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他的,是對面死一般的寂靜……

咬牙,顧不上自己處在高速上,赤明海猛地掰著方向盤,任憑車身在高速上劃出漂移的弧線,他只想尋找最快的路徑回去——青夏,你等著!哥哥不會讓你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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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乒”地一聲,急診室的門被人踢開,一個穿著西裝的男子抱著一個大肚子的女孩衝了進來,女孩的身下還在流著血,點點玫紅的血跡染上了她淺白色的睡裙。

“雪梨!”赤明海一進去,就扯著嗓子喊雪梨的名字。

“您……”值班的護士抬頭,正好對上赤明海兇狠的目光,嚇了一跳,連脖子都不由地向後縮了縮,“雪梨醫生今天不在……”

“那就叫她快點回來!”赤明海忿忿地出聲,將桑青夏放在旁邊的平車上,“醫生,醫生呢?她要生了!”

值班室裡的醫生迅速地衝了出來,看到桑青夏下身的血跡,不由地瞪了赤明海一眼,明顯將他當成了孩子的父親:“怎麼能這樣抱著衝進來?萬一晃到了孩子怎麼辦?”

一邊說著,一邊就將桑青夏推向了產房。

赤明海被這麼一罵,明顯平靜下來,一路跟著平車,直到桑青夏進到產房裡面,他才怔怔地停下來,安靜地在外面等著——那麼多血,好可怕……女人生孩子都是要這麼多血的嗎?

赤明海只能在心裡不斷地安慰自己,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

“產婦太虛弱了,這我們可接不了!”產房中,一個助產士看著臉色蒼白的桑青夏,搖了搖頭,交代一旁的護士,“準備剖腹產吧!孩子的父親呢?叫他來簽字!”

“我是她哥哥,我籤就不行嗎?”產房外,赤明海看著一臉堅持的護士,彆扭地開口。

“這個……”拿著手術同意書的護士猶豫了一下,為難地解釋,“手術具有一定的風險,還是由孩子的父親來簽字比較好。如果您是她哥哥的話,最好能證明一下身份……”

畢竟這種高風險的事情,不能讓一個陌生人隨隨便便地簽字。

赤明海一愣,他手上怎麼可能會有證明他和桑青夏是兄妹的資料?

“給我,我是孩子的父親,行了吧?”咬牙,赤明海恨恨地搶過手術同意書,大筆一揮,籤上自己的名字,往護士手裡一塞,“還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和我說就行。”

護士被赤明海這種突然地變化怔住,錯愕地揣著籤了字的同意書,以一種萬分“複雜”的目光望了赤明海一眼,然後才走了進去。

又是哥哥,又是孩子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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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房中,助產士接氧輸液準備手術的時候,桑青夏才幽幽地醒了過來。聞到熟悉的酒精味道,看著周圍的環境,她瞬間便明白了個大概。

“我……”剛想開口,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從小腹中傳來,讓她忍不住咬住了下唇,隱隱嘗到了一絲血腥的味道。

“醒了醒了!”助產士喜悅地叫出來,連忙湊到桑青夏的旁邊,“怎麼樣?感覺有力氣自己生嗎?不行的話我們馬上就給您安排手術。”

“生……”桑青夏困難地開口,額頭上一緊滲出豆大的汗珠,努力地點點頭,“我可以……”

這個孩子,她盼了這麼多月了,她一定要自己生下來!

只有痛過,那麼這次的分娩才是完整的,才會讓她更懂得珍惜。

“好,加油!孩子有點大,一定要撐著!”助產士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勵了她幾句,然後迅速地回頭朝著邊上的助理吩咐,“準備接產,觀察一下產程,還有把嬰兒用品都準備好……”

產房小小的隔間中,迅速地忙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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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明海在外面不安地踱著步子,從東頭走到西頭,又從西頭退回到東頭。但是產房中,依舊沒有一個人出來。

他終於煩躁地在旁邊的座椅上坐下,想要點燃一根煙抽,但是看到牆壁上“禁止吸菸”的牌子,只能作罷。

焦躁,繼續不安地焦躁著——他本來已經籤了字,做好了讓桑青夏破腹產的準備,但是裡面卻傳話出來,說產婦醒了,想要自己生。

這個傻妹妹!

她就不怕疼麼?自己生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

在他的旁邊,有另外一個準爸爸在不安地等待著,比他先來,但是他的老婆和孩子至今都沒有出來。那位準爸爸緊張得額頭都滲出了細密的汗,薄薄的深色襯衫後面溼了一片。

“哪位是黃**的家屬?”大產房的門開啟,一個醫生拿著一個病歷夾站在門口,朝著外面的等候區喊了一聲。

那邊的準爸爸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地一驚,連忙衝了過去,欣喜和焦急參雜:“我是我是!怎麼樣了,我老婆生了沒有?”

“她大出血,需要馬上轉到手術室。”醫生著急地解釋,從她的病歷夾中抽出一張紙來,“這個變化很快的,具體情況不好說,你現在……”

後面的具體是什麼赤明海沒有聽,只知道那個堂堂的七尺男兒聽著醫生的解釋,眼眶不禁泛紅了。他在一邊看著,不禁也怕了——青夏會不會也一樣?

皺了皺眉,赤明海推到外面的樓道裡,深吸了一口氣,才翻開手機按下某個號碼。

“喂?”鳳南析接起電話的時候,稍稍遲疑了一下,才出聲。

“青夏生了!”赤明海不客氣地開口,口氣很衝,“讓你那見鬼的保護去死吧!你知不知道,生孩子是很危險的事!萬一青夏……萬一青夏出事了怎麼辦?”

因為著急,赤明海連說話都顯得語無倫次:“鳳南析,你想後悔一輩子嗎?萬一青夏……死了怎麼辦?”

鳳南析的手指一僵,本來醞釀好的話瞬間卡在喉嚨口,感覺心底泛上一層又一層的冰涼:“你說清楚,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我怎麼知道!”赤明海繼續吼過去,“我現在在外面,她剛剛在家裡暈過去了,是我把她送過來了!明明說好了破腹產的,那個傻丫頭居然要簡直自己生!旁邊自己生的出事的都有!那個傻丫頭……”

“那個孩子是你的!是你的啊!你忍心嗎?”赤明海一拳狠狠地垂在牆壁上,感覺自己也快要崩潰了,“鳳南析,你忍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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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慢了一拍,鳳南析從未感覺自己的心房有這麼痛過,即使是七個月前,在Rose那種藥物的作用下,也沒有痛得此番撕心裂肺過。

他怎麼可能忍心得了?

這七個月來,他哪天過得不是煎熬,他想給她最好的,但無論怎麼努力,他終究還是傷害她最深的!

“我馬上回來。”沉吟半響,鳳南析淡淡地開口,心中已經起了驚濤駭浪般地波瀾。

他堅持不下去了。

這種遠距離的保護,他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準備回C市的飛機。”扣下電話,鳳南析按下內線,冷冷地朝著秘書交代,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行程。

青夏,等我……還有,孩子!

知道桑青夏生產訊息的時候,雪梨還在同事聚會上和人拼酒。

因為這兩天她的心裡煩躁,所以難得有這個放鬆的機會,她也喝得特別猛,拎起酒瓶子往喉嚨裡猛灌。那火辣的一條線鑽入胃中,她的心情才稍稍那麼好受一點。

這種感覺,就像是每次赤明海來找她的時候,能夠紮紮實實地將他吼過去,太解氣了!

“來來來,倒滿倒滿!”雪梨扶著酒瓶子,笑嘻嘻地攀上女同事的肩膀,“可別說我今天欺負你啊!”

那個女同事也是一臉的豪氣,漲紅了一張臉和她猛喝。

“雪梨,你沒帶手機啊?”一個同事從旁邊擠過來,困難地湊到雪梨的邊上,拍了拍她的肩膀,嘟噥著,“醫院有電話找你,都打到我手機上來了!”

“我帶了啊!”雪梨連忙出聲,聽到“醫院”兩個字,皺起了眉頭,不耐煩地拽過手機就吼過去,“今天不是休假嘛!”

丫的她只是想當個普通的醫生,沒想到醫院還真敢將她當成普通的醫生使喚!

一年的假期不足一個禮拜,現在不就是出來聚會一下,醫院又來催了?!麻煩!

“雪梨醫生,是有重要的事情……”打電話的那個小護士被雪梨這麼一吼,聲音頓時低了好幾分,困難地咽了一口口水,才敢繼續開口,“是您的朋友找您……”

“誰啊?”雪梨不耐煩地吼過去,腦中不由自主地翻出赤明海那張臉。

該死的!

陰魂不散啊,每個禮拜到她醫院報到幾次的……重症病人找她的頻率也沒有那麼勤快!

“是赤明海先生……”護士小聲地解釋,“他抱了一個滿身是血的女孩子進來,那個女的應該是要生了,他讓你快點回來……”

“赤明海?”雪梨的腦子昏昏沉沉的,聽到這個名字,直覺就是吼過去,“讓他去死吧!”

然後瀟灑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的手反射性地摸上面前的酒瓶,卻在舉起瓶子的時候猛然察覺出某些不對勁——一個滿身是血的女孩子,看樣子要生了?!

是青夏!

雪梨的腦子倏地驚醒,踉蹌了一下,猛地朝著門口的方向奔了出去,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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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一路衝到產房門口,凌亂的髮絲散落在額前,顯得狼狽不堪。

到了那邊,她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等著的赤明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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