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換衣服,你不用進來的……”初妍在門口磨蹭了許久,很想直接把他關在門外,到最後還是黎睿銘越過她徑自走了進來,自顧自地挑了沙發的位置坐下。

來者是客,他沒把自己當客人,初妍也沒打算用待客之道。

見他坐在沙發上不動,初妍自然不會給他沏茶倒水,努了努唇,直接丟下他回了房間換衣服——外套髒了得洗,毛衣扯鬆垮了沒法再穿,頭髮上也沾了泥土……

輕嘆一聲,她索性反鎖了房門,抱了乾淨衣服進浴室。

剛剛那兩個保安真是……

拉得她挺疼的!

***

房間外。

她離開視線之後,黎睿銘才拿出手機,長指優雅地劃過螢幕,很快找到號碼撥了出去——這個時候的電話,自然是打給陳奕的!她不在眼皮底下,他也該處理正事了。

“那兩個人都從警局帶出來了,招呼都已經打好,那個所長不會說什麼。”陳奕利索地彙報事情的進展。

簡單來說:這件事,在警署那邊,算是被抹了!

至於那兩個人,自然是落在黎睿銘手裡,是生是死,警署都不再過問……

“招了麼?”捏住手機的長指微微收緊,黎睿銘問得雲淡風輕,眼底卻明顯閃爍著冷意。

“說了一點!”陳奕應聲,把招供的內容複述了出來。

在警局那邊不能用刑,所以這兩個人也算是口風很緊,但到了他們手裡,打斷兩根骨頭,便什麼都肯說了!事情的經過很簡單——他們假扮了保安,怕司機壞事就把司機揍暈了!至於初妍,他們不敢真對她動粗,只是想強硬地把她拉走,哪知道她會突然反抗,奪了路人的雨傘,把他們戳個措手不及……

黎睿銘對這些細節都不怎麼感興趣,反而——

“她脖子上的傷怎麼回事?”話鋒一轉,他陡然問了這麼一句。

“呃……”彙報到一半的陳奕也是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沉穩地答了句,“您稍等一下。”

電話像是被暫且擱下,接著,話筒的那端便隱約傳來暴戾血腥的聲音,還有人慘痛絕望的低吟……

折騰了三分鐘。

電話被再度拿起,陳奕的呼吸有些喘,但還是竭力保持著沉著平穩:“黎少,他們都說不知道。”

這個答案其實也不怪他們——當時他們只是急著拉初妍走,然後初妍就還手了……這種混亂的場面中,誰記得自己打了誰?誰記得有沒有碰到她的脖子?

“……那是她自己的傘不小心劃到的……”

“我真的沒打到她!”

“……不關我們的事!”

“……”

對方被打得怕了,也知道電話的這邊才是正主,所以忍著痛,遠遠地朝這邊喊,只希望自己能少遭罪。

黎睿銘的眼睛眯了眯:雖然那長長的一道暗紅色,像是散尖劃出來的,而傘確實也是拿在她手中的,但是……他們確定這“不關他們的事”?

“好吵。”俊眉微微一蹙,黎睿銘厭煩地出聲,淡淡開口,“一共兩個人,對吧?”

“是。”

“留下安靜的那個,晚上我親自來問。”黎睿銘頓了頓,唇角微揚,悠然緩慢的嗓音,說出嗜殺殘忍的命令,“至於另外一個……殺給他看。”

看著夥伴死在自己面前,這樣的精神衝擊力……能給他省不少力。

“好。”陳奕應聲,接得毫不猶豫……

浴室裡淅淅瀝瀝的水聲不停,不透明的玻璃門內,飄散著氤氳的水蒸氣。

初妍的身上沒有傷,手臂卻被抓紅了好幾塊,在溫水下有些火辣辣的疼……她的腦海中不停浮現著那兩個蠻橫的保安的身影,還有醫院工作人員疑惑的眼神……

很多地方都很怪異!

但是她說不上來。

要怎麼找到白楊醫生,她完全不知道!

只是另外一個想法陡然闖入她的腦海,讓她不由一震,心底陣陣發涼——可是找到了白楊醫生之後呢?放不放爸爸,其實只是黎睿銘的一句話而已……他會信守承諾嗎?

她突然就覺得無力。

有一種被置於鼓掌之中的無力。

她該應付的是黎睿銘啊!現在算不算搞錯主要矛盾了?滿腦子都是如何從白楊醫生入手……

“叩叩!”

房門上適時傳來兩聲輕響,初妍連忙關了水聲,還未開口,聽到他低沉的嗓音傳來——

“你還要多久?”

不知是不是因為隔著兩扇門的關係,他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低魅,參雜著一種難掩的誘\惑力……初妍心中一緊,想也沒想丟出一句:“不用你管!”

門外沒再傳來聲音窠。

看樣子……他是真不管了燔。

浴室裡水汽氤氳,初妍一把抹掉了沾在鏡子上的水蒸氣,看清了鏡子裡的自己——皮膚被熱水蒸得有點紅,眉頭緊皺著,臉上竟是彷徨和猶豫……

到底該怎麼辦?

齒尖碾過粉色的下唇,拖出一道深紅的痕跡……

初妍遲疑了幾秒,終於做出了決定——與其在這裡搖擺不定,還不如……直接把問題丟給黎睿銘!……

她換上了乾淨衣服出來,黎睿銘在客廳還沒走。

他正在講電話,似乎向對方交代什麼,聽到她開門出來的聲音,他瞟她一眼,儘快結束了通話。

“洗完了?”他問得隨意,一條腿還搭在她茶几的腳上,姿態悠然。只是他看著她的視線,有意無意地在她的脖子多停留了幾秒,才移開……

的確是有點瘀腫,不過問題不大。

“家裡有沒有冰?”他朝著她脖子的方向比劃了一下,淡淡提醒,“這裡。”

初妍暗暗攥緊了拳頭,剛剛在臥室裡做好的心理建設,竟然被他這幾句話輕而易舉地化解。她緊盯著黎睿銘,憋了好幾秒卻憋不出去一句話……

黎睿銘反倒是笑了:“怎麼?有事要和我說?”

被他這麼一主動,初妍的臉色不由一沉,倏地轉身衝向廚房,大力開啟冰箱,大力拿出一包冰,然後大力地甩上冰箱門……她還需要重新做一次心理建設!

於是,初妍繼續不搭理他,索性在家裡“乒乒乓乓”地忙自己的,整出不小的動靜,把鬱悶全部發洩在了力氣上。

黎睿銘倒是面色坦然。

估摸著她還要“忙活”一陣,他索性拿起她隨手放在茶几上的雜誌,氣定神閒地慢慢翻看:不知道她在氣什麼?反正她生氣的時候挺有活力的……

視線停留在雜誌上,他的唇角卻輕不可見地彎了彎。

***

“黎睿銘!”終於決定和他開口,是在半個小時以後,初妍丟開了冰袋,正式站在他的面前,面色強硬地和他對峙,“其實能不能找回白楊醫生,結果是一樣的吧?”

黎睿銘抬頭,饒有興味地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到最後放不放我爸爸,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她攥緊了拳頭,“那個白楊醫生,對你來說,並不是決定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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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睿銘有些明白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底的笑意卻是更濃:“所以你這是……要耍賴?”

他的唇角微彎,說出“耍賴”二字的嗓音低沉、性/感,怎麼聽……都有種寵溺和曖/昧的味道!

“不是!”初妍被他這麼一激,想也沒想地反駁。她繼續板著臉,深吸了口氣說出來,“你直說吧,是不是你把他藏起來的?你故意讓所有人假裝不認識他的?”

她不想求著黎睿銘幫忙找白楊醫生,也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所以,她只能這麼賭一次——賭黎睿銘願意跳過白楊醫生,直接跟她談放不放爸爸的可能性!她故意激黎睿銘,故意認定他藏了白楊醫生,才能逼著他把白楊醫生和真相找回來……

或者,直接放了她爸爸!

只可惜,她單方面的賭約,在下一秒失敗。

黎睿銘根本不搭理她,也根本不對她的質問生氣,反而嗤笑著“哦”了一聲,低頭繼續翻看那本無聊的雜誌……

這算是什麼意思?

“黎睿銘,你先把話說清楚啊!”初妍有些著急,他根本不接招的態度,讓她忍不住上前兩步,質問得更加堅定,“就是你做的!對不對?”

“啪!”

雜誌倏地被他合上,順手往旁邊一丟,穩穩地落在茶几的正中央。

而黎睿銘在下一秒正式起身,雙手***了口袋,單憑身高的優勢便秒殺了她的氣勢。然後,他低緩有力地出了聲:“我先提醒你一下,昨晚,我們整夜都睡在一起。”

他特意強調了後半句,稍稍頓了頓,如願看到她的面色漲紅,才慢條斯理地繼續:“你應該很清楚,我沒有精力去佈置這種事。而且,那也不是我的風格。”

他一向敢作敢當,想要除掉一個醫生,就會光明正大地除掉,絕不會偷偷藏起來耍她。

“那……那又怎麼樣?”初妍裝著強勢,聲音卻已經開始結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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