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惠伍千陸佰元圓,歡迎下次光臨!”

超市內,聲音甜甜的店員對著裝袋的畢方眯眼笑,畢方點點頭後拎著兩個大袋子朝外趕去。

特製的監控裝置不夠了,畢方需要自制一批,為此他來到超市採購了大量牛奶,醋,以及部分零食。

彷佛有哪裡不對勁?

如果此時畢方是在直播,一定會有大量的直播觀眾如此吐槽,無他,因為畢方買的東西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你確定自己不是來採購生活物資的嗎?

除了牛奶特別多,看上去不像是旅遊期間能喝完的,其餘的,一瓶醋,嗯,或許老方喜歡吃酸口的,剩下的裡面,薯片,快樂水,餅乾,果凍......

任何一個人看到這些商品,都不會覺得能製作什麼特別的東西,完全就是一個肥宅居家必備的生存資料啊。

原來荒野勐男的背後居然是個快樂宅男!?

當然不可能。

畢方將買到的東西全部倒在酒店沙發上,拿出一個小盆,開啟牛奶蓋,將牛奶全部倒入其中。

他去超市的目的實際上只有兩樣東西,牛奶與醋。

攝像頭無處不在——要時刻假設自己的舉動已經被拍攝下來。

其餘的零食全都是為了掩蓋這兩樣東西的存在,以免顯得目的性太強,徒惹人懷疑。

當然,牛奶和醋,一般人也不會想到什麼,但小心為上,在畢方這樣的人眼裡,它們就是製作偽裝工具的最好材料。

乳白色的牛乳浮起少量泡沫,畢方在容器中倒了差不多一升的牛乳。

沿著容器邊緣敲了敲快子,整散泡沫,畢方將其端入房間內的微波爐中,翻了翻微波爐的功率說明表,將時間調整到五分鐘開始加熱。

高階些的酒店套房,傢俱電器也都是一應俱全的,有的甚至還有私人廚房。

五分鐘後,畢方將冒著熱氣,但沒有煮沸的牛奶端出,上面已經凝結出了一層薄薄的“奶皮”。

開啟醋瓶,畢方拿不鏽鋼湯勺接著,往盛滿牛奶的容器內加入八勺醋,同時戳破奶皮,不斷攪拌。

等混合完成,大量的絮狀沉澱物纏繞在勺柄上。

將沉澱物撈起,勺柄與視線齊平,畢方捏了捏絮狀物,黏而不斷。

很好。

這就是畢方想要的東西。

想要藏起有價值的資料、鑰匙或是照相機和麥克風這類監控裝置,只需要廚房中常見的兩種食材就夠:牛奶和醋。

加熱並過濾後,牛奶中的酪蛋白會凝固成膠狀的塑膠般的物質,二者的混合物可以塑造成任何形狀,乾燥後可以達到粘土般的稠度。

這種物質千變萬化,可以塑形、上色,並模擬出岩石、磚塊、圓木或任何事物的形狀,從而成為首選的情報接收點,極適宜在特定環境下偽裝貴重物品或監控裝置。

唯一需要注意的點就是加熱牛奶的過程中,不能讓其煮沸,這樣得到的就不是絲狀物,而是絮狀物。

高中生物中分離dna蛋白,本質上也是同樣的辦法。

畢方拿出一件備用的短袖,罩在容器下方,往洗手池中傾倒,過濾出絲狀混合物。

實際操作中,五百克,一斤牛奶,就可以製作出一個雞蛋大小的“牛奶塑膠球”,能夠隱藏一個微型攝像機了。

有了偽裝物還不夠,還需要攝像頭和麥克風。

這些同樣難不倒畢方。

當初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就想過可能沒法帶太多裝置,於是讓理查德等人購買了相當多的嬰兒監視器。

任何一家電腦城,大型超市都會有,只需要進行簡單的改裝,就能成為隱蔽的攝像機。

畢方只需要裡面的部件,不小的外殼通通扔掉。

他拆除了其中的元件——發射機、電池組以及相機鏡頭,但並沒有剪斷連線元件的電線。

隨後將一根牙籤插入相機鏡頭,再把剛剛獲得的“特殊塑膠”黏在鏡頭上,將鏡頭周圍的“塑膠”捏成岩石的形狀。

到時候只要拔掉牙籤,牙籤原本的位置能留出一個不易察覺的針孔,相機就可以透過小孔進行監控。

畢方將食醋倒出一些,混合適量牛乳攪拌,顏色很快就變成了褐灰色,這就是染色的“顏料”。

將岩石塗成中性色或描出目標屋外景觀的特殊紋理,將發射機與電池組放入防水的密封袋中,最後連線上“岩石”。

到時候,下面這部分,就可以埋入土中,不需要太深,太深會導致訊號傳送失敗,最後擺放好攝像頭,使其能捕捉到想要的畫面了。

為確保相機的“視角”位置適當,畢方直到最後一刻才拔下牙籤,並利用牙籤的角度來測量視野。

這樣的鏡頭,被發現的機率很小。

就算被發現了,被拆開,以及裸露的電線,放在普通人眼中,只不過是一個廢棄品,被風吹日曬掩埋了起來。

安裝過程中還可以將噴膠噴在岩石鏡頭上,把現場收集的泥土蓋在岩石鏡頭上作為另一層偽裝,幾乎萬無一失。

此外還需要麥克風。

在目標房間或車內暗藏聲控錄音裝置相對較為簡單,但如果缺少擴音裝置,就不太可能獲取有效情報。

完備的監聽系統需要透過麥克風來放大聲音。

缺少專用工具的情況下,也可以將手機、音訊插孔及耳機轉換成有效的監聽器。

兩者間的區別極為簡單,它們的功能正好相反。

畢方將廉價雜貨店購買的耳機拆開,暴露出兩根顯眼的電線,一根紅色的正極線,另一根黑色的負極線。

只需要轉換兩根電線的極性,就能更改裝置的功能。

麥克風與揚聲器本質上是同一種儀器,任何揚聲器——從耳機上的耳塞到電視中的立體聲系統均可在短短幾分鐘內變身麥克風。

揚聲器將電子訊號轉換成聲音,麥克風則將聲音轉換成可進行處理並放大了的電子訊號。

畢方切斷揚聲器電線的輸出端,將其連線到音訊插孔,並將音訊插口接入剛剛做好的攝影裝置中。

所有小型錄音裝置本質上都能這麼使用,但將調成靜音狀態並設定為自動接聽的手機有兩個額外的有點。

那就是既能實時截獲情報,又不必冒著風險返回目標所在地收回裝置。

這種竊聽器安裝技術的適用性很強。

可惜畢方沒有太多手機。

這招畢方還教給了理查德等人,讓他們在自己的汽車上也安裝一個,以免到時候被人偷偷潛入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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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要停用車輛任一個後置揚聲器,將其電線插入錄音機或電話就能組裝出車輛監控裝置。

在公共場所,還能掛在外衣口袋中晃來晃去耳塞可以作為隱秘的情報偵測站。

聲音,畫面,偽裝都有,不過是短短一個小時,畢方就再度做出了一批可以使用的監控裝置。

他背上揹包,今天的活還要接著幹。

夜晚。

畢方與曼迪,克科兩人再度來到海豚灣。

儘管聽從畢方的囑咐,兩人已經換酒店,可這依舊難不倒畢方,甚至更加簡單了,因為這次的酒店有陽臺,不再是玻璃幕牆。

就在看守人遠的眼皮子底下,畢方將兩人帶了出來。

或許是臨近海豚季的緣故,今天晚上的海豚灣,多了不少人。

沙灘上也堆積起了大型柴火,看樣子是要在明日夜晚組成盛大的篝火晚會。

任務週期比畢方想象地要長的多,勘察地形,制定計劃,耐心觀察,

“剛剛隧道那裡來了兩隊人,看到沒有?”畢方偏頭問曼迪與克科二人。

兩人點點頭,示意他們也看到了,並且還是一個非常不好的訊號。

那兩隊人一下山便往山上跑,不停地晃動手電,行動十分迅速。

他們想儘早動身,開始工作。

理查德告訴畢方,他們第一次來曰本的時候,也遇到了這群人,他們會仔細檢視被折斷的樹枝。

通常只有海豚灣裡有海豚的時候,他們就會上山檢查,目的就是為了檢視有沒有人跟蹤拍攝。

昨晚畢方就已經遇上海豚,一切都意味著不可避免。

海豚灣的重心是它的右側,畢方三人昨晚都將裝置放在了海豚灣的左側,那裡更加容易下海以及觀測。

今天畢方將大部分裝置都放在了視野開闊的樹上,觀測點更高,從上到下一覽無餘。

曼迪頭上戴著紅外攝像機,同樣是為了防備有人突然出現。

不僅如此,他們同樣也有專業的水下潛水員,負責水下排查,在水底做地毯式搜尋,畢方可不想讓他們發現那些裝置。

水下測音儀,水下攝影儀,水下紅外儀,這些都是他們努力了一個通宵的結果,畢方和理查德要瞭解這裡發生的一切,要全方位的立體感受。

他們要聽到海豚發出的每個聲響,以及漁民說的每個字,畢方的努力不僅僅是為了揭示屠殺,更想記錄一些能改變人心的東西。

上周末,座頭鯨綿長悲傷的哀鳴迴盪在倫敦的特拉法爾廣場,絕大的悲傷,如同噴湧而出,冰冷的水流,鋪天蓋地的漫向廣場,覆蓋住了每一個人。

成千上萬的示威者要求停止捕殺鯨類動物。

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iwc對鯨類的屠殺坐視不管。

直到一個男人的出現——羅傑·佩恩。

不是什麼動漫裡跑出來的人物,一個真正的英雄。

他發起了這場鯨類救援運動,方式就是向全世界公開這些動物的歌聲,影響深遠到可怕。

任何一個聽過鯨魚悲鳴的人,都能深深感受到那其中蘊含的,如火山噴發般洶湧的悲傷。

如今,這場示威活動又開始了,參與的人們決心改變現狀,因為鯨類動物的屠殺數量再度上揚,新一任的領袖必須接手。

羅傑·佩恩已經七十多歲了,而像他這樣的人。

屈指可數。

今晚註定是一個難熬的夜晚。

“這個拿著。”畢方遞給兩人一人一張紙條,上面是一連串的數字。

“這是什麼?”

“華夏大使館的電話,把它存起來,紙條也放在身邊,如果遇到危險,或者是抓住,聯絡我之外,第二個就是聯絡這個電話。”

“哦,不用,我們有醜國......”

“相信我,拿著它,它更值得信任,以防萬一,記得把手機塞在襪子裡,而且,我讓你們每人準備兩部以上的手機,準備了嗎?”畢方將紙片對摺,塞進了兩人的衣領。

這些都是為了防患於未然,他們一旦被抓,絕對會被搜身,一部手機放在明處,就是用來讓他們“發現”的。

另外一部則是貼身隱藏,因此必須要準備兩部以上。

有時單純的隱藏是不管用的,必須讓敵人以為自己已經達成了目的,這才是最好的隱藏。

聲東擊西,調虎離山,差不多的意思。

“哦,好吧,希望我不會有用上它的一天。”兩人十分老實地收下了紙條。

做完這一切,三人轉身進入森林,完全無視了禁止入內的標誌。

遺憾的是,畢方學藝不精,只以為那塊黃色的牌子上寫著。

“歡迎來到太地町。”

......

凌晨,三人躲過了搜尋的山民,可正想向山下走去時,突然,閃電的強光閃了克科的眼睛。

幸好畢方眼疾手快,一把將克科拉了回來,背靠大樹隱藏起身形。

“有人嗎?誰在那裡?”

似乎是察覺到異常,山民大喊。

克科咽了口唾沫,心臟砰砰直跳,太陽穴漲得厲害。

“完了,我沒看到。”曼迪舔舐著嘴唇小聲道。

山民跑出來的那一刻,他正好看向別處,紅外視線根本沒照到。

畢方蹲下身,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掂量之後,勐地砸向另一邊。

石塊劃過視野,發出聲響,迅速吸引了山民的注意力,伴隨著喊喝聲,手電迅速消失。

“走了嗎?”

克科吞嚥著唾沫,額頭上早已被汗水打溼,整個人如同從水中撈出一般。

這裡巡視的村民,每一個人腰間都帶著柴刀,要是被他們抓住,會面臨什麼不言而喻。

過了大約五六分鍾,畢方點點頭:“應該是走了。”

正當三人以為一切都結束,來到山腳下時。

酒店內的理查德等人卻遭遇了突然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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