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初向琴家時,初妍微怔。

她沒想到會有這樣等待她的陣仗——

客廳裡坐了兩個陌生的男人,都是西裝筆挺。姑媽就坐在長桌的一側,面色凝重,她像是哭了整整一夜,雙眼紅得像桃子,但情緒已穩定下來,只剩恨和怒。

總之,整個客廳的氣氛都很壓抑。

“姑媽!”初妍進去乖乖叫人,在周圍環視了一圈,“堂姐呢?”

“她在趕回來的路上!她也是一半的初家人,也會回來出力的!”初向琴吸了吸鼻子,朝她招手,向她介紹屋子裡的人,“妍妍,你來!這位是嚴律師,這位是他的助手,嚴律師是我們a市的金牌律師,從來沒有輸過官司!我們昨天把委託書都商量好了,你來籤個字,委託給嚴律師做主!”

“什麼?”初妍聽得一頭霧水,委託書卻已送到了她手上。

旁邊,姑媽一個勁地催著她簽字,可她又不是法盲,稍稍翻看了一下,上面的內容卻讓她震然——

姑媽想讓她訴訟的物件,竟然是黎睿銘!

“這……”初妍只覺得腦袋在瞬間一片空白,“姑媽,為什麼……”

姑媽憎恨黎家的人,憎恨黎睿銘,這點她一直知道!可是這麼多年來,一直算是“相安無事”,為什麼突然在這個時候會有這個舉動?她得知了什麼?

“你看看這個。”初向琴的聲音開始哽咽,她拿來了早上的新聞晨報,展開滿是飛機失事新聞的扉頁,“你看看這份遇難者名單,裡面有你爸爸的名字!”

初妍的臉色微微發白。

“網上還有遇難者過安檢的照片,這個初向賢……”初向琴的指尖重重地在報紙上叩了叩,幾乎是嚎啕大哭,“就是你爸爸沒錯!”

初向琴難以接受:她那個被關押了六年的哥哥,再次見面……竟然是在遇難者的名單上!

“六年前的案子不明不白的,六年後你爸爸又死得不明不白的,他怎麼會在那架飛機上?你難道不想知道真相嗎?”初向琴吸著鼻子,把失去親人的痛和恨全部歸結在了黎家,“肯定都是黎睿銘搞的鬼!你爸爸都死了,我們不能再軟弱了,這回一定要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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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不信,難道這世界不講\法律了?

“初女士,您先冷靜一下。”那位嚴律師看不過去,示意助手拉著初向琴去旁邊坐下,然後親自上前和初妍談,“初小姐,對於令尊的事情,請您節哀!但是也請您儘快簽了委託書,然後告訴我一些更多關於六年前的細節,我有信心可以……”

他信誓旦旦地向初妍保證,可話才說到一半,便被初妍打斷——

“我不籤。”

她打斷那位嚴律師的話,態度冷靜且堅決。

“誒,你這是……我幫你爸爸做主還不好嗎?”嚴律師好歹也是在律政界混了十幾年的老人了,被一下子拒絕得那麼徹底,臉色當場就不好看了。

他還打算拿這個案子功成名就的!

要知道黎睿銘現在在a市的地位不容小覷,一般人根本撼動不了他分毫!他要是把黎睿銘“官商勾結、非法囚禁”的事情抖出來,把黎睿銘這棵大樹扳倒了,那他就能揚名立萬了啊!

當然,計劃要按部就班的來,首先,他還得拿到初妍簽字的授權書,有個名正言順扳倒黎睿銘的理由。

“我不會籤的。”初妍很堅定地再次回絕他,在嚴律師試圖解釋的時候打斷,“不好意思,我也是學法律的,你要說的我都明白,但是我不會籤,我沒想告黎睿銘,謝謝!”

嚴律師一臉尷尬。

初向琴剛坐到旁邊順了口氣,聽到初妍這麼說,頓時沉不住氣了,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你怎麼想的?他害死了你爸爸!人家嚴律師都說了,有取勝希望的,你怕什麼?”

她是決意要和黎睿銘拼到底的!

“我……”

“都在幹什麼呢?”林曼正好開門進來,看到屋內的氣氛和陣仗,也是一愣,下一秒頓時蹙了眉,“媽,你這是幹什麼?我都說了,遇難者的名單不一定準的。”

“怎麼不準,都有照片了!”初向琴動了氣,從嚴律師手裡搶了那份委託書,執拗地往初妍身前一遞,“你籤了回c市,我保證這件事連累不到你!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算我求你,簽字!我要為我哥哥找個說法!”

初妍的無動於衷,讓初向琴不由心寒:初妍怎麼能這麼心狠?哥哥就她一個女兒,獨自把她拉扯到大……

“不好意思,嚴律師,要不您今天先回去吧。”還是林曼看不過去,先打了圓場,招呼著嚴律師和他的助手先離開,“這是我們家的家事,等我們意見統一了,再來聯絡您。”……

那個律師走了,客廳中只剩下她們三個。

初向琴負氣地將委託書往地上一摔,紅著眼睛看向初妍:“你怎麼回事?這麼簡單的一份委託書不肯籤!而且我剛剛告訴你,你爸爸遇難……你難道一點都不傷心嗎?”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看到初妍掉一滴眼淚。

“姑媽,我爸爸他……”初妍為難地垂眸,想要告訴她真相,但是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還是忍了下來。她已決意不再打擾爸爸的自由,於是索性順著姑媽的話說下去,“……你就讓我爸爸安心地去吧。”

“啪!”

話音未落,狠狠的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

林曼一驚,連忙奔過去攔初向琴,而初向琴已忍不住歇斯底里地罵出來:“什麼叫‘安心’去吧?你爸死得不明不白,能安心嗎?我沒想到,你……你這個白眼狼!你爸當時就不該把你爭取回來!就該讓你滾去你媽孃家!”

她知道初向賢的“死訊”,整整一晚上都在隱忍、悲哀,此時,她終於完全爆發出來,將這種悲慟換成了怒火,只為初妍對父親的“不孝”。

初向琴像是瘋了一樣,張牙舞爪地要教訓她。

“媽!媽你幹什麼!”情況陡然失控,林曼幾乎拉不住她,只能大喊出來,同時朝初妍示意,“你還愣著幹什麼,快走呀!”

“白眼狼!”初向琴叫罵,“你把委託書籤了就滾!我也不想見到你!”

“姑媽。”初妍捂著自己被扇到的左臉,那邊火辣辣的一陣疼,她撿起地上的委託書,很平靜很堅決地開口,“整件事和黎睿銘無關,我不會告他的。而且,我現在和他……”在一起。

“初妍!”最後的三個字沒來得及說出來,卻被堂姐厲聲喝止,“你沒看到我媽氣成這樣了嗎?還不快走!”

她知道初妍和黎睿銘的往事,而上次黎睿銘秘密救了她們,也讓她幾乎可以肯定——

他們兩個在一起。

她可以理解,可是初向琴怎麼可能理解?

要是她知道初妍和“仇人”相愛,後果難以想象……

“我……”林曼示意了她好幾眼,初妍只能咬牙,在初向琴的叫罵聲中,跑了出去…………

跑出去沒多遠,她就接到了黎睿銘的電話。

“還在你姑媽家?”黎睿銘的聲音低沉,一如既往的溫潤好聽,頓了頓,他帶著一絲淡淡的戲謔意味,補充道,“怎麼樣……這回她有沒有罵我?”

初向琴對他多恨,他很瞭解。

初妍抿了抿唇,想到剛剛的那一場混亂,想到自己臉上挨的那一巴掌,心中有些澀澀的難受,表面上卻還是一派平靜,喃喃地答他:“沒有啊,她正忙著做飯……”

“那中午不回來了?”

初妍摸了摸臉上火辣的掌印,很肯定地回答:“不回來了!我下午……晚點回來。”

她得等掌印都消除掉。

“你上班都不忙的嗎?”望著寂寥的陽光,她無聊地踢著小區門口的碎石,“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沒事我要掛了。”

“等等!”他叫住她,“我要出一趟差,去香港,剛剛決定的!要不要一起去?”

初妍失笑,心情卻轉好了不少。

“你當我是孩子啊?”她無語地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叮囑著,“……早點回來。”

***

電話結束通話。

初妍繼續失落,黎睿銘則叫來助理:“被香港的行程縮短成兩天,所有觀光遊覽之類的都撤了。”原本,他刻意加長了行程,打算帶著她在那裡玩兩天。

既然她不去……

他也不強求,只是默默地撤了。

“黎少!”陳奕在此時進來,頭上還頂著一圈厚厚的紗布,已經恢復了工作,“查到祁漠的行蹤了!從別墅趕出來的人裡面,有跟了他時間比較長的下屬,說祁漠臨時決定出了國。”

“出國?”黎睿銘詫異地挑眉。

據他所知,祁漠這些年一直低調地在做影視行業,目前已是多家知名影視公司的幕後老闆。但是他的商業圈都在國內,要出國幹什麼?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

真鬱悶!

祁漠的私事,好像都是針對他的……

“是,飛機去了英國。”陳奕點頭,眉頭微微蹙了蹙,“英國有什麼人嗎?”他跟了黎睿銘多年,卻沒聽說過有什麼牽累在英國。

黎睿銘的臉色卻完全冷了下去——

“有。”他的俊眉蹙著,語氣提防,“一個不好惹的家族。”

“那……”

“我回來以後安排一場晚宴,多邀請一些媒體,順便公佈我已訂婚的訊息。”黎睿銘快速地交代,看起來像是和上一個話題毫無關系,卻又是步步為營的安排,“在麻煩到來之前,我得讓所有人知道……她是我的人。”……

“初妍!”初妍走到小區門口時,堂姐急急地追了出來,大聲在後面喊她的名字,“你等我一下!”

初妍停腳,林曼很快氣喘吁吁地在她面前站定。

“我媽打得太狠了,你還好吧?”看到她臉上那觸目驚心的掌印,林曼心疼地蹙眉,拉著初妍往外面的便利店走,“我去買點冰的東西,先敷一下!我有話和你談。”

***

黎睿銘出差,初妍趁此回了趟c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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