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臨在河門市界的海域裡,明明萬家燈火的河門大陸,遠遠望去,卻是一片漆黑。

大陸的海岸線似乎已經消失在黑夜的懷抱中。不管是海里還是天空,都被黑夜無情的劃傷濃厚的一筆。

天空中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海面上吹來了寒風,分不清哪裡是海哪裡是天,這莫非也就是天地混沌時候的模樣。

王寧惠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狼已經把錨投入了海中,馬達聲也停止了,全世界只有浪濤輕輕的在發出低吟。

他就睡在駕駛室裡,身上蓋著一件厚厚的咖色外套,外套上散著強烈的黴味,他打著呼嚕,寧惠盯著頭上的時鐘,在這裡無論她朝哪個地方看,都是一片漆黑。

船上亮著燈光,這對寧惠來是最安慰的事情,自從沒有了電後,到了晚上便是無盡的恐懼襲來,這一絲光亮照亮黑夜,似乎也照去了長久以來因為恐懼而失眠的寧惠。

還有半個時,就輪到阿發來守夜了。

寧惠盯著昏黃的燈泡看著,一會又盯著時鐘,然後一絲光芒突然照耀在她的眼睛裡。

那是一股強烈的白色光芒,她幾乎無法睜開眼睛。

是什麼從海上投來強烈的光芒。

燈光開始不停的閃耀著。

寧惠慌忙叫醒了狼,狼從駕駛座上崩了起來,慌張的喊道:“怪物來了嗎?往哪裡逃。”

他看見了寧惠被光線照白的臉,然後從駕駛室向前看去,立即用手遮住了眼睛。

狼用手遮住了眼睛,看著前面的海面,那光芒似乎就是直射他們而來。

光芒在閃耀著,狼默默的眯著眼睛看著。

持續了一會後,光線消失了。

在她們的眼睛重新適應了漫無邊際的黑暗後,眼前卻只有一片漆黑。

“那是什麼光線照向我們?”寧惠盯著那漆黑的海域。

“是……”狼想了想:“似乎是燈塔。”

“這裡有燈塔?”寧惠問。

“有,我們現在在河門市的海藏區,這裡有個無人的島嶼,叫做大嶼,上面有一個燈塔。”狼確定的著。

“如果是這樣,那麼島上就是還有人生存……”寧惠道:“可是河門市的電力已經癱瘓了,哪來的燈光?”

“應該是備用發電機,也許那裡活著的人用了最後的一絲電源……”狼推測道。

“離這裡有多遠?”寧惠問。

“就是前方白天時候出現的島,離這裡只有幾千米。”狼,寧惠在思考著。

“是倖存者。”寧惠:“有倖存者……到了現在還有倖存者。”

“那是……求救的訊號。”狼:“用燈塔的光線代替摩斯電碼……三短三長三短,持續反覆……”

“你的意思是,倖存者們在向我們求救。”

狼了頭:“SOS”

“我們去救他們。作為一個醫護人員我無法無視。”寧惠不加思索的道。

“不行……那麼暗,海域裡有很多殘破的船隻,大嶼附近也許漂浮著屍菇,還有暗礁。你不想活,我還想活呢?再……”狼看著寧惠堅決的眼光:“要老大了才算,要不他會打我。”

“你真是沒用。”寧惠罵道:“那個男人有什麼可怕的。”

“他在學校裡非常可怕。”狼。

寧惠冷笑著用鄙夷的目光看著狼:“你要搞清楚,現在已經快世界末日了,哪來的學校……”她無奈的嘆了口氣:“也好,這件事也要和他們商量才行,你去叫。”

“你去。”狼:“老大不打女人……”

寧惠再次以鄙夷的眼光瞄向了狼,這個男人如果在和平年代估計也是個窩囊廢……不禁搖了搖頭,拉開駕駛室的門走了出去。

茶室裡閃著一盞昏黃的燈光,光線透過了窗簾的縫隙,寧惠拉開了艙門。

他們全睡著了。

“起來!”寧惠喊道:“都起來!”

所有人都突然驚醒,警惕的看著四周:“什麼情況……怪物來了?”

“有倖存者。”寧惠:“都到駕駛艙裡。”

完關上了艙門。

清揉著惺忪的眼睛看著阿發:“我還以為什麼事情呢?原來是還有人活著……不過。”他對阿發道:“這個女人對我發號命令……”

阿發沉默不語,他也不理會清的牢騷,推開門就出去。

所有人都集合在駕駛室裡,狼站在窗邊指著前方一片漆黑的地方,描述事情的經過。

“是求救信號……”狼。

“你學習那麼差,怎麼能懂摩……摩……”清卡在了一半,辛接下去:“摩斯密碼。”

“對。”清:“你怎麼知道一閃一閃就是摩斯密碼。”

“我老爸教我的,這是航海的人都知道的常識。”狼。

寧惠著急的:“不管是什麼原因,燈塔亮就是那裡有倖存者,而且他們照耀這裡就是發現了我們的船舶,如果沒有緊急情況,在這個世上,沒有人願意和陌生人為伍,誰都害怕感染。所以,他們需要我們救援。”

“開玩笑!!!清喊道:“我們拿什麼救援,一來沒有武器,二來人數只有這麼,都只會些雞毛蒜皮的功夫……”

狼配合的著頭。

“我覺得,應該去看看。”辛。

“你覺得呢?阿發?”寧惠看著阿發,阿發急忙了頭。

“你這個子,反了……”清罵道,看見了辛正在看著他,嘆了口氣:“好……吧……那也要等明天才行。”

“嗯……”辛拉住了正要話的寧惠:“現在天那麼黑,船舶過去很危險,而且他們要是登島也視線不佳……明天……”

寧惠想了想也有道理,頭同意了。

“就這麼辦吧,明天我和阿發上去看看。現在天也黑了,不用什麼觀察員了,我們都好好的睡一覺吧。”清完打了個呵欠:“好久沒有睡得那麼舒服了。”

第二天。

終於露出了久違的陽光,所有人集合在駕駛室裡,前方一座如同鱷魚輪廓的島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島上隱約能見到燈塔。

清拿著望眼鏡朝著那裡看著。

渡輪朝著這座被稱呼為大嶼的島嶼前進。

“只有綠樹和岩石,孤零零的一座黑白相間的燈塔……沒有房子……”清自言自語。

島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大嶼的岸線沙灘附近,偶有一兩堆紅色的屍菇,這個地方還算汙染得輕的。

“那是什麼?”寧惠指著島嶼輪廓漸漸出現的左後方,一個巨大的金屬沉在海中,一朵屍菇蜿蜒曲折的攀爬在金屬上。

那是一個船頭,其餘的部分都在海里。

“或許,這些人是這艘船的倖存者,看樣子船挺大的。”阿發。

“是貨輪……”狼接過清的望眼鏡看到:“船頭上有標記……是藕水市的船舶。”

渡輪漸漸的靠近,最近的海灘上情況良好,紅色的屍菇分離很散,數量不多,只要避開就能靠近島嶼。

“我和阿發到那燈塔去看看,狼你做好隨時出發的準備。”清著和阿發離開了駕駛室。

寧惠看著前面鬱鬱蔥蔥的島嶼,那個黑白相間的燈塔就矗立在島的東南角,她拿著望眼鏡朝著那裡觀看。

一個人影在揮動著一面自制的紅黃相間的旗幟,那似乎是一件衣服。

“有人在那燈塔上,在揮舞旗幟。”寧惠。

辛接過了望眼鏡,之後又遞給了寧惠。

“他們發現我們在靠近了。”辛。

渡船已經停靠在離沙灘大約50米遠的位置,此時潮水正在退去。

寧惠看見了清還有阿發躍入了水中,朝著岸上遊去。

“我很擔心……”辛著,寧惠靜靜地望著,一言不發。

“冷死勞資了……”清打著寒顫。

阿發拖著一身海水上了岸,他抬頭望著山上的燈塔,那裡似乎有人在移動。

“老大,燈塔那似乎有人。”阿發。

清眯著眼睛盯了一會:“我眼睛不好……有人嗎?”

“有人。”

“那要心,敢惹勞資的話,就揍死他。”清。

“情況不對,就跑。”阿發回頭看著白綠相間的渡船,駕駛室裡,寧惠和辛正朝著這裡焦急的望著。

“走吧,注意情況,危險如果太大,就如你的,逃。”清踩在沙灘上,環顧著四周,黃色的細沙,長著牡蠣的海巖漸漸的露出了海面,遠處的礁石縫隙裡,紅色的屍菇如同睡蓮般的鋪在海面上。

“孢子該不會已經游到我身子裡了吧。”清邊走邊摸著溼漉漉的頭髮。

“少嚇我了。”阿發:“我還沒有向她表白呢。”

“誰?”清佯裝驚訝的問:“你這子。”

阿發笑著不語,他們兩人進入了海邊的棕櫚樹叢中,漫山遍野的雜草鋪在了花崗岩縫邊的土壤裡。

透過頭上的榕樹和相思樹形成的空間,他們看見了燈塔。

“累死勞資了……”清:“真不想當英雄。”

他們沿著陡峭的崖壁蜿蜒向上,突然出現了一塊沙地。沙地中間焦黑一片,堆積著一堆的塊狀物。

阿發指著邊上的焦黑的東西道:“老大……什麼情況?”

“屍體……他們在這裡焚屍……”清看著那一堆的焦屍,面目依舊可以辨認,這些一定是在這個地方死去的人,臨時做的處理。

他們心的向上攀爬著,在登上了最後一塊岩石到達燈塔的底部的空地時,幾雙穿著掉皮的皮鞋還有烏黑布鞋的腳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那是幾個骨瘦如柴的男人,穿著單薄的衣服,雙手緊緊地捂住兩肋,抵禦海上的強風。

他們顫抖的伸出了如同枯枝一樣的手掌,對著清和阿發道:“我以為你們會避開這座島嶼……謝謝你們能過來……”

清和阿發沒有接住他們遞來的手掌,而是自己攀爬而上。

燈塔下面集聚著許多的人,他們如同看著救世主降臨一般的眼神,默默地盯著他們兩人。

大約有二三十人。

這些人全是骨瘦如柴的男人。頭髮和鬍子已經旺盛的分佈著,每個人的臉孔幾乎都一樣焦黑,唯一不同的是,有些穿著破舊的西裝,有些穿著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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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伸出手臂的男人走向前,清慌忙退後一步。

“謝謝你們到來這裡,昨天的燈光是我傳送的求救信號,但那發電機燒了……我們已經躲在這裡許久了,很抱歉……我們不是壞人,只是在感染初期遇難逃到這裡的倖存者……”

每個人的眼神都似乎見到了神一般。

清看著阿發,阿發鎮靜的看著他們。

清清了清嗓子:“這麼,是你發的求救信號了?”

那人頭。

“你們都躲在?”清問。

那人指著燈塔。

“多久?”

“幾個月了,大概有……我們都忘記了,剛開始還在牆上刻著時間,可是後來有人死了,都不知從哪裡刻起……”

“島上有怪物嗎?”阿發問:“我的意思是,有感染者嗎?”

那人搖頭,他看著燈塔下方崖壁的空地處,也就是剛才清他們爬來的焦黑的地方:“那些人都燒了……我們每天都躲在燈塔裡,那些天空中紅色的怪物奪去了我們幾個人的生命,我們把他們丟在海里……”

阿發松了口氣,對於沒有武器的他們,這無疑是個好消息。

“你們怎麼活下來的?”清顯然很好奇。

“島上有口淡水……但是沒有任何果樹,我們……我們……靠貨輪上的物品撐到現在……”那人眼睛閃爍。看著身後的眾人,他們個個虛弱無比,有些人就坐在地上,垂頭喪氣。

“你們的人都在這裡?”阿發問。

“還有……還有……在燈塔裡。”那個領頭的。

阿發看著那燈塔,就要走過去,那個領頭伸出了雙臂擋住。

“你們……就別去那裡面了,裡面味道臭,你們受不了……”那個人。

阿發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了些許的慌張,他**的推開了那人的手臂,很顯然,他並沒有力氣抵抗。

所有人目送著阿發和清兩人往那燈塔的方向走去,但都無力阻止。

“裡面很髒……很亂……”那人還是歇斯底里的喊著。

清和阿發走到了燈塔前,互相暗示了一眼,霎時用腳踢開未關緊的木門,門框上的灰塵掉落下來。一陣臭氣鋪面而來。

燈塔的一樓很寬敞,採光也很好,玻璃完整,但卻沒有開啟。

裡面一些毯子和被子衣服隨意的擺放在地上。

裡面一面牆壁隔著了一樓的空間,腥臭味從那裡撲鼻而來。

清擋住了阿發繼續前進的道路。

“阿發,別過去……”

阿發捂住鼻子回頭看著身後跟來的那些倖存者,他們慌張的眼神,害怕的看著他們。

阿發繼續前進,他推開了最邊上的一個木屋,陽光撒了進來。

幾個水桶裡盛滿了水,案臺上放著一具屍體,沒有四肢,長髮垂落在地上,甚至連**都被割去……

這是一具女性的屍體,貌似中年,四肢裝在鍋裡……

阿發和清捂住了嘴巴,推開了後面跟來的倖存者,他們跑出了燈塔,嘔吐起來。

“你們……”清指著他們,他們無辜害怕的看著清和阿發:“你們……連禽獸都不如……你們……竟然吃人肉……”完,清又吐了。

“我們……我們……”那人顫抖的哭著:“我們要活下去,這是無奈的選擇……那些人已經沒有救了……我們又餓……”

那些人無辜的眼神看著清他們。

“這個島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食用,會捕魚的應經死了,我們在海里撿的的東西,喂不了那麼多人,每個人都是從城市裡來的,都是在貨櫃輪上工作,沒有求生技能……”那人完後流著眼淚。

“別再了……”清對著他們道:“你們真是廢物,海里的東西即使被感染了,煮熟煮透依然可以吃……你們不是人。”

“你?得是。”領頭的人頭道。

“吃了多少人?”清問,阿發看著清,想著他怎麼會問那麼白痴的問題。

那人舉起了雙手,比劃著,豎起了十個指頭……

清繼續嘔吐中……

“吧,有什麼要求,我們也不是見死不救,船上有些乾貨,如果你們有水源,我們正好需要,可以和你們交換一些,你帶我們去找水,我把乾貨給你送上。”清:“煮一鍋湯味道還是不錯,而且能保證些營養。”

那人了頭。

“我們希望你們帶我們離開這個島嶼……”

“我倒是羨慕你們能活到現在,除了……”阿發:“或許你不知道外面世界變成什麼樣子了。”

“不管變成什麼樣子……我們願意在城市裡生存。”那人乞求道。

“外面的世界已經失控了,你們知道那些屍菌……它們控制了整個河門市。”清。

那人堅決的:“不管如何,我們都要離開……”

這也許是所有人的意見,不管阿發和清他們如何描述外面的情況,他們似乎都不聽。

“好吧……”清有些遲疑:“我們要到松嶼基地,也剛好把你們送去。”

“老大!!”阿發拉住了清,他悄聲:“這樣做會不會不妥?”

“你不是贊成寧惠做好人嗎?那就做到底……勞資很久沒有做過好人了,沒想到末世的時候卻成了個大好人。”

“這裡要是有感染者,該怎麼辦?”阿發還是很擔心。

清笑了笑:“寧惠和辛不是什麼醫生嗎?由她們來把關。”

阿發不再反駁。

那些人聽到能夠離開這裡,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我們有多少人?”清問。

“38個……”那人想了想:“不對,是32個……前段時間吃了六個個。”

那個領頭的還真是誠實。

“好吧。”清看了眼眾人:“我會帶你們走,但你們必須聽我的命令。明白嗎?”

眾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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