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聯盟的士兵們接二連三地被擊殺,沒多久,剩下的人就被戰旌們收攏起來,變成了更加不容易被攻破的團體。

但這也就放任了敵人將自己包圍。

錫蒂腦子裡很清楚——對方數量少於自己,如果被包圍的話,那必然會分散力量,就能夠找到突圍的方向和機會。

她舉起折鐮砍向了前方正在屠戮同胞的怪物。

狩墮在最後一刻躲閃開來, 刀刃僅僅只是擦過了他頭盔側緣。

錫蒂騎著刀尾貓快速從右面閃過,嘴裡咒罵著找機會折回,準備認真對待,將對方的腦袋給完整地剁下來扔在同伴的屍體旁。

劇痛從肋骨襲來,將她從座鞍上擊落。

錫蒂重重地摔在地上,身旁竟然有兩把尖刀落下,如果不是費力扭轉的話,恐怕已經命喪黃泉。

她顧不得叫痛呻吟,只能先強撐著彈起來正視敵人。

錫蒂抬起頭,驚訝地發現她認得這個怪物的裝備,一個曾經教授過自己打架方式的部落戰旌浮現在她的記憶當中。

“維埃拉,”她說。“是你嗎?”

顯然盔甲裡面的靈魂已經消亡了,陌生的戰士取代了這副肉體,並且將身體原主人的裝備運用的爐火純青——兩柄帶著鏈子的刀錘。

作為回答,維埃拉的肉體翻轉起來,鎖鏈發出恐怖的聲音。

錫蒂知道該如何對抗,她抬起頭看見了迅速放大的錘子,從旁邊閃過之後便聽見了重物砸開土地的動靜。

但她腳步不停,又迅速朝著相反的方向撤退。

一柄帶著銅鏽和腐蝕刻紋的刀子迎頭落下,擦著她的臉頰斬斷了飄蕩的髮絲,最後將一具半裸露在泥土裡的屍首給剁成了肉泥,

錫蒂躲得很熟練,但這種感覺令她心痛。

她知道族人還在等待自己振作,所以沒有時間悲傷,只能夠咬著牙齒, 將淚水淹沒在嘶吼中朝怪物躍起出發, 直到折鐮斬斷了對方的喉骨,並且帶著腦袋落在土地上。

錫蒂在斬下故人腦袋的瞬間,似乎也有心絃被一柄切斷了。

她心痛,但是沒有辦法,也沒有時間惋惜或者默哀。

錫蒂徹底明白了,想要活命就得排期感情,並且帶著隊伍走出這片荒原,數千人的部隊迎戰格馬分走的一千餘人。

婪橋指引給格馬的古老陣法是洛克薩妮設計的。

她知道那個地方有古老戰場,並且掩埋著無數無家可歸的強大亡魂,生命獻祭將活人的肉體變成了軀殼。

狩墮不過是死亡侵蝕了半消散的生命而形成的混合體。

生死之間的力量是永遠平衡的,當洛克薩妮的魔法陣抽走了部落戰士們的生命本源,剩下的純粹的死亡詛咒便像是發瘋一樣佔據了軀殼。

所以這群怪物才是純粹的狩墮,也是遠古時期,亡靈潮最真實的模樣。

錫蒂是所有戰旌中最具有天賦的哪一個。

領導者總是勇敢且無所不能的。

她對其他部落的戰士們這樣說:“我們沒有選擇啦,只能夠趁著現在闖出去,用最快的速度返回紅楓高地請求支援,召集北山聯盟剩下的同胞。”

錫蒂和其他戰旌都動了起來,開始朝著固定的方向突圍。

聯軍們靜靜的跟隨她,大家能夠看得出來,錫蒂是所有人中最有可能帶來的希望的那個,因為她眼裡閃爍著堅定的光,而這種力量如同烈火,能夠驅散黑暗。

錫蒂在強大的敵人中冒頭挺進。

梅蘇特和親衛隊緊緊貼在周圍掩護,卻還是無法避免地讓她受到了傷害,鮮血順著膝蓋和盔甲的其他邊角摔落在土地上。

錫蒂沒有時間猶豫。

格馬既然能夠做出這種事情,肯定是早有準備,並且要魚死網破。

他想要的是北山聯盟的領導權,並且不惜將它摧毀以後再透過自己的手段去重建,既然自己這邊遭受的攻擊,而他帶去的士兵又變成了怪物……

那麼格馬唯一的目標便是留在紅楓高地,還不知道真相的其他部落成員。

他想要殺了錫蒂和她的所有支持者!

錫蒂咬碎了牙齒,刀尾貓的速度變得更加快,所有怪物都在這凌冽的氣勢面前委頓——她必須要將訊息帶回去,將真相帶回去,不能把聯盟交給這種人渣!

可是在隊伍即將突破的時候,雷霆和火山石變得更加密集了。

錫蒂強忍著劇痛抬起頭,看見遠處逃生的道路浸透出現一個帶有坐騎的模糊身影。

即便只有邊角。

即便對方的氣質形象已經截然不同……

“格馬!混蛋!”

錫蒂依舊認出了對方,並且破口大罵,刀尾貓彷彿能夠感應到主人的情緒,不要命地提升了自己的速度,像是離弦利箭一樣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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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馬抬起頭,也看見了衝向自己的晚輩。

旅團共有三十名壯年。其中大多數都是僱傭兵——飽經風霜與戰火洗禮的精壯男女,身著皮革與鎖釦的戰袍,裝備著十字弓、長戟和短劍。他們身邊跟著滿載負重的騾子,在沙塵中跋涉。突然他們停了下來,口中的髒話和葷段子戛然而止。因為他們看到了這名武士,一動不動地站在他們近前。

遠徵隊的黑首領長勒住胯下的黑馬,眉頭緊鎖。雖然旅團裡的其他人都來自遙遠的異鄉,但他本人卻十分瞭解這裡和當地的居民,因為他曾經也認為自己屬於這裡。他被這裡的山民拉闊爾人撫養大,但很久以前就離開了他們。如今,這個消失多年的遊子回來了,但引他歸來的是財富的誘惑。他知道高山上的先知神廟中藏著無價的珍寶。

他瞭解這群故人,也尊敬他們的戰鬥力,但單單一名武士?即使是拉霍拉克也不可能在如此懸殊的較量中存活。

即便如此,這個人依然站在那塊突兀的巨石上,寸步不讓。

“你們心中帶著殺意,”那個武士的聲音堅硬如鐵。“我代表巨峰。立刻回頭,否則我很樂意送你們上路。自己選。”

僱傭兵中傳來一陣戲謔的嘲笑。

“滾遠點,瘋子,”其中一名僱傭兵喊道,“小心我們把你腦袋插到棍子上當路標。”

“這位朋友,你離開家很遠啊,”旅團首領開口說話,“我們只是想上山。沒必要見血。”

拉闊爾的獨狼紋絲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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