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非洲的封建文化,已被她們嗤之以鼻。

喬桑榆的腦袋“嗡”了一下,自從聽到那句“尹先生”後,便再無聊天的心情。她的話,變成了打探:“那那個尹先生,也常常來嗎?”

“他現在幾乎不來了,以前他還會過來幾次,偶爾拿了獵槍出去,跟他幾個親戚去狩獵。不過尹先生每次進山都會出事,估計他也怕了,所以不來了。”吉瓦亞搖著頭,回答得很肯定。

“出了什麼事?”喬桑榆卻不免好奇。

“就是五年前啊,尹先生的舅舅一家進山都死了,一年前他和他姨父進山,結果他姨父就死了……”說到一半,吉瓦亞神神秘秘地湊過來,故意壓低了嗓音,“你猜他們都是怎麼死的?”……

端著一碗野味‘肉’湯去祁漠那裡時,喬桑榆的心情有些複雜。

她剛剛聽來了一些事情,但是目前只能算是“聽說”,她目前沒有證據,也不敢肯定,所以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告訴祁漠?隨即想到,如果告訴了祁漠,他能相信嗎?他能接受嗎?

算了,讓他先喝完‘肉’湯再說。

可是祁漠對這些東西也沒多少食‘欲’,反倒是看出她心事重重的模樣,不停地追問她:“怎麼了?”

喬桑榆拗不過他,咬了咬牙,只能委婉地先開了個頭:“你舅舅一家和尹梟在五年前從這裡進了山,沒能回得來。”

祁漠眉頭皺了皺,很快便反應過來:“他們死了?”他的思維很快,甚至下一句便是:“尹梟殺的?”

喬桑榆沒敢直言。

“吉瓦亞說,他們是不小心踩到了‘迷’大象的‘藥’,結果‘藥’物過量……在林子裡沒人搶救……”在外人看來,這完全是一樁意外,看不出什麼破綻。

可祁漠卻笑了。

“他們自己設計捕大象,還會自己踩到陷阱?”他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深有感觸,“可能尹梟也給他們的這裡喂了幾槍。”他淺淡地想象著昔日家族內部的廝殺,俊臉上並無太大的表情。

反正,他們已和他無關。

喬桑榆抿著‘唇’,腦中不由回憶起吉瓦亞說的那句:生意做大了唄!一山不容二虎,尹先生也不想要有兩個老闆吧?

很簡單的原因,說起來再貼切不過。

“祁漠,”喬桑榆轉向他,‘欲’言又止,這才說出重點,“同樣的事情,一年前……發生在了你父親身上。”

“一年前,你父親和尹梟出去捕獵,再也沒有回來。

同樣的一件事,由吉瓦亞這個外人來說,肯定是輕描淡寫一帶而過,不甚在意;由喬桑榆說出來,便不禁多了幾分沉重。此話一出,兩人同時陷入沉默。

後面的話不用說,便已心知肚明—罩—

他父親的死因,與尹梟有關拘。

隔了許久,喬桑榆才轉臉看向祁漠的方向,逆著光,他的俊臉隱匿在一片明滅的光影裡,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喬桑榆想靠近安慰他,但卻被屋子裡濃郁的‘藥’味嗆得咳了兩聲,不由止了步。

“他也死了?”祁漠這才開口,似從震驚中回神。

他的嗓音很淺很淡,有些頹然,有些乾啞,也有種似笑非笑的……無力。

“恩。”喬桑榆點點頭。關於吉瓦亞對屍體的那些細節描述,她沒有忍心和祁漠說,只是藉著昏暗的光線,目光始終停留在祁漠的身上,不放心地確定:“你還好吧?”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

一個拋棄自己孩子的父親,最後被人所害,慘死在異國他鄉……這種情感,很複雜。

突然就很難判定他父親是好人,還是壞人?

“沒事。”祁漠停頓了數秒才開口,他抬起頭來,已把所有的情緒都壓制下去,清朗的面容讓人分辨不出他的心情。他的話鋒一轉,反而改了話題,“明天元朗他們應該會來接應,別讓這裡的人懷疑。”

喬桑榆點點頭。

她正要開口,祁漠卻再度搶了先:“夜深了,你早點上去睡吧。”

說話的同時,他已作勢轉身走進屋內。

“祁漠?”喬桑榆不放心地叫住了他。他越是什麼都不說,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她越是覺得不安。他現在的反應,哪像是突然得到自己親生父親死訊的模樣?

“晚安。”

*******

夜晚,竹樓裡很涼爽,從竹片的縫隙中,還能看到稀疏的星光。

喬桑榆輾轉難眠。

她現在倒是不用擔心祁漠的身體了,有這邊的“偏方”,他的氣‘色’已經明顯好了許多。只是仔細一想,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沒能從尹梟手上拿到“抑制劑”,幾近走投無路,沒想到現在伸入尹梟國外走`‘私’的腹地,輕而易舉地解了‘藥’劑的影響……

這點,恐怕尹梟也沒有想到吧?

這個進展值得得意,但是她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們在這裡瞭解了更殘忍的真相。

就像祁漠之前在g市所說的:尹梟這個人,已經不適合談“人‘性’”了!

那樣一個喪心病狂的人,以後……

還會和他有什麼樣的牽扯?……

喬桑榆睡得很淺,整夜都在醒睡間反覆。

翌日清晨。

叢林那邊遠遠的似傳來吆喝聲,喬桑榆便醒了。她連忙扒拉開窗戶往外看,發現吉瓦亞也早就醒了,她和村裡的‘女’人一樣,都望著通往叢林的那條小道,雙頰紅撲撲的,臉上難掩欣喜。

她們在等誰?

喬桑榆順著她們的目光望過去,很快就有了答案。

遙遠處,從熱帶雨林裡走出來一群男人,他們兩個一組,用扁擔挑著什麼東西,還有人背上扛著點東西,也朝村子的方向頻頻揮手……喬桑榆想起來了,這是村裡外出捕獵的男人們。

“喬桑榆!”吉瓦亞一抬頭,便看到喬桑榆扒在窗戶上看,索‘性’招呼她下來,“過來一起幫忙啊!”

幫忙?

她的頭皮一麻,卻只能哂哂而笑:“好。”

*******

她快步跑下竹樓,目光卻朝祁漠住的那處草屋頻頻張望,那邊的‘門’依舊掩著,沒有任何動靜。也許是因為太早,祁漠還沒有醒?喬桑榆只能暫且把擔心按捺下去,先走向吉瓦亞所在的地方。

正好,狩獵的隊伍也近了。

“他們都進山十多天了!”吉瓦亞看起來很高興,朝著喬桑榆解釋,“每次回來,都有很多好東西。”

正說話間,有個膚‘色’黝黑的男人朝她揮手,用當地的話喊了幾句“吉瓦亞”,吉瓦亞面‘色’一喜,丟下一句“那是我男人”,然後便立馬跑了過去。村裡的其他‘女’人也差不多,紛紛和自家男人團聚。

人都三五成群,留下喬桑榆一個,正好走過去看他們帶回來的“貨”。一看,便是倒吸了口涼氣!

好血腥!

地上有好幾張獸皮,顯然都是剝下來沒多久的,‘毛’皮上還帶著暗紅的血液;扁擔扛的鐵籠子裡有好多猴子,幾個鐵籠子加起來,怕是有小半個猴群,都擠在裡面吱吱呀呀地叫;還有鮮血淋漓的“野味”,也掛在繩子上……

村裡人也圍了過來,看到著一地的“戰利品”,面‘色’卻不怎麼高興。

“這都不值什麼錢!”吉瓦亞說著中文和當地話,喬桑榆只能勉強聽懂她的意思,“猴子賣不了錢……才幾張皮‘毛’……”

她男人不知道和她說了一句什麼,她才笑嘻嘻地點了頭,招呼著喬桑榆:“幫忙一起拖,這是我們家的份!”

她們做這種事很熟練,幾下就分完的東西。

吉瓦亞家分到了四隻猴子、一張皮、幾隻叢林鳥野味,喬桑榆幫著她一起抬東西,她男人則是累壞了,回家便進房間去睡。吉瓦亞張羅著說中午要吃頓好的,把猴子牽在‘門’口的柱子上時,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那兒猴腦賣多少錢?”

“什麼?”喬桑榆的神‘色’頓時一僵。

“我男人講,把猴子運過去也能賣,尹先生本事大,一個猴子能賣好幾千。”吉瓦亞說著,踢了踢那瑟瑟發抖的猴子,“聽說那邊最貴的,是猴腦子。我們小時候也殺了吃,卻沒那麼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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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桑榆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等她說完,差點當場吐出來。

“你們要把它們運給尹先生?”她蹙眉多問了一句。

“是啊!放在自家歇歇腳,喂點水,然後下午直接送出去,再去分錢就行了。”

原來,他們還要分一次。

“行了,我要去給我男人做飯。”吉瓦亞說了一陣,估‘摸’著時間又匆忙走開,“你也去瞧瞧你男人,要是薰‘藥’不夠了,就來找我拿。”……

草屋的‘門’已經開了,祁漠站在‘門’口,想必也把剛才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神‘色’如常,只是眼眶有些明顯的紅。不知是被那‘藥’物燻的?還是因為她昨晚告訴他的事?

“你沒睡好?”

“你醒了?”

幾乎是同時開口,然後同時怔住,相視一笑。

“尹梟的貨?”祁漠轉而朝那幾隻猴子努了努‘唇’,淡淡詢問。

喬桑榆“恩”了一聲,目光跟著看過去,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裡是尹梟走`‘私’的“發貨地”之一,這種情景很平常,但是對動物本身而言……真的太可憐!她很想阻止這場“‘交’易”的進行。

畢竟,即使在國外,偷獵和‘私’運也都是違法的!

“我們讓元朗通知這邊的海關吧?”

祁漠卻不同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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