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都慢慢走回來,每個人都站到自己的房間門口,然後我從一床開始發藥。”休息區的門開啟,一個個目光呆滯的精神病人走回來,茫然地尋找自己的房間,而護士就像幼兒園老師那樣囑咐交代,“沒發到藥的不準動,發到藥的馬上吃掉,不能藏在舌頭下面……”

喬桑榆的臉色一變。

這種情景包括新聞她都看到過:把人囚禁在精神病院,強迫吃那些精神病的藥物,最後正常人也會變得不正常了……尹梟真的好陰損!

她想著躲開這輪“發藥”,但是又不知道往哪裡躲,正焦躁間,她看到一抹身影由遠及近——她的目光有些混沌,手上推著一輛練習走路的車子,正慢慢經過她的旁邊,要走向裡面的房間……

“阿姨!”喬桑榆興奮地叫出來。

她不會認錯。

在a市,那個躺在床上的植物人,祁漠的母親……就是她!她是有精神疾病還是被關在這裡的?喬桑榆直覺她是後者,而且覺得她應該不是尹梟那一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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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沒給喬桑榆任何回應。

“阿姨!”喬桑榆又不死心地往前追了幾步,拽過她的肩膀,“阿姨,您可能不認識我,但是您在a市昏迷期間,我見過您!您是祁漠的媽媽,對不對?”

聽到“祁漠”兩個字,她一怔,混沌的眸中迅速恢復幾分清明。

但很快又轉為哀傷:“我兒子死了。”

“沒有!他……”喬桑榆試圖解釋,卻被身後的聲音叫住——

“喬桑榆,來吃藥!”

“什麼?!”

喬桑榆難掩震驚。

她手中的漱口杯“乒”地一聲掉下去,四濺的水‘花’當場砸溼了她的腳背,也在她的睡裙上潑上一層冰涼。喬桑榆還來不及擦掉‘唇’角的泡沫,只是喃喃地出聲:“他們……怎麼會……”

“昨天後半夜,尹梟的人帶著槍進去掃了一通,事後放了火。”祁漠淡淡回答,概括著給了解釋,“官方報的是火災意外。蓉”

這種傷亡巨大的惡‘性’`案件,如實報道必然會引起社會的恐慌,所以官方也預設用意外之類的名義遮掩,只能暗中慢慢查。但是能犯這種大案的人,一般都有強大的權勢背景,到最後也往往不了了之……

這些,祁漠沒有明說,喬桑榆已是心知肚明。

“他們……都是無辜的……”喬桑榆不由蹙眉,臉‘色’繃得很難看,她的腦中還浮現出研究員的模樣,想起研究組長昨天接她電話時的興奮嗓音……他們個個都鮮活形象,怎麼突然說沒就沒了呢?

憋了半天,喬桑榆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針對的是尹梟:“他到底還有沒有人‘性’?”說話的時候,她的語音都因為哽咽而發顫。

祁漠深吸了口氣。

他想安慰她,但知道眼前的情境已是徒勞,伸到一半的手又頹然垂下,祁漠悻悻地把手‘插’回口袋,苦笑一聲:“他已經不適合談‘人‘性’’了。”……

非洲中部。

祁漠之前查到了尹梟在這裡的“窩點”,其實就是固定的供貨地,在當地只能算不大的村莊。他們這回直搗黃龍,直奔那個供貨的村莊。畢竟尹梟過去的活動痕跡在那裡,那麼“解‘藥’”也應該在那裡。

喬桑榆從下了飛機便開始不舒服。

因為研究室的事,她又氣又急,在飛機上便覺得‘胸’口堵得慌,再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她的身體越發難受;機艙的‘門’開啟,這裡悶熱的熱帶雨林氣候又折騰得人夠嗆,喬桑榆水土不服,坐上吉普車以後,便有感覺自己似乎發起了低燒。

當地的‘交’通不便,條件苛苦,他們又臨時過來,機場那邊只租到了一輛吉普車,沒有車罩沒有空調,很像喬天擎部隊裡的那種敞篷吉普,而且才只有兩個座位。下屬和當地的嚮導嘰歪了一陣,最後決定——

祁漠和喬桑榆先去找那個村子!畢竟路途遙遠,誰都不知道抑制劑的效果到什麼時候?祁漠這邊耽擱不了。而剩下的人則在機場等著,有任何‘交’通工具出現,便馬上租下來趕過去。

至於那個村子,不必擔心。

一來,尹梟那邊,沒有人知道他們來了非洲,不會在這邊設下埋伏;二來,那個村莊和尹梟算是“合作”關係,並不是和尹梟同進退那種,不會幫著尹梟來害人。

“好!”祁漠答應得很爽快,他看喬桑榆不舒服,於是問下屬拿了個大水瓶,讓喬桑榆坐上副駕駛,“我來開車,你睡一會兒。”

說話的同時,他把瓶子塞到她手裡,涼涼的瓶身將喬桑榆腦中的‘混’沌驅散了不少。她聽到他的囑咐:“這裡比較悶,多喝點水,暈的話就用水洗洗臉。抱歉……把你一個人留在機場我不放心。”

雖然這裡她能得到最好的照顧,但這裡只有她一個人。

“我沒事!”喬桑榆連忙坐直了身體示意,她的心中不由懊惱著自己:這種時候,竟然是她拖累了祁漠!明明祁漠才是需要照顧的那一個,若不是有抑制劑拖著,他的身體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她實在太沒用!

祁漠微笑,碰了碰她病態的臉頰:“別逞強。”

喬桑榆試圖反駁,可稍一仰頭,大腦中便不由一陣眩暈。眼下確實不是逞能的時候,於是她點點頭:“好!那我先睡一會兒,等等換我來開車。”

她只能乞求自己快點“好起來”,這樣才能幫得上他。

*********

這一覺睡得極不舒服。

這裡氣候悶熱,就連風吹在臉上,也感覺是燙的。睡在車裡,就像睡在酷暑天沒開空調的房間裡……喬桑榆被熱醒時,身上已明顯滲出了一層汗。但低燒卻沒有退下去,她‘摸’了一下額頭,只覺得身體更燙了,腦袋更沉了。

她仰頭,喝了口礦泉水後開口:“我睡了多久?”

“兩個小時。”祁漠看了眼腕錶答她。

喬桑榆掬了點水抹了把臉,強撐著‘精’神,掙扎著坐起來想替換他:“我來開吧,你休……”

話還未說完,她便突然噤了聲。

從她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祁漠的臉‘色’微微有些白,額頭上滲著一層汗,薄‘唇’又開始泛起淡淡的紫‘色’……抑制劑的效果過了?!他的心臟又要受不了了?!喬桑榆的心中駭然,幾乎驚叫出聲:“祁漠,讓我來開車!”

“沒事。”他的目光依舊平視著前方,回答得很平靜,顯然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他的雙手緊握著方向盤,面‘色’沒有任何的異樣,只是說話開始有些吃力,“按照之前查的,我們快到了。”

“祁漠……”她的腦袋又沉又疼,視線卻始終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往前再開十分鐘,便到了有村落的地方這短暫的十分鐘,對喬桑榆來說像是數年那樣煎熬。

“你撐著!”所以在車子停下的後一秒,喬桑榆直接翻下車‘門’,匆匆地一句後,便加速朝著村裡的房子奔,“有人嗎?hello?”她想要找人來幫忙,祁漠的身體已經撐不下去了……

可好幾種語言都試了一遍,卻沒有得到任何人的應答。

村落還在、房子也在,可人卻沒有。整個村莊也沒有一個人!

怎麼會這樣?

喬桑榆連續推開幾家的‘門’,得到的都是同樣的結果,她的腦袋也越發疼了!於是,她只能扶著額頭向前,儘量忍耐住自己的眩暈,可偶然間往祁漠的方向一看,臉‘色’陡然大變——

他已閉上了眼睛,仰面靠在了椅背上,一動不動。

“祁漠?”喬桑榆也顧不上敲‘門’找人了,想也沒想地奔過去,她原本就頭暈眼‘花’,又不小心絆到腳下的石頭,當即重心不穩地栽下去,身上摔得生疼,腦子裡越發一片‘混’‘亂’……

可是她沒空檢查自己!

手上磨破了皮,她連擦都沒擦,踉蹌著快速跑回吉普車邊上,用力推了推主駕駛上的人:“祁漠?祁漠?”

他沒有回應,嘴‘唇’越發變得紫。

喬桑榆開啟車‘門’,生拉硬拽地把他扯下來,不想讓他在車上被熱壞曬壞。他的身體已經是虛軟,脫離了安全帶的束縛,她一拽,他便直接倒下來,仰面躺在了地面上……喬桑榆連忙拿了水平過來,幫他擦臉,又喂他喝水,聽他心跳……

她真的急哭了,手忙腳‘亂’的,把能做的都做了。

太快了!

怎麼會那麼快!

剛剛在機場的時候,他明明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要……

喬桑榆在心裡拼命否認,但是在潛意識裡,她又不得不承認:若不是又抑制劑幫忙拖著,祁漠現在恐怕早就……能撐到現在,已是不易。

“桑榆?”祁漠在這時才幽幽轉醒,看到她滿臉是淚的模樣,心裡當下已經瞭然,“……別哭。”他想著儘快趕到這裡,想要儘快找到救治的方法,卻沒有想到,這座村莊竟然是空的。

“你不要有事!你不要丟下我!”走到了最後一步,喬桑榆的情緒終於崩潰,直接哭出聲來,但是對著祁漠,她無論如何,都不忍心說出一個“死”字。

“祁漠!我們好不容易來了這裡!就差一點點了!你給我撐下去!”

“祁漠,你不能這樣,求了婚又扔下我!”

“……”

她的腦袋漲疼得厲害,自己說了什麼也不記得,只覺得自己絕望到死。

“桑榆……”心臟一陣陣緊縮,逐漸減少的血液供應讓祁漠的意識變得朦朧,他有好多話想說,但是開口只有那無力的一句,“……我好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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