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走!”林朗大喜,傳聞‘雲間酒肆’雖地處荒郊,但每rì間客來客往,名頭極大,這隔著許遠依舊酒香撲鼻,當真不負‘雲間’之名。拉起袁天手腕,快步前去。

雲間酒肆不甚很大,青松木門之上,斑駁雜雜,門楹掛一麻梨木橫匾,上書“客來香”三字,鐵劃銀鉤,蒼勁有力,左手起書“沽酒客來風亦醉”右手書“賣花人去路還香”,單看這對楹聯,當真是意境深遠,回味無窮。

林朗還待細細品味,卻被袁天拽將進去,嘴裡嚷道:“大哥,這對聯兒有啥好看的,聞這酒香,小弟酒蟲都冒出來了!”

無奈一笑,林朗只好跟著進去。酒肆內人不甚多,客座約莫十來座,進得門去,頓時酒香撲鼻,引的人忍不住想要沽上一斤半兩的先飲為快。林朗不甚懂酒,袁天也不問他,自顧自的招呼小二上酒。環顧四周,卻見這酒肆內全無喧譁嘈雜之氣,一來人少,僅有三四桌人,二來想必是未至晚間。

西邊靠窗戶一座上,僅有三人,三人均沉著臉,一杯杯的灌酒,桌上一桌的菜餚卻是一筷未動。靠內堂柱子旁邊一桌倒是人比較多,似乎兩張桌子並在一塊,八個中年漢子你來我往,喝的不亦樂乎,另一邊角落裡一桌上,卻僅有一人,這人一身麻布粗衣,滿臉風塵之sè,像是一個浪子,一邊吃菜,一邊喝酒,卻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東邊靠牆的座上,卻似乎是一家人,一位白髮老者,座邊一男一女,男的約莫四十來歲,女子卻看不出年紀來,說她是二十多歲的少婦也不為過,說她是四十歲左右的婦人也說得,反正是二十歲到四十歲之間,一張臉生的極為雅緻,鳳目瓊鼻,姿sè甚佳。孩子五六歲,此時側臥在婦人懷內,卻是呼呼而睡了,三人均慈愛的看著婦人懷中的孩子。

林朗心中大是奇怪;傳聞這雲間酒肆每rì客如雲來,生意甚是火爆,緣何此番卻竟有這麼幾人?不禁又向柱子旁邊那一桌看去,這一桌共有八人,看似開心喝酒,林朗卻不難發現他們都是武林人士,各自腰間掛著武器,像是走鏢的鏢客。

這時一人驀然回頭,瞪著林朗罵道:“兔崽子,瞧什麼瞧,小心爺臺宰了你!”林朗微微錯愕,這漢子倒真是莽撞,不就看看嘛,有何不可的?心下不願生事,便也不再拿眼去瞧。“砰”袁天剛剛從小二手中接過酒,一聽這話,登時按捺不住,酒壇子就桌上狠狠砸下,袖口一拉:“你nǎinǎi的要做死啊?”

那人一愣,未曾料到一個小孩子敢罵大人,站起身道:“小崽子,活膩歪了是不?”作勢就yù撲過來,桌上一黑麵漢子沉聲喝道:“老三!”

那人似乎很是畏懼說話之人,登時低頭彎腰,口中應道:“是!”回頭狠狠瞪了一眼袁天,重新坐了回去。袁天正yù發作,林朗急忙拉住,微微搖頭,示意他別惹事。

袁天拍開泥封,一股醇香而綿厚的酒香登時溢了出來,不禁雙眼放光:“大哥,當真是好酒,只聞這味兒,便知是好酒!”提起酒壇子,邊給自己和林朗滿上,一邊壓低聲音道:“大哥,我橫豎瞧你也不是個怕事兒的人啊,怎麼……”林朗打斷他,說道:“那幾人不簡單!”示意袁天勿用多問。端起酒杯,說道:“好兄弟,幹了這杯!”“好!”袁天甚是開心,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林朗心中一嘆,眼角跳動數下,十年了,再世為人,兩次喝酒卻是隔了十年之久,十年前喝酒,自己失去了唯一的堂哥,十年後,在另一個世界,自己卻結識了一位兄弟,命運當真存在麼?張開嘴將美酒灌了進去!

袁天一杯酒早已下肚,心中喝彩一句:踏雲不愧是滄瀾最強大國,美酒亦是較蒼月的好上一個檔次。卻見林朗雙目迷茫,兀自出神發呆,見他終於幹了這杯酒,興致焉焉的望著林朗:且看大哥如何評價!只見林朗一對劍眉越皺越緊,表情也越發古怪,半晌之後,臉sè已經是一片醬紫sè,而後似乎是嚥下一塊石頭般,喉頭狠狠的滾動了一下……

林朗卻是對這滄瀾大陸的美酒高看了,不得不說,酒香確然不錯,只是聞來香與品來香卻是兩回事,莫要提前世的佳釀茅臺五糧液等等,單是一般白酒也比這所謂的美酒好過千萬倍。口中難受只想就此吐出,只是此杯酒乃是林朗在蒼瀾大陸的第一杯酒,同樣亦是結義兄弟幹了杯的酒,卻是萬萬吐不得,無奈之下,只能強忍著吞嚥下去。

“大哥,此酒不對嗎?”袁天微微有些失望,雙眼注視著林朗,見他如此眼神,林朗心中不忍,然這酒實在算不上佳釀,於是言道:“賢弟,非是哥哥不懂酒,哥哥曾經喝過一種美酒,自那以後,天下美酒皆糟粕啊!”

袁天聽得悠然神往,忍不住道:“大哥,真有那種美酒?卻在何處?”

林朗正要回答,耳中隱隱傳來低低的說話聲,微一沉吟,便已發覺正是來自那八人桌上,開口道:“當然有啊,其時哥哥我尚幼,倒是沒留心那是何處,不過哥哥我倒對釀酒有著一番見解,美酒rì後定讓賢弟嚐個夠!”嘴上答話,耳中卻潛運內力,仔細聆聽。

“盤龍古劍是這次計劃的關鍵,咱們切不可在踏雲出什麼差錯,老三,尤其是你,屢教不改,這一路上少惹點事成嗎?尤其在踏雲,先把你這帳一一給記下咯,等功成了,再讓老大收拾你!”林朗端起一盞酒杯,琉璃盞上登時映出了身後八人桌上的情形來,但見之前那黑臉漢子嘴角微微翕動,想來說話之人便是他了。

“真的?大哥你這麼說莫非藏有美酒?”袁天大喜,往前一湊,問道。

“哈哈,現下美酒沒有,不過多則五年,少則三年,一年也未嘗不可,大哥定讓你嚐到絕世佳釀!”林朗哈哈一笑,耳中突然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聲音:“大哥,我覺著這八人及那一家人甚至那位風塵漢子都是一起的!”卻是袁天。

林朗卻知道這是類似於‘傳音入密’的功夫,旨在以內力將聲音推送出去,不過這門功夫一般人卻是學不到的,林朗心中道:看來我這賢弟的身份還大有來歷啊!”

當下微微一笑,同樣以內力將聲音凝聚一線,緩緩送入袁天耳內,卻是《控鶴功》裡面的‘空穴來風’,道:“他們提到‘盤龍古劍’賢弟可曾聽到?”

“好,那小弟還是等得住的,小弟尚且年幼,過上幾年,再來品嚐大哥絕世佳釀,自然更是一件美事!”袁天哈哈大笑,似是極為高興,對林朗會這手功夫倒也不驚訝,復又傳音道:“盤龍古劍?就是那柄相傳隱藏著蒼瀾大陸一個大秘密的盤龍古劍?”

“想必是了,江湖上流傳著一句話:‘古劍現,滄瀾亂,白骨出,定人間!’說的正是這柄盤龍古劍,也不知究竟蘊含的什麼秘密,此劍幾經易主,每一位擁有者都有著過人的智慧和毅力,差不多每一位都是窮其一生卻終究參不透此劍的秘密所在!”林朗憶起家中藏書中所記載,傳音道。

“近百年來,這柄盤龍古劍業已成了亂世的象徵,更有那句偈語,此次盤龍古劍重現,江湖紛爭再起,也不是初次了,自是不足為奇,只是聽這人言,似乎有什麼計劃,卻是拿‘盤龍古劍’推動這個計劃似的!”林朗微微皺眉,此事透著詭異,教人捉摸不透!

那邊沒再說話,林朗二人索xìng也不大聲掩飾了,袁天一杯接一杯的灌酒,林朗雙眼望著窗外,但二人卻俱是潛運內力,以傳音入密的功夫相互交談。

“大哥,聽聞那句‘白骨出,定人間’卻是後來加上去的,那段傳聞你可曾知曉?”袁天滿上酒,說道。

林朗輕輕搖了搖頭,傳音道:“你是說後面這兩句?未曾知曉,賢弟且說來聽聽!”

袁天端起酒杯,悠然神往,道:“傳聞這段偈語是一位先人留下來的,原本只有‘古劍現,滄瀾亂’這兩句,但是後來有位仙人,凌虛御風,駕雲而來,聽人說起盤龍古劍一事,掐指一算,這才補上這兩句的,只是百年來未曾應驗,終究無人能明其理,不過始終是這般傳了下來,江湖上也就這般傳誦至今!”

隨後二人不再談論這盤龍古劍,倒是袁天一壇酒飲罄,微微有些醉了,大談自己一年來的遊歷,毫無隱瞞,說到痛快處,林朗也不禁灌下一杯酒,不過瞬間就噴了出來,無奈之下只得喊些小菜茶水。

天sè漸晚,雲間酒肆內諸人倒是沒一人離去,此時袁天早已喝下了兩壇美酒,突然,坐在角落裡的那位風塵漢子站起身來,道了聲:“小二會賬!”扔下一塊銀子,走了出去,林朗有心注意這幾路人的來去,這次看得真了,暗道:我這賢弟猜的還真不錯,果然是一夥的!原來適才這漢子在走過八人那桌的時候,以手中刀柄,輕輕觸了一下一人的後背,那人竟然權似沒有反應!

片刻之後,店內五桌人去了三桌,僅剩林朗這一桌以及西邊靠窗一桌,這桌上三人從始至終一句話也不說,坐在席上只是一口口啜酒,直到掌櫃的點起燈來,其中一人看了眼窗外,這才站起來,低聲咒罵一聲:“水月洞天!你欺人太甚!”而後其餘二人也俱站了起來,扔下一塊銀子,出將門去。

在那漢子低聲罵出口的一瞬間,原本近乎醉透趴在桌上的袁天雙眼陡然睜開,森然的望了眼那三人離去的方向,說道:“大哥,小弟尚有要事,就不赴大哥府上一拜,待得他rì再見,希望你我兄弟能暢飲大哥絕世佳釀!大哥,小弟告辭了!”言畢,也不理會林朗,匆匆去了。

林朗微微一笑,卻聽遠遠傳來一個聲音:“大哥,有些事情,非是小弟刻意隱瞞,實在是身負重命,下次見面,小弟自然負荊請罪!”

林朗哈哈一笑,鼓動內力,將聲音遠遠送去:“哈哈,彼此彼此!”想起袁天剛才說的話,微微一笑,心道:我豈能不知,就算你這名兒也是假的!你到底是什麼人呢?啊喲,不好!陡然想起一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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