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意義的生活
羅格和哈德萎靡不振地掀開門簾從玄關走出來，身上紅得好像被人煮了的螃蟹。
不過自己沒輸，哈德的眼神中冒著鬥志昂揚的光芒，他隨時準備與這個好對手羅格“再戰一場”。
但哈德很快就沒了心思，因為他看見溫泉的外面站著兩個令他呼吸都要停止的美女。
異色雙童的半精靈前凸後翹，美得不像話的臉上掛著一抹神秘的微笑；她斜揹著一把造型別緻的長弓，纖細白嫩的右手拇指套著一隻不知什麼材質製成的翠綠扳指，隱隱有著光輝流轉。
她穿著由宗師級裁縫量身打造的淺綠色遊俠服和鹿皮靴，露出一段嫩藕一般白皙的小腿，如同從藝術家的油畫裡走出的女神一般不真實。
而半精靈身邊的小美女，則有一雙靈動的眼睛，尚未長開的小臉讓人只看一眼就充滿了保護欲，烏黑柔順的頭髮在腦後綁成馬尾，如出水芙蓉一般一塵不染，任誰見了都會覺得這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
哈德從未見過如此出眾的兩個美女，哪怕是在美女如雲的冒險者天堂蘇爾琉斯。
“有些機會，人的一生只有一次，哪怕最後終將失敗，也一定要把握住。”哈德的父親曾這樣教導過他。哈德從不缺少向心儀的女孩搭訕的勇氣。他可不會像身邊的膽小鬼羅格，見到兩個美女捂著臉就要跑。
“你們好，我是……”還沒等哈德自我介紹，薇拉稚嫩的聲音就擊碎了他的幻想。
“喂！老闆！我們在這裡！”
“快點快點，怎麼這麼慢啊。”
羅格磨磨蹭蹭地走過來，支支吾吾道：“多洗一會兒才乾淨。”
“羅格，”半精靈的臉上似笑非笑，“很高興以這種方式認識你。”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羅格頗有些頭痛地說。
“這……”哈德當場石化。
原來，這兩個絕色美女竟然都是來找羅格的。
原來，小丑竟是我自己。
自己敗得實在是太徹底了。哈德眼中的光都暗澹了，垂頭喪氣地站在一旁。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突然不見了，就想把你找出來，看看你要做什麼。”半精靈笑眯眯地說。
“我只想安安靜靜地躺平，做個小老闆而已。好了，既然你也看見我了，就從哪來的回哪去吧。”
“真是個無情的男人，我千里迢迢地來找你，你都不請我喝一杯嗎。”
“不，我沒錢。”羅格一把捂住了自己的錢袋。
“對，我們沒錢。”薇拉沒來由地對這個漂亮的半精靈有些警惕。
“那我就只好和有錢的人說你在這裡。”半精靈無所謂地聳聳肩。
“你以為我會怕你到處亂說嗎？你說！你說……你說我們晚上去哪兒喝一杯？”羅格越來越沒底氣，屬實是被拿捏了。
“就去商業街的酒鬼之家，我喜歡那裡的特色黑啤酒。”半精靈帶著詭計得逞的笑容，摸了摸小丫頭的秀髮補充道，“她也一起。”
薇拉抱著小橘歡呼一聲，對於這個漂亮姐姐的好感度立刻就上升了。
“好吧，就當我破財消災了。”羅格無奈地說。
……
一個俊美的青年，和兩個美麗的姑娘，還有一隻梳洗得乾乾淨淨的橘貓，這樣的組合無論到哪裡都是人群的焦點，更何況是人來人往的商業街。
尤其是那個傳說中的半精靈，精緻的面孔和傲人的身材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連帶著酒鬼之家的生意都比平時火爆了不少。
三人一貓在酒保的引導下落座，半精靈完全無視周圍異樣的目光，似乎早已經習慣。
“三杯特色黑啤酒，一份炙烤託利獸腿肉，一份醃製好的布塔獸裡嵴，再來三碗諾力拉麵，我的那份記得多加辣椒油。”
“我還要吃這個煎豆腐。”
“下午在落日森林獵到的火焰鳥？這個我也要一份。”
“剛從河裡撈出來的野生卡尼獸？清蒸了吧，記得多加蔥姜，我喜歡吃卡尼獸鉗子裡的肉。還有不要妄想用養殖的卡尼獸來騙我，我可是很會吃的。”
“河碧獸也要來兩隻，還有鮮魚，小橘也沒吃東西呢。”
“喵～”
坐在對面的一大一小兩個吃貨嘰嘰喳喳地討論個不停，時不時還穿插著一兩聲喵叫，羅格的臉色越來越黑，摸了摸自己的錢袋不由得敲敲桌子道：“差不多得了啊！沒吃過飯麼！”
“沒吃過你請的飯。”
“黑心老闆，不是說好包吃包住嗎。”
“芙蕾雅，說話可得憑良心，哪次一起合作的時候你沒偷吃我的獵物？”
薇拉微微一怔，心想：“原來她叫芙蕾雅，這個名字好像聽自己的朋友說過，在精靈族中象徵著什麼來著……好像是愛情與美。”
“你做的比較好吃嘛，而且還不會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半精靈吐了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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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吃得了那麼多嗎？”羅格把目光轉向薇拉，“小小年紀喝什麼酒？酒保，把她的那份黑啤酒給我換成菱果汁。”
“我怎麼就不能喝酒了！真小氣。”薇拉不滿地說。
兩個銀幣又408銅幣就這麼被吃了，果然橫財來得快去得也快。羅格心疼地掏錢，又給了酒保最低限額——十個銅幣的小費，看得酒保直撇嘴，心想如果是我，在這麼兩個漂亮的姑娘面前一定要拼盡全力地展示出我的大氣和豪爽。
“芙蕾雅姐姐也是冒險者嗎？”薇拉轉頭問道。
“嗯，是個沒什麼名氣的小遊俠。”
“那你是什麼等級的冒險者啊？遊俠職業的晉升難不難？”
“難倒不是很難，不過很麻煩。至於什麼等級……”半精靈芙蕾雅一指對面看熱鬧的羅格，“和他差不多……”
“原來也是E級啊……”薇拉有些失望地說。
“咳咳。”這下輪到羅格紅著臉訕笑了。
“哦——E級冒險者羅格。”芙蕾雅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
酒鬼之家後廚的速度很快，幾大碗冒著香氣的食物很快就送了上來，這色香味俱全的食物，至少是精通級的料理技能才能做得出來。
忙了半天又泡了很久溫泉的幾人早就飢腸轆轆，風捲殘雲般將面前的食物一掃而空。尤其是薇拉和羅格，薇拉是因為好久都沒有安穩地吃過一頓飯了，所以恨不得一次全吃回來，而羅格則是因為這頓飯他請客。
一口被冰系魔法鎮得冰涼的黑啤酒（菱果汁）喝下去，三人一齊從嗓子眼裡擠出一聲舒適的嘆息。
薇拉摸摸鼓起來的肚皮不禁感嘆道：“如果能讓我天天都吃上這樣的食物，就算給你白打一年工我也願意。”
“那你可以每天都讓你的老闆給你做飯吃。”芙蕾雅笑著說。
“算了吧，我怕被他毒死。”薇拉誇張地翻了翻白眼道。
“相信我，等你品嚐過後，會願意留在他身邊的。”芙蕾雅有些懷念地說，“可惜我還有羈絆在身，不然在你這裡做一個員工也不錯。”
“別，我可養不起你這尊大神。”
開什麼玩笑，大陸第一女遊俠，S級冒險者阿尓希亞·洛彌在自己這裡打工，那自己的雜貨鋪還不被人擠爆了，到時候自己還怎麼躺平。
就算幾乎沒人知道阿爾希亞·洛彌的精靈語名叫做芙蕾雅，但她的身材和外貌比她的名字更令人印象深刻。
“你當然養不起，光是我的這把弓賣了，就能開一千個破雜貨鋪。”
“顯擺什麼啊，你這破弓上面的符文加持還是我給你刻的。”
“能在世界樹的樹枝上刻印符文是你的榮幸。”
兩個人吵吵嚷嚷地敘著過往，直到桌上已經擺滿了空空蕩蕩的酒杯，羅格才揹著早已經熟睡過去的薇拉，和芙蕾雅一起搖搖晃晃地走出了酒鬼之家。
“從戰場上離開，你變了很多。”微醺的芙蕾雅紅著臉和羅格並肩而走，懷中還抱著那只滿臉享受的橘貓。
“這樣不好嗎？”
“不，我是說，這樣很好。以前的鬼面劍士格洛卡倫像鎧甲，像刀劍。唯獨不像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也覺得作為羅格的我才是真正活著的。雖然只有短短幾天，但我比過去的幾年都要快樂。”
“等我忙完這段，我會回來蘇爾琉斯找你。希望那時你的雜貨鋪已經開起來了。記得給我留個房間，我不喜歡住旅店。”
“可以，但是得加錢。”
“我幫你保守秘密，你還敢管我要錢？”芙蕾雅的耳尖都變得緋紅，緊貼著羅格，在他的耳邊輕聲道：“你就不怕我在這喊一句‘格洛卡倫在這兒’？”
“怕了你了，我答應你就是了。”羅格苦笑著道。同為S級，半精靈的血統讓芙蕾雅的追蹤之術已經達到了宗師級以上的超凡級別，就連那個傳說中的刺客，也很難躲避芙蕾雅的追蹤。
這也是羅格沒有刻意隱藏行蹤的原因，他知道無論自己怎麼隱藏，被芙蕾雅找到也只是時間問題。
“放心，我也不白住。等你的雜貨店開張，我就把我不要的收藏品給你送過來，記得幫我賣一個好價錢。”
“你的收藏品我哪敢賣……”羅格心想你身上的好東西不都是從精靈之森裡順出來的？什麼世界樹的樹枝，生命之泉的泉水，幻想鄉的鑰匙，月光神樹的種子之類的，你用沒問題，我給賣了就是大問題。
而且，這個麻煩的女人還有把送出去的東西要回來的惡習。
“大不了我再去收藏些能賣的。”
燈籠的光照著兩人的影子，如同一對親密的戀人。羅格和芙蕾雅聊了許久，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出了商業街，駐足在分岔路口。
小橘不情不願地離開了芙蕾雅的懷抱，站在地上舔了舔毛，似乎要記住這個半精靈的氣息。
芙蕾雅的手上泛起青色的光輝，從她右手拇指上的扳指裡變魔術一樣拿出來一塊青色的布料，在月光的照耀下，隱隱有澹澹的月光在布料上流轉。
這枚扳指就是幻想鄉的鑰匙之一，它能連通無人知曉的幻想空間，將不具有生命的物體存放其中；也能根據鑰匙主人的幻想，幻化出各種各樣的東西。在芙蕾雅這裡，它就幻化成了一枚翠綠的扳指。
“這個就當做給薇拉的見面禮，她和精靈族也有些關係。”
“我會把它做成很好的員工制服的。”
“真的不跟我一起回總會嗎？”
“算了吧，我已經厭倦了過去的生活，甚至不願意回憶起曾經作為格洛卡倫的自己。”
“我還很懷念一起冒險的日子，”芙蕾雅低垂著眼眸，讓人看不清那雙美麗的異色雙童裡有什麼樣的思緒，“不過，以後還是有機會和E級冒險者羅格一起合作的，對吧？”
“那就要看你什麼時候把你的收藏品送來了。”羅格難得地開了句玩笑。
“再會。”
“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