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恩眼前是奎瑪的成長路線。

如果不是追隨者,普通的部隊也能升級吧?

“雖然現在還沒招募到。”

他把注意力放在那片空地上,散開意識,延伸,延伸,繼續延伸……

竟然感受不到邊界。

肯恩突然冒出一個荒唐的想法:

如果這裡全是自己招募的隊伍,那會是多少人,是怎樣龐大的力量?

仔細想想,【任務】似乎就是在把自己往某個方向推。

它想讓我幹什麼?

肯恩嗅到些許命運的味道。

他打算迴歸現實,意識升騰,卻在即將甦醒之前突然停止了。

某種感召在提醒自己。

奎瑪的虛影泛起微光,又迅速暗淡,循環往復。

肯恩再度檢查,發現了自己忽略的部分。

【技能:冬母獻祭】

【描述:以血肉殘軀,承載舊神偉力。】

桑頓卡亞部落侍奉冬母,這是源自他們血脈傳承裡的天賦。

肯恩僅通過觀察就判斷出:奎瑪目前還不夠成熟,技能顏色暗淡,明顯是沒有足夠的力量或者信念去啟用它。

嗯?什麼!

原本盤踞於精神中央的綠色螢火開始躁動。

而在這萬籟無聲的奇幻空間之內,竟然突兀地響起了吼聲。

北風正穿過自己的腦子!

仔細聽,又像是清冽遙遠的呼號……

帶著寂寞,帶著哀傷。

恍惚中視野被斑駁的雪白覆蓋,勁風吹得睜不開眼睛,依稀看見有座宏偉的冰雕正轉過身來。

“誰在那兒!”

肯恩拼命地想表達。

這股信念驅散了異象。

精神再度穩定,力量卻迎來了一波漲潮。

【資質:2.2 智慧:2.1】

經驗值沒有消耗,但各項屬性飆升,尤其是【體質】和【意志力】的增長格外明顯。

更意外的是,在詞條下方,竟然也多出了一項!

【技能:冬母獻祭】

【等級:LV1】

原來備註提到能從追隨者身上學習東西,不侷限於交談,而是直接能掌握對方的某項技能。

“這回饋也太豐厚了吧!”

肯恩嘀咕幾句,解除沉浸狀態,感覺像是穿過了古老的礦坑,眼前豁然開朗。

嘴裡撥出的雪霜消散。

夜風裡那股冷勁變得不再熬人。

是因為體質提升,還是獲得了“冬”相關的技能?也可能兩個原因都有。

“肯恩先生,您…”

奎瑪神情激動,又忽然醒悟,捂住嘴環視周圍,這些秘密並不適合公開討論。

他自然也察覺到了那種聯絡。

體內正湧出澎湃的力量,而他只能不斷握拳和扭動關節來反覆體悟。

巨裔還是安安靜靜的。

翰回頭往貨箱內瞟了一眼,以為年輕人經不住奔波,給睡落枕了。

肯恩抬手下壓,示意對方淡定些。

他用經驗值把奎瑪的【資質】提升到了1.5,以此感謝對方為自己帶來了新技能和額外屬性。

資料越高,需求越大。

再提升,就不划算了…

他看向遠方,雪峰頂端已經出現輪廓,苔原上空的飛禽和巨鷹發出嘹亮悠遠的啼鳴。

天快亮了,思維開始發散。

經驗值是自己的底牌和保命措施,得留些庫存以備不時之需。

剛才激動之餘,他也想過把翰奇兄弟招入麾下。

這樣一來,招募進度完成過半不說,如果再學到點技能,簡直比什麼探險都划算。

但他閉起眼睛,放緩呼吸,頭腦稍稍冷靜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奎瑪是自己親手救的。

而且桑頓卡亞的村莊在這,屬於知根知底又建立過信任。

翰奇兄弟則是純生意關係。

現在底氣不足,萬事以謹慎為主,別隨意把背景不明的人招募進來。

如果過早地暴露底牌,又沒有合理的解釋,萬一吸引到其它古老勢力的目光,很可能會被扼殺在萌芽裡。

荒原那句老話,最大的三樣威脅裡,最後那個叫……

人心。

肯恩適應了那種凌冽,寒風輕撫皮膚,柔和又規律的吹拂舒緩了每寸筋肉。

精神稍微頓了那麼一下,就睡著了。

……

不知過了多久。

眼皮隨著貨箱搖晃出縫隙,晨光落進視線裡。

腰背發出骨爆聲,壓迫的肺部得到舒展,呼吸聲隨之加重。

肯恩在掙脫睏意。

他感覺後背和腿彎之類蜷縮起來的地方還略微潮潤,而殘破舊襖的其它部分,已經被風吹得幹硬。

“嘶,什麼味道?”

他抬手打算捏捏鼻樑,剛碰到眉心下部,立馬睜開眼睛。

肯恩又嗅了嗅。

血腥,草木灰的焦味,還有詭異噁心的肉香。

“起來!”

他捶醒奎瑪,掀開擋雪布,在貨箱裡騰地站直身子。

奇也被驚動,揉著睡眼,抬起自己圓潤的灰腦袋。

“哎喲,吵什麼,你……”

翰用樹皮罩住眼睛,原本正仰躺在座鞍上小憩,短咆獸沿著主幹道會自己跑,不需要操心。

他穩住差點跌落的身子。

剛要破口大罵,突然有東西糊在自己臉上。

他拿在手裡,是塊亞麻內襯,沾著血跡,邊緣焦黑。

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抬高視線,晨曦始終沒有散開,天邊濃煙滾滾,穿過曠野的火光遙遙可見。

灰燼像野草,像蒲公英,像盤旋嚎哭的無數冤魂。

肆意,飄蕩著。

“那裡是……額。”

翰手握韁繩,稍稍判斷了下方向。

當他意識到火光和慘劇爆發的中心在哪兒,這個嘴巴毒辣的傢伙也沒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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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頓卡亞……哦不,不不不……”

奎瑪瞪著眼睛,呼吸急促地呢喃。

他從小在這長大,知道哪條路通往家園。

“冬母在上,快,快回村子!”

翰丟掉樹皮,沉默地勒緊韁繩。

短咆獸蹄跨擺動的幅度放緩,慢慢停下了腳步。

“你在幹什麼?快回去,你看不見嗎……”奎瑪神情激動,他按住車沿的手指隱隱發顫。“該死!”

肯恩抬手橫在他胸前,卻是穩穩攔住。

翰轉過頭,瞥了眼旁邊的部落矛手說道:“毛毛躁躁的,你想送死就跳車吧。”

他和肯恩對視上,對方臉上只有平靜,蘊藏於湖心冰蓋下的那種平靜。

“如您所見,前面並不好走。”

【烈火正焚燒著屍體和建築,側耳聆聽,很遺憾,竟然連哭嚎都沒有。】

翰跳到地面,走到林地裡觀察,破碎的木屑上留有三道一組的抓痕,這種印記說明——對方極可能是悍匪,有狼人。

肯恩默不作聲,翻身下車,然後抬眼望向遠方。

餘燼的帷幔還在徐徐飄蕩,

【雙方勢力懸殊,你如果插手,隨時都會丟掉性命。】

奎瑪緊跟著肯恩下去。

他腦子發矇,除了回去尋死報仇,沒有其它任何主意。

翰奇兩兄弟靠在車尾。

肯恩走到他們身邊,所有目光都匯聚於此。

【返回,還是離開,貨車往南會到達營地,那裡有無數機遇和全新的開始。】

肯恩默不作聲地伏下身子,在貨物間翻找著什麼。

蹭!

嶄新的【緙紋鋼劍】爆發出寒芒,雪地裡依舊沒有傳來說話聲。

奎瑪平復呼吸,他穩穩接過一把【犀角斧】,看見肯恩那張沉穩冷靜的臉上掠過殺意。

“鹿也是你倆的了。”

他摸向林地,突然停住,轉頭又對著翰奇兄弟說道:

“如果明天沒動靜,那頭野豬也是你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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