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別墅。

關於白楊醫生的資料,攤放了整個茶几。初妍前前後後看了好幾遍,都無法從這份漏洞百出的資料中找出破綻……一眼就看出是假的!但偏偏又假得那麼有層次有邏輯。

客廳裡只有她一個,周圍靜悄悄的,初妍不由頹然地嘆了口氣。

手機的鈴聲適時響起,歡快的鈴音衝破凝滯的氣氛,讓初妍瞬間回了神——是公司打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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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妍,明天回來上班!”白姐忙忙碌碌的,聽聲音似乎還在加班,“你休假兩天也差不多了!公司新接了個廣告專案,你得回來跟項目組。”

“明天?”初妍一怔,明顯有些為難:才兩天……她想調查的事情還沒眉目呢!

“怎麼明天不行?有點風言風語你就在家躲一輩子了?”白姐低哼一聲,說話向來直接,幾句話就堵了她的退路,然後話鋒一轉切入正題,“新廣告專案是關於能源動力的,我把專案資料發你郵箱了,你今晚就看看,明天參加項目組的早會。”

“……好。”目光從桌面的資料上移開,初妍悶悶地點了點頭。

她不能不上班。

脫離黎睿銘以後,她也是需要迴歸上班生活的,這六年的累積……不能功虧一簣。

***

但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饒是開啟郵件,逼著自己把那份“能源動力”的資料看了一遍,初妍還是沒有任何概念,躺在床上一閉上眼睛,腦子裡依舊是關於白楊醫生“消失”的事情……

她告訴自己先睡吧,解不開的謎題明天再問黎睿銘,她得保持精力準備明天的工作!

然而真的睡著,她卻跌入一堆光怪陸離的夢——

關於“消失”的夢。

夢境很真實,她絲毫沒有懷疑自己的所在。她發現自己回到a市,重獲“自由之身”的她欣喜若狂,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爸爸,但是……她找不到。

“妍妍,你在胡說什麼?你根本就沒有爸爸!”姑媽還是憂心慈愛的模樣,拉著她噓寒問暖,但提到“初向賢”三個字就變了臉色,“我也從來沒有叫初向賢的哥哥……你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那我是怎麼生出來的?我爸爸明明是初向賢,出生證上還有他的名字……”她喃喃地出聲反駁,聲音卻顯得蒼白無力,而面前的姑媽更是一臉詫異的表情。

“什麼出生證?你是孤兒……我撿到你的時候,明明什麼都沒有。”

夢裡面,姑媽的表情很誠懇,絲毫不像是在騙她!可是姑媽所說的“真相”,卻是和她原本理解的那個世界完全相反的——她的爸爸,在這個世界中被完全抹去了。

她不願相信!

她在夢中竭力奔跑,尋找一切可能的證據,她跑到以前住的那幢小洋樓,卻發現應該是家的位置,此刻空蕩蕩的一片,成了無人問津的廢墟……

怎麼會這樣?

她絕望地蹲下來,面對著荒蕪的土地抹眼淚:她還沒有救出爸爸,爸爸就不存在了!

所有的證據都證明她沒有爸爸,任何人都不相信她說的話。

她幾乎崩潰!

她寧願爸爸是被關著的,也不願爸爸是“不存在”的。

“哭什麼?你爸爸在我手上。”絕望中,她聽到一道冷冷清清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一抬頭,便能看到黎睿銘神色疏淡的俊臉。第一次,她覺得“你爸爸在我手上”這句話,宛如天籟……

她有爸爸,雖然被關著,但還好好的。

“起來,我帶你回家。”夢境中,他朝她伸手,語氣溫柔。

初妍怔神,呆呆地望著他的手,只覺得他的手指修長漂亮,手掌乾淨寬厚……他像是唯一存在的真相,朝她伸出了手。

初妍心中不由一鬆,下意識地去抓他的手,卻沒抓住,再抓,他的影像卻也開始模糊了……

怎麼回事?

“黎睿銘!”她倉惶地雙手抓過去,卻撲了個空。

她在同時驚醒!

***

額頭上的那層薄汗昭示著她在夢境中的掙扎,初妍低喘著從夢境中恢復過來,整個人都毫無睏意。

剛剛的那場噩夢,可怕就可怕在——

它足夠真實!

那個一面之緣的白楊醫生消失,引發了她太多的遐想,她不敢想象,萬一有一天,爸爸也像這樣“消失”了,她要怎麼辦?他畢竟是她唯一的爸爸!

不行!

她今晚就要問清楚!

她現在就要去找黎睿銘!

趿拉住床邊的拖鞋,她直接推門走了出去……

***

走廊和客廳都還亮著,這是管家特意給黎睿銘留的燈。

初妍走到他房間門口敲了敲,裡面沒有任何動靜。她從縫隙中偷偷往裡看了一眼,裡面也是黑漆漆的沒有任何光亮……所有的證據,都解釋著他還未歸。

都這麼晚了……

初妍失望地垂眸,也不想回去繼續睡,反正,她現在也睡不著。

想起陳奕之前說的“黎少晚點回來”,她便決定在他門口等著,今晚一次性問個清楚……要不然,她想起那個爸爸“消失”的夢,心裡就一陣陣後怕。

靠著門外的牆壁,初妍直接蹲坐在了他的門口,靜靜等待…………

夜色已深,屋外的溫度接近零下,冷得徹骨。

靠近運河的某個倉庫裡,冷風從破舊的窗欞中闖入,結凍了這個潮溼的環境。昏暗中,有人在低低的呻\吟,似痛又似恐慌,連呼吸都顯得困難……

他被縛在這個倉庫的一角,而就在旁邊幾步之遙,他的同伴靜靜地躺著,毫無生命氣息。

幾個小時前,他的同伴就已經死了,留在地上的鮮血都已凝固,聞不到任何的血腥……對方卻故意把屍體留下,橫陳在側,讓他跟著一點點恐慌。

他的未來……不會也是這樣的吧?

“吱呀!”

被嚇得幾近崩潰時,半鏽的鐵門傳來響動,有人從外面進來,同時開啟了倉庫其餘的燈……環境瞬間如同白晝,地上的那具屍體,也被映照得越發猙獰。

那人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吸了吸鼻子裡的血腥,驚恐地看向來人——

不止一個人。

為首的那一個,穿著深色的大衣,身形修長,渾身都散發著冷暗的氣息。他看他的眼神沒有殺意,卻有一種比殺意更恐怖的輕蔑。而下午殺了他同伴的人,此刻都是唯唯諾諾,畢恭畢敬地站在那人身側……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先發制人,倉惶地搖著頭,咬死了說辭,“我只是假扮了保安,那位小姐先動手,我才想把她拖出醫院去的!我沒別的意思。”

事到如今,他倒是寧願自己落在警\察手裡,大不了被關幾天。

“呵……”他連番的解釋,換來的卻只是黎睿銘一聲不屑的嗤笑,他根本懶得聽他的辯駁,甚至跳過了“審理”的過程,直接揮了揮手命令,“把他的嘴堵上……往死裡揍。”

“是!”立馬便有保鏢圍了上去——堵嘴、下手、拳打腳踢……

他根本叫不出來,痛得睜大了眼,而黎睿銘就這麼靜靜欣賞著,直到他奄奄一息,他才示意停手。

“這是你對她動手的代價。”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地上的人,黎睿銘勾了勾唇角,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現在願意說說,是誰派你過來的了麼?”

他的審問,現在才正式開始。

“我……咳咳……”被踢打得內臟出血,他嗆咳著,喉嚨中滿是血腥味,“我……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我只是假扮了保安而已……”

要是這個時候承認,他就死定了!

但黎睿銘顯然沒那個閒情耗下去……

不耐地看了眼時間,黎睿銘親自走到他面前蹲了下來,暗沉的黑眸中一派幽深,他觀察著那個人的表情,突然出聲問了出來:“他是不是姓祁?”

突兀而跳躍的問題,讓對方根本措手不及,只能反射性地瞪大了眼。

他的反應,肯定了黎睿銘的猜想。

“我……不是的……”他清楚地看到黎睿銘唇角的弧度一點點放大,冷然而嗜殺地微笑,他心中一慌,著急地去抓黎睿銘的衣袖,“黎少,您繞我一命吧!我只是個跑腿的,您高抬貴手……”

腦袋一急,嘴巴當即也說漏了。

黎睿銘眉頭微微蹙了蹙,看到抓在袖子上那兩隻血跡斑斑的手,眼底不由略過一陣厭惡,淡淡告知:“你已經沒有價值了。”他的眼神成了最關鍵的口供。

單單一個“祁”字,他便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可是……”他執拗地扯著黎睿銘不肯鬆手,怕自己一放手,就被拖下去處決了。

而黎睿銘也沒有刻意掙脫,只是無可奈何地輕嘆:“你是要我動手?”這種“善後”的事情,往常都是交給陳奕的。

“什……麼?!”

他錯愕地瞪大了眼,懇求的話很快便說不出來了,因為他清楚地看到黎睿銘掏出了槍,墨色的槍口對準了他的眉心——

“乒!”

幹淨利落,收槍,他從他倒下的身體上跨了出去…………

開車回去的路上,黎睿銘的臉色始終不太好看。

一來,為了那股六年後捲土重來的勢力;二來……為了袖口上沾染上的血手印,好髒。不過,他花了一整天的時間調查,很多事情總算都有點眉目了。

未來,想必不會太安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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