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別墅區。

計程車開到別墅區的時候,赤明海已經在後座上迷迷瞪瞪地幾乎睡著,直到車子停下,剎車的慣性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勾起了胃中的痛,他才猛然間清醒過來,伸手捂住自己的胃。

額際,竟然冒出了細小的汗珠。

“先生,你還好嗎?”司機從後視鏡中看過來,正好看到赤明海蒼白的臉色,擔憂地問了一句,“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需要去醫院嗎?”

“不用。”赤明海擺了擺手,掏了錢下車,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

他喝了酒,自己的車子被他留在了那個觀景餐廳的地下停車場中,而他又不想讓司機過來,看到他此時的狼狽,所以才選擇打車回了這個地方嘈。

郊外比市中心冷一點,走在月色中,微涼的風揚起西裝的衣襬,灌入他的胸膛,讓他的胃又開始澀澀地疼了起來。

走到別墅門口的時候,他正想開門進去,正好被提著手電筒巡視的守衛看到。

“赤明海先生!”那個守衛興奮地奔過來,在赤明海旁邊站定,“您可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今天碰不上您,只能明天再帶話了!”

“有什麼事麼?”赤明海淡淡地開口,朝著守衛微微揚了揚唇角,禮貌一笑。

“今天您女朋友來找您了,看樣子還是挺急的,差點就從陽臺上翻進去了,後來知道您不在家,才松了一口氣,開車離開的。”守衛一口氣說完,還在那邊喋喋不休地評論開了,“赤明海先生,您女朋友可真漂亮!怎麼以前都沒有看您帶回來過?”

“女朋友?”赤明海一愣,瞬間反應過來什麼,“她長什麼模樣?”

守衛怔了怔,茫然地將雪梨簡單地形容了一下,然後疑惑地問了一句:“她不是您女朋友嗎?”

那個女人能叫出赤明海的名字!而且都已經承認自己是了啊!

“她是。”沉默了半響,赤明海點了點頭,向守衛道謝後回了自己的別墅,心中卻很不是滋味——她終於承認是他的女朋友了!好不容易有了這麼大的飛躍,可是他都做了什麼?

他翻開手機,看到裡面,集中在中午的那些未接來電,瞬間什麼都明白了——她是放心不下他,才來找他的!

她走了那麼多地方,輾轉來到了公司,他的小女人懷著期待開啟他的辦公室門,但是他讓她看到了什麼……

“唉!”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赤明海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腦袋,蜷縮在沙發之中,對今天發生的烏龍,以及那些該死的巧合深惡痛絕!

要不是今天那個腦殘的女人,他和雪梨會有多麼突飛猛進的發展啊?

沉默了半響,他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索性到酒櫃那邊去找酒喝——心情不好,索性一次性發洩乾淨!醉了,就不用想了。

一杯杯的白蘭地下肚,酒汁在喉嚨中劃出一道辛辣的線,讓赤明海很快就天旋地轉起來。

只是更難受的,還是他的胃!

剛剛的疼痛好不容易平復了一點,又一下子灌入那麼多又刺激性的東西,胃粘膜很快就承受不了負荷,鑽心般地疼痛起來。

“咳咳咳……”他乾咳了幾聲,捂住自己的胃部,臉色越來越蒼白,想要再喝,手卻先行一顫,同時身體一個不穩,從沙發上栽倒下去,滾在了地板上。

“嘔……”胃中一陣痙、攣,他不可自已地張嘴,直接嘔出一口鮮血來…………

翌日。醫院。

急診早上交、班的時候,雪梨才頂著一個黑眼圈遲遲地出現,拿著手中厚厚的病歷本,站在了一群醫生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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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你昨天去哪裡啦?還說給我們看男朋友的,怎麼……哎喲!”一個醫生笑嘻嘻地開口,話才說到一半,一本病歷夾就狠狠地問候到了他的腦袋上,讓他不禁慘叫出聲。

“都什麼時候了,還八卦呢!快點交、班!”護士長惡狠狠地吼了他一聲,然後朝著雪梨的方向看了一眼。

雪梨感激地衝著她點了點頭,謝謝她為自己解了圍。

“交一下昨天夜裡收的新病人……”值班醫生開始說話,雪梨腦子空空的,也沒有注意聽,直到感覺到周圍的視線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才茫然地抬眼。

“怎麼了?”說到哪裡了?

“交一下新病人……”某個醫生嗓音加大了幾分,用筆尖在桌子上叩了叩,“雪梨,是你的病人……”

“啊!抱歉抱歉!”雪梨這才恍然間回過神來,連忙拿筆開始記自己管理的床號的病人.

“6床,赤明海,男,6歲……”

“啪嗒”一聲,值班醫生剛報到這裡,雪梨手中的記號筆便落到了地上,清脆的嗓音在安靜的醫生辦公室中顯得尤為突兀。

“是叫赤明海嗎?”雪梨心慌地追問,同時迅速地翻著手中的一大疊病歷夾,找出那個6床,看到裡面的入院病歷。

然後,值班醫生再說什麼,她就完全聽不下去了,腦子裡只殘餘了一個思想——赤明海,怎麼會到醫院裡來?

“好了,巡視病人,床旁交接一下。”直到護士長過來,拍了拍雪梨的肩膀,雪梨才恍然間清醒過來,正好將赤明海的病歷紙簡單的看完,倏地站起了身。

她的意識還停留在那張病歷紙上,眼中只有那觸目驚心的入院診斷“急性胃出血”。

他到底是有多虐待自己,居然能弄到出血垓?……

簡單地在其他病人那邊交接完,雪梨停在6床所在房間的門口,卻再也不肯進去了。

“6床是高階病房,單人單間,也不方便我們這麼多人進去,就在外面簡單地將情況說一說。”值班醫生瞥見了雪梨臉上的異樣,輕咳了幾聲,佯裝正常地開始彙報,“病人是昨天晚上入院的,嘔血100ml,當時意識不清,後給予……”

雪梨靜靜地聽著,心中不免有些心酸,有些自責——昨天晚上他蹲在花園邊上吐,如果她沒有離開的話,也許他今天也不用進醫院了。

“好了。”交代完一切,值班醫生將病歷夾一合,往雪梨懷裡一扔,“你去看看病人的情況,剩下的醫囑什麼的都交給你啦!”

說完,他轉身下班,將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了雪梨。

雪梨一怔,呆呆地捧著病歷夾在病房門口發愣,猶豫了半響,卻終究還沒有開門進去的勇氣。護士長看出了她的猶豫,拍了拍她的肩膀:“這個人你認識?”

其實,雪梨和赤明海的事情,她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畢竟是護士長,對於科室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比較留心。以前赤明海來找過雪梨,護士長就將這個男人記住了。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叫赤明海的,應該和雪梨是戀人關係吧?還是那種……正在鬧小矛盾的戀人!

“不認識。”雪梨矢口否認,回答得太快,明顯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尷尬地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氣,沉吟了半響,才嘀咕出聲:“這算是什麼?故意將自己弄弱,然後博取同情嗎?”

她是醫生,又不能不管他……

“應該不是故意裝弱。”護士長含笑地搖了搖頭,朝著病房裡面指了指,語重心長地開口,“你進去看看吧?這個男人,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真的不是故意裝弱,他的身體……是真的很不好。

“……好。”硬著頭皮,雪梨咬了咬下唇,心不甘心不願地應了一聲,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6床。

空蕩的房間中,只有中間放著一張病床,空曠的空間,靜謐的氣氛。

床上的男人靜靜地躺著,身上還插著輸液的管子,雖然病情已經平穩了下來,但是臉上的蒼白和虛弱還沒有褪去。

雪梨的心中不禁一緊,目光對上他的蒼白,心口泛上淡淡的疼——這樣的虛弱和蒼白的臉色,是偽裝不來的。她是醫生,他也騙不了她。

“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她喃喃地開口,伸出蔥白的手指,細細地描繪著他的眉眼,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們何必,把自己和對方都弄成這樣?

生活,何必如此混亂?

這就是戀愛嗎?為什麼,這麼痛呢……

“唉……”她停留了好久,終究發出了一聲無可奈何的喟嘆,轉身,離開。

幾個八卦的小醫生正好在門口站著,看到雪梨出來,馬上揚起一臉笑意,嬉皮笑臉地和雪梨打著哈哈。

“我去開醫囑。”雪梨嘀咕一聲,抬腳越過他們,順口補充了一聲,“通知一下營養科,弄一份腸內營養的流食過來。”

赤明海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彼時,雪梨剛下班。

她這一天都在忙,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忙什麼,反正就是儘量讓自己忙碌起來,才能剋制住自己往6床跑的衝動,生怕自己一進去,他正好醒來,然後彼此的目光撞上。

傍晚交完班,她才深吸了一口氣,換回自己的衣服,正想快點離開,卻在經過病房的時候忍不住停下了腳步——最後看他一眼,沒事的吧?

他睡了一年都沒有醒過來,不應該怎麼巧這個時候醒過來的吧?

思及此,她才鼓起了勇氣,推門進去,看向赤明海的病床,正好和他清明的目光相撞……

她一愣,整個人瞬間僵在當場,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來啦?”他淡淡地開口,卻沒有雪梨那麼多的尷尬,聲音和煦溫暖得像是一個老朋友。

“恩。”雪梨應了一聲,趴在門框上遲疑了半響,才想起來什麼似地,連忙開口,“對了,既然你醒了,我去把流食拿過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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