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桑榆正想翻看,後‘門’卻傳來一聲輕響。

她‘精’神一緊,立馬閃到‘門’邊,做好了當場把人打暈的準備。

但是‘門’一開,她的動作卻是一僵——

她們見過。

那時小井被判定為自殺,她絕望無助的時候,只有這個小姑娘相信了她,而且安慰了她。

她叫霍千央?

“喬桑榆?!”霍千央的目光一亮,同樣也是瞬間認出了她,“你的朋友終於翻案了!真替她高興……呃,我是說惋惜……你節哀。”她吐了吐舌頭,懊惱著自己不小心說錯了話。

遲鈍了一秒,她才想起來:“你們怎麼在這裡?”

祁漠抿了抿‘唇’,閒閒地提醒:“她都看到你的臉了,還要打暈嗎?”既然她執拗著按法律的規章來,但他有必要提醒她一句:襲警也是罪。

他巴不得她收手,不要調查最好。

“打暈……我?”霍千央的臉‘色’一白。

現在求饒還來得及嗎?

“不是不是!”喬桑榆連連擺手,直覺告訴她,霍千央是個講道理也有義氣的人,她如實和她說明,相信她能理解她的情緒,“是這樣,我的朋友那個案子,還有一些疑點,我們想看一看卷宗,但是……”

“所以你們偷偷進來?”霍千央驚呼,不敢置信地打量過喬桑榆和祁漠,不禁評判,“萬一被查到了,你們是要被拘留的!而且你們竟然連手套都不戴,至少戴個橡膠手套啊,要不會在屋子裡留下很多指紋的……”

說到一半,她的聲音驟然一停。

作為一個未來的人民警察,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立場似乎不太對。

“咳咳,不過案子已經結了,你想知道什麼資訊,可以光明正大申請的。”好像這麼說顯得比較專業。

“來不及!”喬桑榆搖頭,“是真的……很複雜的原因!你能不能……幫幫忙?”

“……好吧。”

沒什麼原因,她只是更相信喬桑榆說的。

就像之前所有人都認為小井自殺,只有喬桑榆不信,結果,果然是謀殺。這次,她也一樣,相信了喬桑榆的疑點……

“照片資料被送到上面去評選先進案例了。”霍千央開啟一個文件,裡面只有密密麻麻的文字資料,“我的許可權目前只能看到這些,只有案件陳述和犯罪嫌疑人劉東偉的口供。可以嗎?”

“可以,謝謝!”

她要找的原本就是這個。

案件陳述很概括,都是她之前就知道的。籠統地概括劉東偉唆使小井來到別墅房間,在其兄弟酒醉認錯人時,主動追擊逃跑的小井,將其誤殺後,偽裝成自殺的模樣,試圖‘蒙’‘混’過關。

口供也不過如此。

可是很奇怪!

太概括了。

沒有具體的殺害時間、沒有殺人手法、更沒有如何佈置現場的辦法……

“我錄這份案子的時候,就覺得很奇怪。”霍千央的腦袋湊過來,她同樣在看這個文件,“感覺裡面缺少好多東西,事情沒辦法串聯起來,我還跑去問所長,結果卻被臭罵一頓。”

“他怎麼說?”

“他說犯罪嫌疑人喝太多斷片了啊!”霍千央無奈地攤了攤手,“所以他也記不清細節了……錄口供的時候我沒資格旁聽的,所以不知道具體是怎麼樣?也許……真的喝多了吧。”

喬桑榆擰著眉沒有說話。

不對。

這樣的推論相互矛盾了:安排小井自殺的那些細節,比如‘藥’物、遺書、通話記錄……都是需要嚴密的思考和更改的!一個喝醉了酒,又過失殺了人的人,能思考到這些?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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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桑榆越發肯定兇手還有同黨。

“你覺得呢?”看著喬桑榆的表情,她就知道裡面還有問題,不由低頭追問了一句。

警局幾乎是沒人教實習生的,她還不如跟著喬桑榆,再加上點自學,比較容易“成才”。

“我……”

“吱呀——!”

喬桑榆還沒來得及回答,檔案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剛剛那個被糊‘弄’的‘門’衛,終於想出了不對勁,提著報警器和電棍出現在了他們面前:“你們大晚上進來幹什麼的?”

他的確看喬桑榆眼熟,但真的想不起來。

不過他很確定,沒有人晚上來警局“玩”的!

喬桑榆目光一緊。

祁漠已上前走了兩步,準備好了動手。

“吳伯伯,你幹嘛呀?這是我表姐!”千鈞一髮之際,竟是霍千央開口解了圍,“她代替我家裡視察工作的,晚上就怕我偷懶,過來鼓勵我好好幹……還有那個,是我表姐夫。”

“這樣……”年紀一大,一繞就又暈了,“小央可是好同志!小姑娘很上進的!”

“這樣我就放心了。”喬桑榆順水推舟,起身親暱地抱了抱霍千央,“你辛苦了!那我和你……表姐夫,先走了。”

“好。”霍千央也不想她多留‘弄’出太多端倪,笑了笑坦然告別,只是低聲囑咐一句,“你下次有什麼要看的,可以直接來找我……”

“謝謝。”

從警局出來,喬桑榆一路都沒怎麼說話。

“怎麼了?”看她踢完第n顆石子,祁漠終於開口,狀似無意地一提,“發現什麼了?”

“劉東偉有同黨!”喬桑榆的聲音斬釘截鐵,“我要去見劉東偉!”

“現在?”祁漠呼吸一緊,反‘射’‘性’地就拉住了她,牽強地笑笑,“已經很晚了,你想現在見不現實。不如等明天?”

“可是……”

她是急‘性’子,發現了疑點,就等不到明天。

“罪犯也要睡覺,一晚上改變不了什麼。”祁漠勸她,借用了她的原話,打消了她的念頭,“況且現在要求見面的話,肯定得走關係。你不是說他的同黨後臺很大?萬一被驚動怎麼辦?”

他說的有道理。

喬桑榆想了又想,終究還是決定隱忍下來。

“那好,就明天。”

*******

晚上。

喬桑榆睡到半夜口渴,‘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找水,卻發現祁漠不在。

‘床’側空空‘蕩’‘蕩’,他躺過的地方只留著淡淡的餘溫,可見他才離開不久。

他也去喝水了嗎?

喬桑榆‘迷’‘迷’糊糊地滑下‘床’,眯著眼睛卻找不到拖鞋,只能光著腳走出去,開啟臥室的‘門’,便看到祁漠在客廳打電話,聲音沉穩又冷清——

“……明天吧……恩,我還是那個意思……”

她的人沒有完全清醒,所以聽覺功能也殘留著‘混’沌,將他的話聽得斷斷續續,他的意思更是沒有聽明白。她想問祁漠有沒有水喝?順便幫她帶一杯,可是再往前一步,腳下卻不由踉蹌了一下,連帶著房‘門’也發出一聲動靜。

她懊惱地低喃。

祁漠卻是神‘色’一慌,幾乎是立馬收線切斷了通話,急急地走向她:“桑榆……”

“我好渴。”她‘揉’著睏倦的雙眸,眯著眼睛仰頭看他,“你怎麼這麼晚還打電話?”

他沒立馬回答,而是靜靜地打量了她兩秒。

判斷了兩秒。

“我們暫時不回g市,我做一下調整,打個電話安排。”然後,他面‘色’坦然地回答她,拿了酒店的礦泉水過來,擰開了瓶蓋遞給她,“喝完早點睡。”

“恩。”她不疑有他,接了水瓶大口飲下,然後把瓶子放在一邊,直接癱在他懷裡,“抱我回去睡……”

翌日。一切如常。

喬桑榆起得很早,由祁漠開車,一起去了趟拘留所。她有些緊張,祁漠的心情卻似乎‘挺’好。

他們在那裡見到了劉東偉,昔日風光無限的劉總。

一週不見,他的形象已經大變。他剃了頭,變成了獄中統一的板寸,也穿上了黃馬褂,手上還帶著一副手銬。他的神情很頹喪,看起來昨晚沒睡的樣子,還頂著一雙黑眼圈……

“十五分鍾時間。”獄警押送著他在桌子對面坐下,按照常規的流程,冷冷淡淡地規定談話時間。

然後,獄警取下了劉東偉的手銬。

“劉總,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喬桑榆開口,單刀直入,“關於小井。”

劉東偉這才抬頭打量過來,他的視線在祁漠臉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快速移開了,看向喬桑榆嗤諷一笑,同樣開‘門’見山:“人是我殺的。”

“你怎麼殺害她的?”喬桑榆暗暗捏緊了拳頭。

之前,這是她竭力迴避的問題,因為她不願想象小井的慘死。但現在,這是拯救小井的唯一方法。

“這個問題,警察不是問過了麼?”劉東偉聳了聳肩膀,頭又一點點地埋了回去,“要審訊的話,還是讓警察來吧。”

他什麼都不肯說,軟硬不吃。

直到喬桑榆說出那句:“coco失蹤了,你知道嗎?她可能知道了真相,是你同夥帶走她的嗎?”

劉東偉沒有說話,放在桌上的拳頭卻緊了緊。

這個無意識的小動作,已經驗證了喬桑榆的猜想。

“你的犯罪不合邏輯!你‘交’代不出你的作案過程,所以要麼是你喝多了不記得,由你的同黨幫你完成;要麼,是你有所隱瞞,你還有沒‘交’代的,這會讓你罪加一等!”她不是法官,不是律師,不是警察,但提出的問題,卻比任何一類人都要尖銳。

感謝她的演藝生涯,此時給了她底氣。

劉東偉也沒想到喬桑榆會這麼“難纏”,在她的‘逼’問下漸漸招架不住,於是不由自主地,頻頻向祁漠的方向張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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