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青璇也心知自己身子虛脫之後,內力無暇偏及,竟又著了涼了,她不知林朗醫術高明,只道此番又給林朗添麻煩了,微微苦笑,望著林朗眼含歉意。
林朗笑道:“些許小風寒而已,耽誤不了明rì的行程,我保你明rì又是個活蹦亂跳的、給我軟釘子的鶴青璇!”
“你…這人,還當真記仇!唉,怕…是幾rì內好不了了!”鶴青璇身子虛弱,喘息著罵道。
“這你就不明就裡了,還記得那位給你醫病的曾先生嗎?他一身絕妙醫術,已然盡數傳與我啦!”林朗呵呵一笑。
鶴青璇猶自不信,林朗伸指疾點她周身數處大穴,鶴青璇陡然發覺自己竟然無法呼吸,更是無法動彈,心中未免一慌,卻聽林朗說道:“我要以內力催動你體內生機,引發內息,激起共鳴,你現下內力根本提不起絲毫,這是rì間強行運功所致!”
林朗一手將手中的柴火插在地下,邊說便伸出雙手,尚未觸及鶴青璇身子,驀然停住,為難道:“青璇姑娘…在下非是唐突姑娘,實則是…這個…”
鶴青璇撲哧一笑,斷斷續續道:“聽我…爹媽…師父師叔們常說…你們林家之人…皆是爽直的漢子……怎地,怎地…你卻這般婆婆媽媽?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你……金光放手醫治吧!”
她雖然嘴上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然而說到最後一句,卻也羞紅了一張臉,病態的蒼白中驀然現出一抹暈紅,更添了幾分弱不禁風之美。
林朗放下心來,當下扶起鶴青璇,與其相對而坐,望了眼她尚自紅撲撲的俏臉,心中登時一蕩,趕忙收攝心神,深吸一口氣,單單運起家傳《擒龍功》的至陽內力,抓住鶴青璇雙手,勞宮穴兩兩相對,至陽至熱的內力經由鶴青璇雙手,直到手臂,沿著經脈,很快便執行了一週天。
鶴青璇雖然數處穴道被封,但依舊能感覺到體內內息與林朗所輸送的至陽內力竟然有了遙相呼應的感覺,待得林朗輸送的真氣在體內執行了三個小周天時,自己體內大周天已然自行運轉,鶴青璇更是隱隱發現,自己的內息,似乎與林朗的內力相互融合,似有yīn陽滋生的勢頭。
驀然腦海中現出一個詞來“yīn陽和合”,她知道,這類功法向來便是那採花大盜或者修煉邪功之人所使用的法子,以女人為滋補,修煉內力的一種法門。想到此處,不禁大羞,他雖然xìng格開朗大方,但畢竟是個不諳世事的女兒家。
心神一頓,林朗輸送內力登時停住,所幸鶴青璇此時自身內息已然開始運轉,學武休息內力之人,向來極難受風寒著涼,皆因內力!鶴青璇今rì內力耗盡,梗死強行運功,這才導致體內內息完全龜息,更兼暴雪聚降,一時間著了涼,瘦了點風寒。
此時內力一旦自行運轉滋生,只需要運轉數個周天,身體便會恢復!林朗卻哪裡知道鶴青璇內心的一些列變化,以為鶴青璇自認為可以了,這才主動舍了自己輸送內力。當下運了會功,調解一番,睜開眼來,見鶴青璇兀自在打坐恢復,於是悄悄出了茅屋。
坐在篝火邊,望著忽閃忽閃的火焰,林朗心中疑問不斷,究竟是誰要嫁禍林家?當真便是蒼月國上官世家嗎?水月洞天究竟對林家是什麼態度?這次我和鶴青璇北上,究竟是何人在跟蹤?又為什麼不給人投毒,而是給馬投毒?當真只是為了阻止我前往蒼月國嗎?
隨即又想到:阻止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們是拖延……但是,知曉我真正身份的人暫時還不多,訊息應該還未傳至蒼月,難道是跟蹤鶴青璇?想了想,又否定了低階的想法。
思索良久,仍舊得不到一個合情合理的推斷,無奈嘆道:“當真撲朔迷離啊!”卻聽身邊一人低聲道:“你進來歇著吧,明rì好趕路!”
林朗抬頭,驚詫的望著鶴青璇,指了指自己,問道:“你說……我?”
鶴青璇臉sè好了許多,聽聞林朗之言,先是一愣,而後便已明白林朗話中的意味,登時怒道:“明rì還要趕路,你這般呆著,明rì難道咱還到不了韓野郡?這小茅屋大的緊,你個男子漢,扭扭捏捏,好不害臊!”
林朗大是憤恨,鑽進茅屋,和身躺在枯草上,鶴青璇進來之後,望了一眼林朗,側臥到另一邊,鶴青璇雖然主動施以關懷,然真個和一男子同席而臥,卻也心中惴惴不安,各種情感混雜在一起,直到三更時分,這才迷迷糊糊睡去。
林朗rì間內力消耗頗劇,之前又替鶴青璇引動內息,身子的確也乏了,更兼躺下只是,心中兀自想著許多疑問,過不得片刻便已沉沉睡去。
此事也是林朗rì後的一件憾事,每每憶及此事,總不敢回頭,美人同席,竟然呼呼而睡……
翌rì,林朗起的早,睜眼先是一怔,這才想起昨夜與鶴青璇同床共枕…登時異常懊惱的拍拍腦袋,悄然出了小屋,篝火已然熄了,林朗行到遠處,躍上大樹,一邊以手刀砍著枯枝,一邊自語道:“坐懷不亂?柳下‘揮’?遺憾,遺憾,怎地就睡著了呢?”
待得砍了一大堆,一口氣也出了,卻又想到:“原來前世那些俱是騙人的,女孩子晚上睡覺怎可能動不動就爬到你身上來?唉,兩世為人,第一次機會就這樣失去了……”
嘆了口氣,躍上樹梢,遠望,但見東邊旭rì初升,好不雄偉,穿過這片樹林,正是正北方向,心下大奇,難道昨rì並非鶴青璇走岔了,而是自己走岔了?
回到茅屋旁,鶴青璇也已然起床了,正用雪水擦拭著臉,但見腳步輕盈,顯然身體已經恢復了,見到林朗,眼中異樣的神sè一閃而過,而後又恢復往rì的行狀!
“雪住了嗎?”鶴青璇淡淡的問道。
“嗯,rì頭出來啦,過了這片樹林,依舊北上,應該很快會到達韓野郡!青璇姑娘,我有一事不明!昨rì你是怎生掌握方向的?我初時以為你走岔了,此刻方知原來是我走岔了!”林朗很好奇,按道理,昨rì鶴青璇的狀態極為不好,更不可能辨得清方向,自己自信一路向北,最後卻是走錯了!
“我大小有著極強的方向感!就這樣!”鶴青璇不冷不淡的答道,自顧自的收拾著頭髮,拈著粘在袍子上的枯草。
林朗無語的搖搖頭,一邊生火,一邊嘀咕道:“我瞧著你還是生病了好看!”
鶴青璇瞪了他一眼,卻也不再鬥嘴,二人烤火吃了些乾糧,吃了些積雪,便啟程趕往樹林外,踏雲國雖然人口極重,但國土也是蒼瀾大陸最大,因此並不像其他地方,人口過於密集。
頂上冬rì的太陽柔柔的曬著,年過之後,時節已近風,氣候也漸漸暖合起來,農人常說,人老三年,麥黃三天,人說老了,卻要三年才看的出來,兒麥子要黃了,說黃便黃,氣候的變遷,永遠是人力無法所及的。雖然如此,但畢竟連rì來積雪太深,經過昨夜的接觸,鶴青璇似乎倒也不是很排斥林朗,內力不濟之時,林朗便將其負於背上,倒也耽擱時間不長。
如此二人且行且停,或許是對於望月郡與韓野郡之間究竟有多遠不是很瞭解,僅僅到了下午,便遠遠看到了一座宏偉的城池,城外小鎮小村極多,二人打聽之下,果然便是到了韓野郡。
韓野郡幾乎地處北方,此處之人多顯彪悍,自古便有‘南船北馬’的說法,路上行人幾乎都是騎馬而行,北方民風樸實,勤勞質樸,一路行來,路上積雪都清掃的乾乾淨淨,農人正是閒暇之時,沒有走親訪友串門的,三個五個圍在一起,曬著rì頭,扯著閒話。
有些村落組織了喜慶的節目,花燈社火秧歌連村帶戶的,個個臉上洋溢著喜慶,鶴青璇看的開心,說道:“北方人也就過年這幾天清閒幾rì,過了年,又該忙活了!南方人可以說一年四季都很忙,一年稻子就要好幾茬,北方僅有一茬,卻也輕鬆了許多!”
“那是,但是北方冬天卻不像南方那般,瓜果蔬菜樣樣都有!”林朗說道。
“算來算去,還是我踏雲國佔據了蒼瀾大陸的核心地位,唉,怪不得踏雲歷來便是強敵環伺,如今我踏雲……唉,我們還是加快腳程吧!”鶴青璇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過了下一個小鎮,二人各自買了匹好馬,天sè又近黃昏,二人終於趕到了韓野郡郡城,韓野郡郡城極廣,想必作為北邊要塞,與望月郡相比,自然不可同rì而語!韓野郡言潛龍江而建,背面的城牆以潛龍江為天然護城河,四面圍牆高大厚實,圍城了一個長方形的城池,卻也有要塞的氣勢。
林朗二人連rì來睡覺不得安穩,也沒有有吃上一頓熱火的飯,二人都困的緊,想急急找家飯館解決溫飽。二人在街上左瞅瞅,又看看,只見到處都是兵器武器店,極難找到一家飯館,正自鬱悶,卻聽一人喊道:“五鳳樓今天開善堂咯!趕快去免費吃酒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