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睿銘蹙了蹙眉,拿起手機直覺地想要結束通話,卻在看到螢幕上的內容時,目光一軟,改變了主意。他朝陳奕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按下接聽鍵:“喂?”

低沉的嗓音,耐心的態度。

這算是……她才有的待遇。

“黎睿銘你什麼意思!!!”相對於他的淡然,初妍在對面的嗓音完全稱得上是“氣急敗壞”,她惱怒地衝著電話喊過來,“你故意的是不是?”

那兩個一身正裝的冷麵男,竟然就筆直地站在她的辦公桌後,動也不動,趕也趕不走!問他們到底想幹嘛?他們的回答也很簡潔明了:我們必須4小時跟著您,這是黎先生的意思。

她上班後面還要站兩個人,她還要不要工作了?

而且現在全辦公室的人都看到了,都在議論這件事,她要怎麼解釋?

她的生活、工作……完全被他沾染上了!!

“什麼?”黎睿銘被她吼得有些發懵,不動聲色地把話筒移開幾分,問得平緩,“你指的是哪件事?”

他在她身上用的心思不少,她說的具體是哪一件?

“就是你派來的那兩個人!!”初妍繼續氣急敗壞,她不敢吼得更大聲,只能繼續往外走開幾步,“你故意要毀了我的工作麼?還是其他目的?”

她一回頭,就能看到那兩個人,站在距她五步之遙,穩定地跟著。

她往外走幾步,他們也跟著往前走幾步。

初妍頓時更火了:“你這樣和把我關在別墅裡有什麼區別?管家還說什麼從來沒限制我的自由,虛偽!你讓別人怎麼看我?這比關著我更噁心!”

關著她,至少沒有人議論紛紛,不像現在……她成什麼樣子了?

她暴躁地一通吼完,對面的黎睿銘沒有答話,隔著話筒,他們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一個平穩,一個躁怒。

“罵完了?”良久,她聽到他清清冷冷的嗓音傳來,帶著久違的冷然和怒意,“你要不要我證明一件事?”

他的聲音低涼、淡漠,還帶著隱約的怒意。

畢竟是剛從冷暗的話題中抽離,他語氣中的嗜殺意味還未完全收斂。原本看到她的號碼,他已儘量平和掩飾,但被她這麼不分青紅皂白地一通罵……黎睿銘也有些剋制不住。

初妍一僵,這才後知後覺地聽出他語調的冷寒,她心裡有些發怵,表面上卻還是嘴硬:“證明什麼?”

“證明給你看,什麼才叫毀掉你的工作?”微微頓了頓,他聲音低涼地繼續,慢條斯理地引用了她方才的話,“以及……什麼才叫限制你的自由?”

“你……”

初妍一慌,還未來得及出聲,黎睿銘便率先結束通話了電話。

“嘟嘟嘟……”

她捏著手機,只能聽到一串空洞的忙音。

而在兩秒之後,身邊又傳來清脆的手機鈴聲——始終在五步之遙守著她的保鏢,聞聲立馬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螢幕後,連忙畢恭畢敬地接聽:“黎先生。”

黎睿銘打過去的?

初妍反射性地看過去,就這麼呆呆地“看”他打完這個電話——

“……是,對的……”基本上都是黎睿銘在下令,初妍聽不到他在另一邊說什麼,只能看到保鏢在面前不住點頭應聲,說到一半,突然又很為難地看她一眼,然後堅定地朝話筒保證,“好的,黎先生!”

說完,他結束通話電話。這回他們沒有在五步之遙跟著,而是抬腳直接衝她走了過來,態度恭敬卻又強制:“初小姐,黎先生請您現在過去一趟。”

說話的同時,便是一副要帶她走的樣子。

開什麼玩笑?

“不可能!”初妍想也沒想地回絕,語氣相當不善,一副不可理喻的樣子看著他們,“現在是上班時間!”他們把她的工作當什麼?用來玩的嗎?

她捏緊了手機,忿忿地想要越過他們去找保安,只是才走兩步,卻被保鏢抬手攔住。

“初小姐。”保鏢臉色為難,沉吟了兩秒,才誠實地解釋,“剛剛黎先生的意思,是不管您願意不願意,都得跟我們過去一趟。”言下之意,是不去也得去了!

“哪怕把我綁過去?”初妍冷笑著諷刺。

保鏢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見她沒有動作,便當真要伸手拉她。只是還沒有碰到她,初妍便先行出聲止住:“慢著!”她一把揮開保鏢的胳膊,臉色很冷很難看,“我自己會走!”

雖然這是人煙稀少的走廊,但真的被人看見拉拉扯扯,影響該多不好?

初妍沉著一張臉虛應了下來,作勢主動帶他們離開。

也是在這一刻,她才明白過來黎睿銘那兩句話的意義——“什麼叫毀掉你的工作?”、“什麼叫限制你的自由?”……他讓她過去就是想限制她的自由,一旦她被限制了自由擅離職守,她的工作也就毀了。

混蛋!

初妍在心裡咒罵,暗暗捏緊了拳頭……

地下停車場。

這個向來沒有陽光的地方寒冷潮溼,又正是上班時間,整個停車場寂靜空曠,只有他們幾個的腳步聲。保鏢們的車就停在這裡,他們走出電梯出去取車,向前了好幾步,卻發現初妍磨磨蹭蹭地沒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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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小姐。”保鏢駐足回過身來,禮貌地催促一句,“請您跟我們過來。”

這是黎先生的交代。

“不是說哪怕把我綁過去的麼?”初妍淡淡地重複出聲,靠在電梯的一邊沒有動,嘲諷地仰起頭來,“有繩子麼?”

保鏢面面相覷地一愣:這是……要反悔的節奏?

“初小姐……”

“沒有繩子?”初妍打斷他們,向前走了兩步,猛地從旁邊的拐角拿出一根鐵棍,橫在了自己身前,“沒綁住我,你們虧定了……我有棍子!”

暗紅色的鐵棍年代久遠,上面的烤漆掉了很多塊,不少地方鏽跡斑斑。

這根棍子,還是平時看車庫的警衛用來栓門的……

“初小姐。”保鏢的嘴角明顯抽了抽,看著她拿了一根廢鐵當武器的樣子,忍不住沉聲提醒,“您就算拿了它,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他們的身手都是經過嚴格訓練,區區一根鐵棍……也太侮\辱人了!

“我沒想和你們動手!”初妍當然沒那麼傻,沒那麼不自量力,“我跟你們下來,就是想私下和你們說清楚,不要跟著我!我也不可能這個時候到黎睿銘那裡去!”

不待保鏢出聲,她已先行一口氣說完——

“否則,我就帶著這根鐵棍去,到了他那邊直接砸他的東西!到時候問起來,我會說是你們先惹了我的!”深吸一口氣,初妍決定不講理到底,“你們也不想弄到不好收場的,是吧?”

兩個保鏢都沉默著,一時之間沒說話。

他們能對付身手強大的敵人、他們能應付槍林彈雨的威脅,卻唯獨應付不了這種蠻不講理的情況……她要是真去黎先生那裡狠砸一通,再顛倒黑白,他們怎麼交代?

而初妍就在他們躊躇之時,一步步地退回電梯,快速地按下關門鍵,重新回去樓上……

***

怎麼辦?

要上去再把她“抓”下來嗎?可是如果她再黑白顛倒地威脅一通……

保鏢為難地皺了皺眉,終究還是打電話給黎睿銘,請求最高指示:“黎先生,初小姐剛剛說……”

他們把這裡的情況都彙報了,而且還是如實地彙報完畢,然後靜等著黎睿銘發下一個命令。可是他沉默了幾秒,最後卻是聲音涼涼地丟出一句話:“誰讓你們跟那麼近的?”

帶著明顯的包庇和偏袒意味,完全是把保鏢們的彙報,當成了她為何發脾氣的解釋。

呃?

這是……

保鏢們還未反應過來,黎睿銘那邊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

所以……這是暫時不用再帶初小姐過去的意思麼?……

初妍回到辦公室,裡面的人還在議論紛紛。不過他們討論的內容,已經從今早發生的刑事案件,轉移到辦公室的八卦新聞上了,聊天的同時,各個都是目光複雜地偷瞄初妍……

“初妍,剛剛那兩個男人……是誰啊?”有同事忍不住詢問。

又像保鏢又像黑社會的,看起來似乎來頭不小。

“遠房親戚。”初妍乾笑兩聲,隨意找了個理由搪塞,“……和我鬧著玩的,剛送他們離開!”她在c市並沒有朋友,這個解釋似乎最為合理……

但是同事似乎不買賬。

“真不愧是攀上高枝了,連保鏢都有了……”她的話音未落,角落裡便傳來涼涼的奚落聲,初妍抬頭,便看到薇薇站在那裡,手裡正拿著一疊檔案,語氣刻薄,“初妍,是不是老大給不了你這樣的配置,所以你才把老大甩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們隔著大半個辦公室的距離,薇薇不由加大了嗓音,嗤諷著為暗戀的男人打抱不平,於是整個辦公室豁然一靜,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了她們身上……

“你怎麼來了?”初妍蹙眉,心裡被她刺得相當不痛快,瞥了一眼她手裡厚厚的資料,“影印完東西就趕緊回樓上項目組!不要在這裡造謠!”

她現在沒有心情多做解釋。

“我造謠?”薇薇的表情更為不屑,她猛地揚手將資料往就近的桌面上一丟,然後掏出自己的手機展示出來,“你們都來看看,初妍現在跟誰在一起?”

因為對梁宇文的愛,薇薇對初妍已恨到了極致,既然爆發了,索性一次性說了出來——

“我拍到了你和黎睿銘!你別告訴我,你是之前就認識他的!憑著一個專案釣到個男人,你還真是本事,怪不得你不要老大了?”薇薇嗤諷地笑了笑,“這次聽說你又跟能源動力的項目組了,這回又要和客戶發生什麼樣的關係?”

薇薇一副佔足了理的模樣,嗓音擲地有聲,一口氣道出了“醜聞”。

在職場,誰都清楚——

和客戶發生不正當男女關系,是絕對的醜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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