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簡單地應了一聲,便快速轉移話題,“我是來找桑榆的!她剛做完手術就出院了,她現在在哪裡?方便讓我見見嗎?”看別墅冷冷清清的,應該不是在這裡。

他推測,喬桑榆一定是住在某個酒店。

祁漠回答得很爽快:“不方便。”

他等於預設知道喬桑榆的行蹤,卻毫不留情地拒絕了蔣旭揚的請求,自始至終,他的俊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而蔣旭揚以為祁漠是心存警惕,著急著在旁解釋:“你有所不知,我和桑榆是未婚夫妻關係,我很愛她,也真的很擔心她……”

從“你有所不知”開始,某人的臉色漸漸黑了下來……

蔣旭揚猶不自覺。

他一口一句“我很愛她”、“我很擔心她”,完全把喬桑榆當成了自己的人,眉宇間只剩誠懇和關切……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正在‘激’怒另一個男人。

“是麼?”祁漠忍了又忍,終於淺淺地呼出口氣,慢條斯理地靠上沙發椅背,“可喬小姐並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眸光微涼,他看著蔣旭揚,三分的挑釁,七分的戲謔。

蔣旭揚的眉頭皺了皺,清晰地感覺到了來自對方的敵意。於是,他的臉‘色’也冷了下來,不悅地放話:“祁總,這是我和她的‘私’事。你先讓我見她好嗎?”

“不好。”祁漠依然拒絕得爽快,無視著蔣旭揚轉怒的目光,淺淡地嗤笑,“讓見早帶你去見了。你難道就不好奇,為什麼我親自來見你?”

要是讓他見喬桑榆,那下屬早就帶他去了;

要是不讓他見,下屬也能把他轟走……蔣旭揚難道就不好奇,他為何來見他“多餘的一面”?

蔣旭揚擰了擰眉。

然後,他決然地開口:“如果你想託我父親辦什麼事,恕我幫不上忙,你可以自己找他談。我是來找我未婚妻的!如果是她授意的不肯見我……那你至少讓我知道她好不好?”

他真的很擔心她。

祁漠沉默了數秒,情緒有些莫名——他以為他是找蔣平濤辦事?這個蔣旭揚,還真是……自以為是得讓人覺得可笑。但是他又笑不出來。因為蔣旭揚對喬桑榆的那份執念和誠懇……

“她很好。”平淡地丟出三個字,祁漠的目光掃過他,“你可以走了。”

蔣旭揚再度被噎了一下。

他沒辦法違拗喬桑榆的心意,也沒辦法再和這個男人糾纏,只能禮貌起身,冷清地出聲告辭:“好,那麻煩你轉告一聲,讓她好好照顧自己。如果可以的話,開機……我有話想跟她說。拜託了!”

說完,他抬腳離開,卻在玄關處被祁漠叫住。

“不管有任何的變故,你都能一如既往愛她?”他沒有起身,也沒有轉頭,就這樣側對著他說出這句話,半張俊臉都隱匿在黯淡的光影裡,臉上的表情叫人分辨不清。

蔣旭揚停了腳步。

他聽出祁漠話中有話,但卻不明白具體含義。抿了抿‘唇’,他點頭,嗓音堅決:“當然。”

然後,他開‘門’走了出去。

對於蔣旭揚來說,這只是一場無果而終的造訪,應該是喬桑榆不肯見他。他很擔心桑榆,但同時也很擔心在a市的朋友,如果確定了喬桑榆沒事,他得先回去一趟,看看朋友那邊具體是什麼情況……

長嘆一聲,蔣旭揚步行出了別墅區,並沒有注意到擦肩而過的人……

別墅內。

祁漠兀自坐了幾分鐘,才起身徑直走到酒架前,開啟了一瓶威士忌,為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又去冰箱找冰塊。全程,他的動作平穩,面‘色’如常。

終於,在將冰塊放入搖晃了幾下後,他猛地仰頭,一口幹掉了那大半杯烈酒。

熾烈的酒‘精’劃過他的喉嗆,讓他差點嗆了一下,被辣得閉了閉眼。

再睜開,深眸中已是冷沉的殺意——

蔣旭揚永遠不知道他剛躲過了什麼。

他見蔣旭揚,純粹是因為“公事”。a市的事情,蔣平濤的阻礙頗多,而且聽他的口氣,後期可能還會有層層的為難。所以既然蔣旭揚送上‘門’來,他便想扣下他,也許是讓他受點皮‘肉’之苦,也許是卸他一條胳膊……

反正,能給蔣平濤一點警告就行。

可誰知他滿口的喬桑榆?

而且,作為一個喬桑榆不願意嫁,讓喬桑榆深受過委屈的男人,卻有如此的執念和深情……祁漠聽得有些不明白!但他也沒想‘弄’明白,只是心裡單純地不爽著。

再然後,就因為他對喬桑榆的炙熱,祁漠決定放他離開。

因為某種莫名的心情和邏輯:總覺得,如果因為和蔣平濤的恩怨,在此時卸掉蔣旭揚胳膊之類的……那麼在喬桑榆那邊,他顯然有些勝之不武!

但究竟想“勝”的是什麼?

他搞不清。

******

“祁少,魏總來了。”正在蹙眉思索之際,下屬走過來彙報,指了指‘門’口,“就在外面等您。”

魏總,g市倒賣軍\火的鬼頭。從他拿下a市的度假村之後,鬼頭便盯他盯得很緊,打了很多電話約見面,但都被他拒絕。沒想到,竟找到了這裡。

“讓他進來嗎?”

“不見。”祁漠冷冷地丟出一句,“告訴他,我急著回家。”

說完,他轉身,索‘性’走了別墅的後‘門’。

*******

鬼頭又吃了個閉‘門’羹。

“從拿了黑市以後,祁少好像就不理我們了……”他的下屬還在旁邊分析,讓鬼頭原本鬱悶的臉‘色’越發‘陰’沉,“這其中不會是有什麼變故吧?祁少想擠死我們?”

顯然,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祁漠早晚是一家獨大,壟斷地位。

到時候……他們勢必不好‘混’!

“剛剛那個……”鬼頭皺了皺眉,在煩‘亂’之後,才靜下心來,想到擦肩而過的某個人。他的眼睛一向毒,黑白兩道,官政界的人物都略知一二:“我們剛碰見的,是不是a市蔣家公子?”

下屬茫然地搖搖頭:“我回去查查。”

“嗯。要是祁漠跟政界的勾結在一起,那我們會更加不好‘混’……還是早點‘弄’清楚比較好。”……

祁漠在外面晃了一圈才回去,把該處理的事情都處理了。

踏入家‘門’,便聞到了濃濃的粥香。

他沒吃午飯,肚子也餓了,正想跟廚房知會一聲,‘女’傭卻正好端了粥出來,作勢要送上樓。看到祁漠,她驚了一下,連忙又縮回來,瑟瑟地叫人:“祁少。”

她知道祁少的規矩。

他一向討厭別人上樓打擾,更是不允許在樓上吃東西,她端粥上去,顯然是犯了祁漠的大忌。真是的!她還以為祁少今天會出去一天……不回來的。

畢竟之前他一走就是一天。

“嗯。”祁漠應聲,眉頭卻是皺了皺,抬腳過去看了眼,“煮的什麼?”

“蔬菜粥。”‘女’傭連忙解釋,“喬小姐腸胃剛好,能點東西了,所以我就想……”熬點粥送上去。

“放著吧。”祁漠沒責怪,反而順勢‘交’代一句,“幫我也盛一碗,我帶她下來吃。”

說完,他抬腳上樓。

他想抱她下樓,可沒想到,一開\房‘門’反而看到……

他想要叫她下去喝粥。於是上了樓之後,他徑直推門進了她房間,沒想到反而看到——

她在吃東西。

她在他曾明令禁止的二樓吃東西。

回來路上曾買的那袋桃子,不知何時被移到了她身側的床頭櫃上,而喬桑榆拿了其中的一個,正坐在床沿努力地啃。看到他進來,她的面色顯然一喜,急急出聲:“祁漠,快幫我抽張紙巾!”

豐富的桃汁從指間蔓延而出,眼看著就要滴在地上……祁漠的眉頭一蹙,眼疾手快地抽了紙巾過去,正好接住。

這正是他不喜歡在樓上吃東西的原因。

“誰幫你拿上來的?”他將整個抽紙拿過來,隨意地丟在她的身側,問得冷清。見她沒有聽懂,他又朝她的床頭櫃示意了一眼,淡淡補充,“桃子。”

“是王姐。”喬桑榆回答得自然,並沒有注意到祁漠的情緒,還在兀自低喃,“我口渴,想先吃點水果。拜託了好幾次,她才把桃子拿上來……”

她並不知道祁漠的規矩,只是覺得王姐動作好慢。

“王姐?”祁漠輕應了一聲,絲毫沒有概念。他從沒注意到別墅的女傭叫什麼,她倒是熟得很快……這才多久?她就哄得他的傭人壞了他的規矩?

她還真是有本事。

祁漠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朝喬桑榆多看了兩眼,腦海中卻不禁翻湧出某件舊事——當時她被錯綁,她也是哄得他的人背叛了他。那時候他氣得想掐死她,但是又不能動手,只能當著她的面,扭斷背叛者的脖子,殺雞儆猴。

看來這個“儆猴”完全沒效果,她依舊是……“人緣好得很”!

不復當時的憤怒,如今想來,祁漠只覺好笑。看著眼前吃桃子的她,他的眼底不由略過一絲戲謔,不由輕嗤了一聲,沒再繼續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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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桑榆卻被盯得頭皮發麻。

他就站在她面前,不足兩步的距離。而且他就這樣近距離地觀察著她,不問和不說,只是突然從頭頂傳來輕蔑又戲謔的輕嗤……所以這到底算是什麼意思?

喬桑榆的動作僵了僵,慢慢吞吞地抬頭:“你也要吃嗎?”

但是顯然,他的眼神沒傳達這個意思。

“把東西收了。”祁漠冷清地回她,眼看著她一個桃子吃得差不多,又遞了幾張紙巾過去,把她的手胡亂地擦了擦,然後把擦過的紙巾連同桃核一併丟入垃圾桶,“樓下那個……那個王姐,熬了粥,讓你下去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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