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李世民就發現了新問題,這股票咋怎麼天天都在向上漲呢,可他越琢磨這個,就越是迷糊。

這股票當然漲了,因為上市的都是原始股,這原始的股市還沒有引入戰略投資者,沒有中間商賺差價,能不漲嗎?

當然,這只是一個原因,李世民他也不懂,李治也沒法解釋得讓他明白。

所以,他便將李治召來:"這股票到底有何用處,只是讓人借錢給人辦作坊,既然辦作坊,為何鹽田湖不自己辦,你鹽田湖缺錢嗎?"

"缺、很缺!"李治很認真的回答。

李世民無語了。

你能缺錢?

你是大唐首富啊!

朕現在可不是要你募捐,別在你皇帝老子面前哭窮!

"父皇,你認為鹽田湖的錢,能辦多少作坊呢?哪怕是可以辦十個,一百個,可若是一千個,一萬個呢?"

李治又道:"何況,作坊哪裡有這麼好辦的,終究這東西,現在肯定掙錢,可是將來呢,終究是有贏有虧。

鹽田湖只要把握住一些命脈,尤其是宮中和朝庭,要掌控住交通、布匹、鋼鐵、紙張、印刷、軍工,這些重要的戰略物資專案,就好了!

所以,這也是我為甚麼建議父皇,把這些行業都納入國企的原因,而至於,其他的民用物資呢,當然是群策群力才能辦得興旺。"

當然,你也不能怪李世民沒有眼光,畢竟他是一直生活在小農經濟社會裡;

那就別想他的眼光能超越小農經濟社會,看到煙囪林立、工業化大生產的遠景,太遠了!

至於李治說的這些,是,理是這個理,可這與抑制物價有甚麼關係呢?

所以,李世民瞥了李治一眼,提醒他:"你可是答應了,物價會給朕穩住的,若是穩不住,朕,可不饒你。"

李治驚異道:"兒臣不是說了,已經穩住了,怎麼,難道父皇一點也不相信兒臣?"

穩住了?

怎麼穩住了?

李世民覺得不可思議了。

因為這幾天,他就天天看到李治忙著賺錢了,實在是沒有看到、李治有進行過穩住物價的任何舉措的操作啊!

李世民很是懷疑,"你是說現在,就現在?"

李治信誓旦旦道,"當然是現在了,父皇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去查訪,若是兒臣有一句虛言,天打五雷轟!"

李世民當然是滿腹狐疑了,"既如此,將戴胄他們召來。"

很快,戴胄等人便被宣了來。

不止是房玄齡、戴胄來了,就連杜如晦、長孫無忌、魏懟懟竟然也跟著來了,這樣的熱鬧,他們可不想錯過。

因為他們都聽說了打賭的事,也算過日子了,三日之期,已經過了。

李世民先看了一眼戴胄,再看一眼李治,問,"這賭約,可還算數?"

不等李治回答,戴胄就急切道:"陛下,當然作數,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豈有不作數的道理。"

這戶部尚書之職事,它的職權包括了後世的財政部、民政部、國土資源部三部的權力;

權力極大,乃是三省六部中一等一的肥缺;

戴胄,其實已算得上是難得的安於清貧的清官、好官了;

他,清廉正直,鐵面無私,德行高尚,政績斐然;

他的最大貢獻,就是為大唐建立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救災制度,由朝庭出面,豐年存糧、災年放糧;

他的家道早已中落,他的性格中雖然有固執和傲慢,可他的官聲,卻一向不錯,可以稱得上是清廉自守;

若非如此,此次犯下這麼大的錯誤,李世民早就收拾他了。

李治承諾,若是輸了,便奉上三萬貫錢。

戴胄深知平抑物價不易,自然而然,他也就根本不相信李治承諾的三日就能壓住物價。

而且戴胄也不傻,這幾日,他都派人一直盯著李治,得知李治從未離開過鹽田湖,心裡更是松了口氣。

他現在已不敢相信身邊的那些個下屬官吏了,這些報喜不報憂的傢伙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

因此,雖然外頭有許多傳聞,他卻一點都不相信,他只認死理,李治肯定要輸給自己三萬貫錢。

反正晉王府的錢來路光明,贏了也不燙手,這可算不得是貪贓枉法,還真不如給自己花呢。

李世民看向李治。

李治也認真道:"父皇,兒臣當然認為是算數的。"

"好。"

李世民這幾日想了許多,他已經意識到這天下變了,單憑從前先人的老辦法,已沒辦法治理現在的天下了。

因此,他就想實際瞧瞧,李治的新辦法,不,應該說是李治奶爸的新方法,到底怎麼樣。

再有,朕怎麼就沒有看到,這奶爸的新手段到底使的是甚麼仙術法門呢?

可這小九兒,卻偏偏信誓旦旦、一口咬定已經解決了。

可這到底是怎麼解決的呢?

百思難解啊!

所以,李世民便道,"既如此,你們隨朕擺駕崇聖寺,是非如何,一看便知。"

戴胄立即道:"臣遵旨。"

他瞥了李治一眼,心裡想,你這個小屁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哇,三省六部都做不成的事,你三日就能做成了?

不過,此刻戴胄倒是驀然想起一件事來,他到了這鹽田湖,也沒討一口茶水喝呢。

前幾日在晉王府鹽田湖別院喝了那茶,足足喝了半天,當時喝的時候,只覺得滿口清香,也沒在意。

可回了府,初時不覺得,只是這幾日過去,竟覺得怪惦記的,若是不喝一口,總覺得精神不爽,這就是有了茶癮了。

也罷,暫時不去想這些,當務之急,是要讓李治願賭服輸,等贏了這三萬貫,甚麼好茶買不到?

李世民立刻起駕,眾臣跟隨。

再回到崇聖寺,李世民心裡便又沉甸甸了。

前幾日,在此見過的人和事,到現在還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唉,李世民嘆息。

他是一個有著雄心壯志的人,可前幾日所見所聞,對他不啻是致命的一擊,他可是要做千古一帝的啊!

以至於,李世民自己都反省自己,朕現在是否昏庸了,這治理天下,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理想化啊!

他一直將自己和隋煬帝區別開來,可見了崇聖寺這裡的情景,卻又忍不住想,這裡,又何嘗不是遍佈著乾柴呢!

只要自己一步走錯,有人振臂一呼,烈火一燒,那朕與那隋煬帝又有甚麼分別呢?

他心裡唏噓,生出無限感慨。

馬車停下。

李世民落地,這裡依舊還是老樣子,只是從鹽田湖來到此處,令李世民熟悉又陌生。

他尋到了一家絲綢鋪。

所有人都如履薄冰的看著李世民。

於是,李世民高視睨步,到了絲綢鋪門前。

"客官,客官來了啊,請,裡面請,客官看中了甚麼,哈~哈~,我們鋪子的絲綢,乃是全長安最好的,您瞧瞧,這做工、這質地,行家一眼便知。"

掌櫃居然親自迎了出來,殷勤的有些過份。

他滿臉堆笑著,做著請的姿勢。

李世民於是闊步進去,其他人紛紛尾隨。

戴胄這個時候,取出了一個小冊子。

他可是有備而來,絕不會給李治任何鑽空子的機會,你以為老夫傻嗎?

這小冊子裡,記錄了前幾日,這裡的物價。

李治探頭探腦的想偷偷地看他小冊子都記了甚麼。

戴胄嫌棄的將小冊子忙是合上,一副看甚麼看的厭惡模樣。

眾人站定。

李世民問:"你這裡的絲綢,是甚麼價錢?"

掌櫃一臉堆笑,言:"若是普通絲綢也不貴,六十八文,不知客官看上了哪一種花色?"

六十八文?

李世民愣了。

戴胄也覺得發生了咄咄怪事。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多少?"

掌櫃很誠實地回答道,"六十八文一尺啊。"

不可能啊?

前幾日還是七十多文呢!

於是乎,戴胄又忙是開啟他的小冊子,低頭一看,上頭赫然寫著七十二文。

短短三日,竟然降了四文。

這怎麼可能?

按照以往規律,這絲綢價錢別說是降,就算是再漲一兩文,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啊。

戴胄一時之間心煩意亂,他不甘心的再次確認:"真的是六十八文一尺?"

這掌櫃就覺得戴胄是個纏磨頭了,但卻還是無可奈何回答道:"是,真是六十八文一尺,客官,這個價錢,已經不能再低了,再低,這鋪子裡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便都得去喝西北風了。

唉~~,客官,您若是誠心想買,不如這樣吧,六十八文,這是最低價了,你出去打聽打聽,這一片還有比我這更低的價錢嗎?

哎呀,小店做的其實也是小本買賣,也是從其他商家拿貨,幾乎賺不到幾個錢,這樣的絲綢,若是幾日之前,七十二三文都未必肯賣呢。"

他叫苦連天,還以為戴胄是表面上故意講價,其真實目的是打探底價的呢。

可戴胄一聽到六十八文,臉都黑了,你是故意打我臉的吧。

六十八文?

你這個混賬,你們前幾日,不還是七十二文嗎,並且還是一副帶理不理、愛買不買的嗎?

看戴胄臉色很不好看,這掌櫃苦哈哈的道:"唉,真的不能再降了,客官,這做買賣,你也要給我一條生路才是啊!

客官,你實話說,你要多少吧,若是要的多,我再想辦法。"

若是要的多,我再想辦法,這話說出來,看樣子居然還有下降的商量餘地?

戴胄徹底無語了。

倒是李世民想起來了,對啊,這價格好像是降了一些,可是且慢,誰曉得你有多少貨?

若是和東、西市那邊一樣,沒多少貨可賣,那麼莫說是六十八文,就算是三十八文,又有甚麼意義呢!

李世民注視著這掌櫃,不放心地問,"你有多少貨?"

掌櫃想了想:"這個嘛,就看客官要多少了,本店現貨有兩千多匹,若是客官還想要更多些,這也不必擔心。

其他絲綢商人,老夫是多少認識幾個的,當然可以從他們手上調貨。"

我勒個草!

聽到了這裡,戴胄如遭雷擊,身體搖搖晃晃,幾乎要癱倒在地了。

如果這絲綢商人沒有提前被人打好招呼的話,這樣說來,人家的貨不說無限供應吧。

可這六十八文,至少可以保證想購買多少,就能購買多少。

物價,真的降下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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