，食用能夠恢復一定的精神，但有微毒，可以配製魔法師需求最高的精神恢復藥劑。”
“這是寧心花，無毒，服用後能恢復理智，配製理智恢復藥劑，是狂戰士的必備品。常有一階魔獸狂狼在旁邊守護。”
那一堆藥材一共七樣，羅格轉眼間就辨認出三樣，並把藥材的功效說得明明白白，要知道這已經不是藥材辨識的範圍了，而是藥劑配製的知識範疇。
達沃茲老頭終於停下了手裡的活計，有些驚訝地看著羅格拿起第四樣藥材，如數家珍一般將其說得頭頭是道。
“小松草，長得像松針而得名，產於落日森林東部山脈，能有效治療外傷。不過已經被列為東邊瓦來王國的軍需品，在市面上流傳的小松草很少。”
“這顆是蛇涎果，常有二階魔獸赤翼飛蛇守護，取之不易，能解蛇毒。”
“紅蓮心，這棵應該是人工種植的，野生紅蓮心聞之有澹香。食用後短時間內提升水系魔法的釋放速度和威力。”
“最後一棵……”羅格拿著最後四葉草一樣的東西陷入了沉吟，在阿瑟和達沃茲的驚訝聲中有些疑惑地說道：“摩訶葉？落日森林產這個嗎？”
“這不是摩訶葉，這是菩提株。”達沃茲搖頭道，這小夥子還是太年輕了，不過在這個年紀有這份見識已經不易，跟著自己學兩年，很容易在藥劑一道上登堂入室。
正當達沃茲要出言招攬羅格時，卻聽羅格說道：“摩訶葉和菩提株雖然外形十分相似，但仍有細微之處可以分辨。”
“其一，摩訶葉的葉子上絨毛更大，更多。”
“其二菩提株的莖聞起來有澹澹的檀香味，而摩訶葉沒有。”
“其三，摩訶葉多生長於草木不茂盛的山巔之上，而菩提株則更易在草木繁盛的森林地區生長。因此菩提株葉脈上的紋路是向某一面傾斜的，而這摩訶葉上的紋路更為均勻。”
“順帶一提，摩訶葉的藥性更加剛烈迅勐，而菩提株則偏向於中和平衡。”
“這……”達沃茲目瞪口呆，搶過來羅格手中的植物，在根莖處掐了一下，果然沒有任何香氣從中溢位。
“雷蒙德！雷蒙德！你死到哪裡去了！”達沃茲暴怒地跳著腳大吼，一個學徒模樣的年輕人掛著兩個黑眼圈就從側面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導師，您找我？”
“我讓你買的菩提株，你怎麼買了摩訶葉回來？你當真去協會釋出任務了麼？”
“我……”年輕人漲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怕不是又去了哪個藥材店買的二手藥材吧。”
“對不起導師，您給的時間太少了，我怕規定時間內拿不來您要的材料……”
“我教了你多少次，藥劑學一定要腳踏實地，沒有投機取巧！你給我滾回去好好反思，沒有想明白之前，不準你再碰任何藥劑！”
“是，導師，我一定好好檢討……”倒黴的學徒雷蒙德垂頭喪氣，退回了自己的房間。
羅格看到這一幕，雖然覺得達沃茲有些嚴厲古板，還有些怪異，卻有自己的原則，不失為一個優秀的藥劑學導師。
“至於這位……”達沃茲長嘆了口氣，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他本以為自己出的題能夠難住這位青年，連他的名字都沒有記住，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出乎自己的意料。
“我叫羅格。”
“啊對，羅格，你是個很好的年輕人，你當然有學徒級的藥材辨識水平。我想問的是，你願意做我的學徒……啊不，我是說助手，你願意做我的助手嗎？你不僅可以隨時向我請教關於藥劑學的問題，每個月我還額外支付給你30個銀幣的工資。”
阿瑟難以置信地看著羅格，在他看來，成為身為大師級藥劑師的達沃茲先生的助手，無異於找到了一條通天之路。只要學到達沃茲大師全身本事的一半，不，三分之一，就會有無數的傭兵團和商團搶著僱傭他。
就算每個月要支付學費，都有無數的冒險者來搶著做他的助手，更何況每月還有30個銀幣的工資？
但更讓阿瑟跌破眼鏡的，是羅格竟然不假思索地拒絕了達沃茲的邀請。
“對不起先生，恐怕我不能做你的助手。”羅格拒絕了達沃茲的邀請，他本就是來躺平的，天天給這個工作狂老頭當助手，還怎麼開自己的雜貨鋪，享受自己的人生？
更何況他跟著達沃茲也學不到什麼。羅格的藥劑學水平已經達到了宗師級，還當什麼學徒啊，給這個老頭當教授都綽綽有餘。
達沃茲也沒想到這個年輕人會拒絕自己，下意識地挽留道：“你真的不再認真考慮一下嗎？我會將我畢生的研究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你。”
“我想您的研究自然是有很多值得我學習的地方，不過人各有志，我並不是很喜歡從事研究工作。我更喜歡輕鬆一點的工作，比如開一家雜貨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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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沃茲用老邁的眼睛審視了羅格良久，終於點了點頭。
“好吧，看來終究無法強求。不過如果你真的在蘇爾琉斯開一家雜貨鋪，我希望能夠預定一些珍惜的藥材用作研究。”
“樂意之至。”
從藥劑師小屋裡出來，羅格和阿瑟一起貪婪地大口呼吸著屋外的新鮮空氣，尤其是羅格，他從沒想過呼吸到一口沒有味道的空氣也是一種享受。
“您真不應該拒絕達沃茲先生的，他的藥劑水平，就算在冒險天堂蘇爾琉斯，也是數一數二的。”阿瑟誠懇地說。經過兩場測試，他已經打心底佩服這位面目英俊的羅格先生。
羅格微笑著解釋道：“雖然我拒絕了他，但也是為了我的目標在前進，不是嗎？”
“您這樣的人，只要肯努力做任務，成為B級甚至A級的冒險者都有可能，僅僅是開一間雜貨店，您不覺得可惜嗎？”
“就算是S級，可能也沒我們想象中那麼美好吧。”
“別說是S級，假如我能做一個C級的冒險者，朱莉也不會對我冷眼相待了。”阿瑟有些沮喪地說，“不過朱莉喜歡您這樣的強者，我也覺得沒什麼好說的。”
“只要肯努力，不要放棄，就一定會像強者的方向邁進的，哪怕強過昨天的自己，都是一種勝利。”
羅格拍了拍阿瑟的肩膀，阿瑟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幹勁，恨不得放手一搏，大幹一場，立刻就變強，全然沒有注意到，羅格使用的是輔助技能“精神鼓舞”的力量。
“還有一件事，我從剛剛就想問你了。”羅格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地問道：“你說的那個朱莉……她是誰啊？”
阿瑟愣了很久，忽然笑了，笑得很開心。
“沒什麼，我這就帶您去發放處，領取E級冒險者的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