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唐堯淺淺地應了一聲,自己開啟車門坐了進去,“你開車,走吧。”

“哦!”趙然連忙答應,跳上主駕駛開車離開。從後視鏡裡,他看到唐堯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秦小姐不願意留下來?”以他目前的瞭解,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

“恩。那個女人不去當逃兵可惜了……”

“您為什麼不強迫她留下來?”趙然大著膽子建議,畢竟他佩服唐堯,很大一部分也是佩服唐堯的手段和行事。男人對女人只要有了意思,只要這個男人有能力,為什麼不把女人強留在身邊?

“我看財政的資料,幾天前您還往秦氏轉賬了三個億,如果您用這筆錢威脅她……”

話未說完,卻被唐堯失笑著打斷——

“何必為點小錢傷了和氣?”

趙然愕然了。

一點小錢?

和氣?!

他怎麼聽都覺得唐少的計劃高深莫測,果然不是他這個層次想到的手段……他跟著唐少,很多東西還要好好學!……

飛機上。

想到之後不會再和他見面,秦歡顏在失落之餘,也不由釋然了——這樣就好,大家都是理智的人,以後都不會聯絡。想到這裡,她也大大方方地翻看起他送的旅遊雜誌,墊了他送的阿狸靠枕……

果然,這樣傷口好多了!

飛機很快到A市上空,即將降落的時候,卻遇到了震盪的氣流,機身劇烈地顛簸,也讓秦歡顏的臉色顛得煞白……好疼!傷口好像……都震裂開了!

“小姐,你沒事吧?”旁邊的乘客也發現了她的異常,擔憂地湊過來,“你的臉色很難看,哪裡不舒服?”

“沒事……”秦歡顏虛弱地擺擺手,從包裡拿出自己關掉的手機塞入對方手裡,她怕自己撐不下去,“拜託,如果我一會兒……睡著了,打電話叫我朋友來接我。”

冰涼的手指抓緊了那本旅遊雜誌,她疼得額頭滲了層冷汗,意識也漸漸模糊,朦朧中,似乎還聽到旁邊的人問她——

“小姐,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

手機電話薄的那麼多號碼,他該撥哪一個?

飛機在顛簸中下降,秦歡顏在極度的疲憊和後背的疼痛中,終於也徹底暈厥過去……

***

再醒來,她置身於空曠的機艙內,旁邊圍著空姐和剛剛坐在她身邊的那對年輕夫妻。

可見,她暈的時間不長。

“你醒啦?”見她睜眼,空姐的面色不由一喜,連忙湊過來開口,“地面的醫療小組馬上就會過來,我們會送你去醫院。你暫時感覺怎麼樣?”

“對了,我幫你打電話給朋友!”旁邊的人這才想起來翻開她的手機,翻到最近的聯系人號碼,直接點選便撥了出去。可電話還沒通,便被秦歡顏搶回。

“不用了!謝謝!”不知她是哪來的力氣,猛地從放倒的椅子上站起來,臉色蒼白得可怕,“我只是太累了,沒什麼……”飛機落地,她就徹底安全了。

不顧空姐和好心人的阻攔,她拿了行李,腳步虛浮地往外……

在外上了計程車以後,她才想起來看一眼手機,一看便驚出了一身冷汗——剛剛那個人往外撥的,竟然是唐堯的電話……幸好,並沒有接通!……

她直接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在她離開的幾天裡,A市下了一場大雨,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溼氣。她的公寓沒有開窗通風,屋子裡都是悶悶的潮溼味道……

秦歡顏勉強開了幾扇窗,卻實在沒有力氣再整理行李。她一步步踱到衛生間裡,對著那面大鏡子脫了身上的T恤,想要換上睡衣——背上斑斑點點的殘留著血痂,傷口不流血了,疼痛卻依舊在。

她沒辦法處理,更沒力氣處理,走到房間便直接倒在了床上……

她需要好好睡一覺。

秦歡顏想:好好睡一覺,就什麼都過去了。

****

一直睡到周圍一片漆黑。

秦歡顏覺得頭疼,她起身迷迷糊糊地喝了口水,看到床頭櫃上的電子鐘顯示凌晨一點,她又縮回被子裡,再度沉睡了過去……反正,離天亮還早。

腦子越睡越迷糊,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做了很多夢——

夢見她去香港找他,在機場拿了支票就回來了;

夢見他在浴室吻她,她抱著他的脖子任他吻了;

最後夢見他在機場送她,她衝回去抱住他,任性地說唐堯我不想走了……

怎麼可以這樣?

明知道自己在做夢,可她就是清醒不過來,強\迫著自己恢復理智,便感覺到頭暈得厲害,嗓子也乾啞得難受,身體的每一處都強烈地不舒服……

半睡半醒間,她踢了被子,無力地低喃:“水……”

很快就有冰冰涼涼的東西貼上她的臉頰,她感覺舒服,低吟了一聲便整個人都靠了上去,卻聽到一聲低呼“小心”,然後吸管便送到了她唇邊……

她的腦袋很沉,根本沒有精力去細想,轉頭本能地便咬住了那根吸管,大口大口地喝水。

像是被丟在沙漠的人久逢甘霖,秦歡顏一口氣就把整杯水喝完,咬著吸管往水源的方向蹭:“好熱……不舒服……”

一雙微涼的手很快覆上她的額頭,讓她頭部的脹痛也頓時緩和不少,秦歡顏舒服地喟嘆一聲,靠著那隻手,迷迷糊糊地又睡了……半夢半醒間,她感覺到那隻手移開,等了等卻沒再貼上來。

她像是在搶了玩具的孩子,不悅地蹙起了眉頭,掙了兩下猛然睜開了眼睛——

視線是模糊的!

臥室內只開了一盞壁燈,光線很昏暗,她第一眼便看到了床頭櫃上的電子鐘:凌晨一點半。這麼說,她才又睡了半個小時?可身體怎麼會突然變這麼虛弱……

她眯著眼睛側過身,卻在看到坐在床畔的人影時,不由一驚。

有人在她房間!!

“誰!”她猛地翻身坐起,警惕地瞪著黑暗中的人影,卻在看清他的面容時,徹底愣在那裡——藉著昏暗的燈光,她看到他的俊臉上沒什麼表情,眼底卻是一派溫柔,讓她……一下子軟化下來。

他就靜坐在床畔,沒有動,也沒有主動說話。

秦歡顏又朝床頭櫃上的電子鐘看了一眼——她不過又睡了半個小時,唐堯怎麼可能從香港趕到這裡?

不可能的。

所以……

“你是我的幻覺嗎?”她就這樣怔怔地盯了他良久,終於喃喃地開了口,“還是你在我的夢裡……”頭還是那麼沉、那麼疼,說不定還是在做夢?

“恩。”黑暗中的他的一本正經地點頭,“是在做夢。”

“果然。”秦歡顏頭痛地扶著額頭,懊惱地兀自感嘆,“為什麼我老夢見你……”

老夢到他?

唐堯一震,眼底迅速掠過一抹狂喜。

而秦歡顏一邊說著,一邊掀開被子,胡亂地趿拉著拖鞋,踉踉蹌蹌地往門口走。她的腳步很虛浮,幾乎是扶著牆壁往前,像是隨時可能跌倒。

唐堯站起來追上去:“你幹嘛去?”

“上廁所……”她迷迷糊糊地嘟噥,開啟了衛生間的壁燈,在明亮的光線下一派睡眼惺忪,掙開了手便走進去,“別出現在我夢裡了,這樣不可以……”

“‘這樣’是怎樣?”唐堯脫口而出,有點好奇她究竟夢到了什麼,她卻沒有說,走到馬桶邊真的脫、褲子要上廁所了。

唐堯乾咳一聲,尷尬地別開臉。

她真是燒糊塗了!

還真不拿他當外人……

“我去外面等你。”俊臉上湧上一層不正常的紅暈,他尷尬地後退一步,紳士地幫她帶上門……

現在是凌晨一點半,他在這裡呆了四個小時,而她……睡了一天,或者更久。

秦歡顏回A市,完全是和他訣別的態度,而他這兩天手頭也忙,無法拿出百分百的精力對她,所以並不急著做沒把握的事,因此並沒有聯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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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終究有些放心不下,他坐了傍晚的飛機過來,打算偷偷看她一眼就走。

他並沒有驚動她的意思。

也幸好,他過來了——

她的房門緊閉,他用了專業的鑰匙開門進來,結果就看到了高燒不醒的她。

背上的傷口並沒有化膿,都是玻璃割碎的口子並不是很深,有些地方的血痂已經脫落,留下細細的紅痕。唐堯松了口氣之餘,也明白了:她發燒,八成是那晚上在冷水裡泡的!

於是他留在這裡,喂水喂藥地照顧了大半宿,看著她虛弱的模樣,撫著她gun燙的皮膚,默默地在心裡想著:回香港以後,他要去找汪海元!光是qiu禁著他,顯然是太便宜了……

*****

唐堯斜倚在牆上,等了許久也不見裡面有任何動靜,不由蹙了蹙眉:腦袋還那麼迷糊,不會是在裡面睡著了吧?

“叩叩!”

修長的指骨屈起,他抬手在門上輕叩了兩下,靠近了門扉叫她:“秦歡顏,你好了沒有?”

裡面沒人回應。

唐堯耐心地等了五秒,卻聽到裡面傳來花灑的水聲,他眉頭一擰,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她背對著他站在淋浴間,垂著頭面向牆壁,正用花灑除錯著水溫,冒著熱氣的水沖刷到她的睡裙下襬上,瞬間溼了她大半條裙子……而她的身體依舊木訥且僵硬著,頭還迷糊地靠在玻璃門上……

“你幹什麼?”唐堯想也沒想衝上去,直接搶了她手上的花灑,把水關掉,“睡衣都溼了!”

真沒見過生病還這麼能折騰的!

她就不能好好躺著麼?

早點康復他也早點放心離開……

“我想洗澡,我不舒服……”秦歡顏喃喃地開口,伸手去拉花灑的管道,拉不動的時候才抬頭,視線迷離地看著唐堯。隔著一片氤氳的水蒸氣,她似有些認不出他。

“洗了一樣不舒服!”唐堯沒好氣地回應,猛地一拽,直接把整條管道都搶了過來,重重地掛在一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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