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陪著喬桑榆來醫院的下屬看到了祁漠,連忙緊張地起身相迎,說明了喬桑榆的病情,最後補充,“……只有這半瓶鹽水了,您來接她回去嗎?”

“不是,路過。”祁漠回答得很隨意,抬腳走到喬桑榆旁邊,看著她的腦袋向小雞啄米般的點著,似乎正陷入淺眠的睏倦。他只是來看一眼,沒想過要管她。

只是,在她的腦袋又一次重重“點下去”,幾乎撞上手背上的針時,原本“路過”的人卻猛然出手,用掌心擋住了她的額頭,也撐住了她的整顆腦袋……

這個姿勢有些尷尬。

她無知無覺,頭就此枕在他的掌上。而祁漠卻要彎腰,手再往前伸著,才能平衡她的身體……這種扶持的動作,讓他有些小小的鬱悶,於是他微微用力,索性讓她往後靠,整個人仰睡在輸液椅的椅背上。

而他,就在她身側的椅子上坐下。

夜裡急診輸液室的人很少,除了他們,角落裡唯有一對年輕的夫妻:男的正在輸液,一臉病重的虛弱模樣,而女的便在旁邊照顧,從擦汗到捂手……無微不至。

祁漠看了幾眼才收回目光,轉頭看向身邊的人:她帶著一個大口罩,讓他看不清她此時的面色,只能看到她清晰隆起的眉,顯然她也在忍受疾病的折磨……

他不由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溫度倒是沒剛才那麼燙了。

“唔……”她在夢中嚶嚀一聲,頭微微往旁邊偏了偏,似是要躲開他的觸碰。祁漠識相地收手,這才後知後覺地回神想起來:她是喬桑榆,她不需要照顧。

就像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她是何時開始發燒的?她連吭都不吭一聲!後來也是無意中被他發現,她卻沒有半點的示弱,只是丟出一句“我先去趟”醫院,然後走得比誰都瀟灑……

她真的不需要別人擔心照顧。

祁漠莞爾,揚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把手徹底撤了回來。

“祁少!”下屬正好這個時候折了回來,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表面上不動聲色,眼底卻已浮動著曖昧的笑,“我剛出去買了兩杯熱飲,給您和喬小姐。”

祁漠接了,眸色卻微沉,忍不住問了出來,但聲音卻是刻意壓低的:“為什麼不去病房?”

“呃……”下屬一愣,據實以告,“這是喬小姐的意思。她說只是有點低燒,沒必要那麼麻煩,輸完液就能走人了……”畢竟入了病房,就得辦入院手續,怎麼著都得留院觀察到明天。

於是下屬就沒強求:她想早點回家,這很正常啊!

聞言,祁漠明顯蹙了蹙眉,卻沒有多問,只是轉頭朝喬桑榆又看了一眼:“……病死算了。”

“哪能啊?”下屬失笑,以為祁漠這是半開玩笑的關切,“有祁少您在,怎麼捨得……”

“不是。”祁漠卻突兀地丟出兩個字,打斷了下屬想說的戲言。他的神色一收,忽然轉為嚴肅,在這個時候,才終於表明了解釋,“我和她,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關係。”

之前一直抱著無所謂的態度,要解釋也是她去解釋,反正誤不誤會,都對他沒有影響。

但是現在……

他也不知道為何,就是想澄清。

“啊?”聽祁漠親口說出來,自然是錯不了的,下屬的表情有些尷尬。被祁漠這麼一否決,他頓時找不到接下去的話,頓了數秒才喃喃而出,“我……我知道了……”

他不敢再謠傳了。

“好了,你先走吧。”看出下屬的尷尬,祁漠也沒想把他繼續留著,聽他說完這句,直接朝他揮了揮手,然後隨意地瞟了旁邊的人一眼,“我一會兒自己開車回去。”

“那……好!”下屬點點頭,立馬識相著退下了,“祁少那您路上小心。”

說完,他率先走了出去……

輸液的時間很靜,空氣中能聽到的,只有鹽水經過管路“滴滴答答”的聲音。

那對夫妻輸完了液,已經走了。女的攙扶著男的,瘦小的肩膀撐託著男人所有的重量,小心翼翼地從過道一點點走出去……偌大的一個輸液室中,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祁漠朝身邊看了一眼:鹽水還有小半瓶,掛鹽水的人還在睡。

他沒有叫醒她,自己安排著打發時間,百無聊賴地拿出手機,索性翻新聞看——關於慈善晚宴的新聞,自然是少不了的!那個集結了土豪和政治家的晚宴,雖然不允許媒體到場拍照,但是仍有記者混入,把實時動態轉化成文字新聞,躍然紙上……

海洋之心的天價,當然是整個新聞的亮點。

他原本只是想隨便買點東西,藉機混入那個圈子,然後再層層深\入,得到他想要的;但是現在看來,僅僅是今晚的出場,他已變成g市慈善圈的焦點人物,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

他提前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祁漠在心中淡淡地想:喬桑榆,真的挺能幹。

可是在下一秒,他卻感覺到肩膀突然一沉——

原本仰睡在椅背上的人,脖子一點點地往旁邊滑出,終於失去了椅背攙扶的力道,整個人栽下來,靠上了他的肩膀……她似乎對那寬厚又溫熱的觸覺很滿意,稍稍動了下調整了姿勢,然後又睡了過去。

“你……”祁漠轉頭,卻在看到她的那一瞬噤了聲。

沉默了許久,他終究是選擇沒有吵醒她。

他輕手輕腳地調整了一下坐姿,肩膀徹底送給了她,自己則側到了一邊看新聞……這樣的姿勢,就好多了。

***********

最後的半瓶液很快輸完。

祁漠叫護士幫忙拔了針,她皺眉嘟噥了一聲沒醒,祁漠便只能無奈地幫她壓了針孔。

“一會兒就能走了。”護士收拾完了輸液器帶走,不忘最後囑咐一句,“今晚好好睡一覺,出一身汗就能好了。如果發燒反覆的話,一定要第一時間再來就醫。”

“好的,謝謝!”他微微一笑,便甜了對方的整個心窩。

護士點點頭:“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祁漠卻已把注意力轉回了喬桑榆身上——她的手正握在他的手中,白皙纖細;她的頭已經靠在他的肩膀上,乖巧依偎……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他看起來才有那麼幾分柔弱。

“你能自己走嗎?”他低聲問她,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祁漠微微抿了抿唇。

他知道,他是能“叫醒”她的——比如突然移開自己的肩膀,讓她踉蹌地栽倒一下醒來;比如直接加大了音量叫她,在她耳畔吼幾句;比如拍打她的臉頰,再使勁揉她幾下……

這些都是可以的,而且輕而易舉。

他不由再原地停留了半晌,思考了良久,終於還是輕嘆了口氣。然後,他放輕了動作起身,讓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後另一手從她的膝下橫穿過去,微微一用力,便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輕了。

比他那回在酒店裡抱她,明顯要輕多了。

祁漠的心中不由泛上一層莫名,在某些情緒清晰之前,他便晃了晃腦袋驅離,然後抱著她向外走去……他要帶她回家……

別墅。

祁漠並沒有讓家裡的傭人等候的習慣。所以他帶著喬桑榆回去的時候,傭人們只是給他留了燈,屋子裡卻已是空無一人……他們早去休息了。

他抱著喬桑榆進了屋,一路直行到她睡的房間,踢開房門、進屋、在反腳帶上門……一氣呵成,他把她送回去,安置在了她的大床上,並且幫她拉上了被子。

臥室裡的燈沒開,但昏暗的光線並不影響他打量這個屋子——

並沒有任何變化。

這裡和剛裝修完未住人的時候,並無任何不同。她躺在床上,也只是被子稍稍亂了一點,而她的行李箱放在角落,幾乎沒有任何的行李是放在傢俱上的。

乾淨、利落……

她的風格,就是隨時要走的樣子。

祁漠眯著眼睛看了她一眼,突然就覺得這樣沒什麼人氣。於是,他忍不住開啟了客房的壁燈,踱步到她的行李箱邊,莫名的,就是想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放在房間的任何地方都好……

“嗯……”躺在床上的發出一聲嚶嚀,在祁漠看過去的下一秒,她踹開了被子。

應該是藥物的作用。

退燒類的藥物已經開始有作用,就像護士說的會出一身汗,她當然會覺得熱。祁漠擰了擰眉,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走過去,重新撈起被子蓋回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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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喬桑榆哪裡肯配合?

瀟灑一踢,被子瞬間飛開。而且她的力道很大,又這麼突兀地向上一踹,如果不是祁漠躲得快,那一腳差點踢到他的臉……

“喬桑榆你搞什麼!”他低咒,同樣有些來火,猛地把被子扯回來罩在她的身上。這回她想掙扎,他便直接用武力制壓,她手腳並用,他便直接爬上床,用自己的身體覆壓上她。

她不爽的嚶嚀聲瞬間更大了!

可是她醒著的時候尚且打不過祁漠,更何況是睡著的時候?

幾下的掙扎沒撈到好,她沒能踢開被子半分,反而自己倒是動出了一身汗,熱得自己更難受:“我好熱……你走開啊……”

祁漠失笑。

他沒鬆手,在她頹喪的時候,反而翻身往她的被面上一躺,姿態悠然:他倒是可以在這裡“壓”她一晚上的!反正,看著她不爽,他覺得很爽就對了。

而她掙了良久,才勉強把手伸到被子外面透氣,她想找一些涼的東西,於是五指在被面上摩挲了良久,最終找到了祁漠的手掌,緊緊的握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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