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剩下來的一半,舒小婉低著頭,完全是硬著頭皮劃完的。到對岸的時候,船身已經偏離了N度,她想還船上岸,岸上的工作人員卻大聲喊話:“對面!對面!”

該死的,還要劃回去!

於是,舒小婉就只能拿起小槳,硬著頭皮往回劃。越是遠離岸邊,氣氛卻越是安靜,彼此之間的尷尬就越是強烈……舒小婉咬了咬下唇,終於忍無可忍,直接把槳扔了下來。

“南宮燁!”這似乎才是她習慣的和他說話的方式,“你今晚帶我出來到底是幹什麼?”

“出來玩玩啊……”他的回答很無辜。

但是……誰信啊?

出來玩玩,他幹嘛這麼專注地看著她!

“南宮燁!”

“……你需要散心。”

“我想聽真話!”她終於轉向他,鼓足全身的力氣,拳頭捏得死緊,對上他深邃帶笑的眸:她想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這樣的他讓她太摸不著頭腦!

“唉……”南宮燁輕嘆,終於頹然地敗下陣來,他停頓了一秒,苦笑著抬頭重新看向她,“舒小婉,我在重新追你……你感覺到了嗎?”

他終於頹然地敗下陣來:“我在追你……你感覺不到嗎?”

舒小婉一怔,腦海中的某段記憶冷不防地被他拉起——那是陽光和煦的早晨,她手忙腳亂地收拾完東西出門,尋找管家所謂的那個“司機”,然後看到那抹頎長俊逸的身影,姿態悠然地從餐廳走出……

‘看不出來嗎?我在遷就你……’南宮琛也這麼對她說過。

舒小婉猛然間便覺得胸臆間酸澀得可怕,有種複雜的情緒在翻湧,讓她久久難以平復下來……人工湖上徐徐的夜風拂來,吹起她額際的碎髮,也吹得她眼眶溼潤。

“你不用再追我……”良久以後,她才喃喃地出了聲。

南宮燁的雙眸猛地一黯,想要繼續開口,她卻已緩緩地補充:“四年前,你就已經追到我了。”所以,他們之間,根本用不著再“追”一次。

“這麼說……”他的心中一喜,以為今晚的安排奏效,愉悅地湊近了幾分,卻被她伸手止住。

“可是我的腦袋裡很亂,我又開始分不清你和南宮琛……”以至於她更無法整理清楚對他們兩個人的感情!這是舒小婉最苦惱無助的,“就像今天白天一樣,你的表現……太像南宮琛了。”

凌厲的槍法,駭人的氣魄,鎮定的氣場……

他就在她身邊完成這一切!他帶給她的這種感覺,讓她拾起了一個詞——想念。

她因此而想念南宮琛。

“那我就再解釋一次。”苦笑著勾了勾唇角,南宮燁和南宮琛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有絕對的好脾氣和驚人的耐心,“我有南宮琛的記憶,以第三者的姿態,知道他做過的一切……”

“至於今天白天的事……”他頓了頓,語氣顯然有些為難,但終於還是把真相和盤托出,“我失控了。”

“當我得知你們自己冒險去救venki,當我得知你寧願讓王名揚幫忙也不告訴我的時候,我失控了……從開車,到拔槍、開槍……我都一直在失控。”他目光有些空洞地望著自己的雙手,“我記得自己在做什麼,但都是控制不了的……後來,車子停下,我猛然發覺自己差點成了南宮琛那樣的人,才清醒了過來。”

他不想否認:在追捕的過程中,有那麼一刻,失控後的本能……是來源於南宮琛的。

“失控?”舒小婉喃喃地重複著他的這個形容詞,心底總覺得有些莫名的可悲——在她眼裡,一個完完整整的南宮琛,一個健全有思想的人;在他眼裡,則成了失控的表現。

所以,南宮琛等於不存在?

這四年,等於南宮燁的一場失憶?

“忘了那個殘忍暴戾的我好不好?”他的大掌在此刻探過來,不動聲色地包裹住她冰涼的小手,“不用覺得分不清,我和他有很明顯的區別,我有人性,而他沒有。”

南宮琛做事,從來只看結果,從來不考慮別人。

“沒有人性?”舒小婉搖了搖頭,“可是……他對我很好。”南宮琛,其實和別人並沒有什麼兩樣……他只是個性更冷傲,生活更孤單而已。

“那是因為他只對你一個人有人性!”

她的話明顯偏幫南宮琛,南宮燁不悅地蹙了蹙眉,大聲控訴了出來。

他只對她一個人有人性?

原來是這樣……

舒小婉抿唇微笑,原本苦澀空蕩的心底,卻揚起一層淺淡的甜意:原來是這樣……南宮琛,謝謝你!

握住她小手的大掌無聲地緊了緊,舒小婉沒有掙扎,這次任由南宮燁牽著。她靜看著人工湖兩岸的燈火,任由小船水波飄蕩回租船的地方——

就這樣,不用說話,這樣很好!

就讓她自私一次,和“他”待一會兒……

翌日。

又是風和日麗的大晴天,早上各大時尚報紙的頭條都刊登了Jack時裝發佈會的新聞,更是貼出了“搬動歐洲時尚界”的大標語,一時間,Jack這位美國設計師聲名大噪。

於是,從上午開始,好幾家電視臺和入口網站都在現場轉播發佈會現場的訊息……

而同一時間,市立醫院的高層病房內,一臺液晶電視也正實況轉播發佈會的情況——鏡頭裡出現的是蜂擁的人群、奢華的發佈會舞臺效果……

病床上的人悶悶不樂地看著,時不時不屑地哼兩下,然後吃痛地揉著包裹在額頭的紗布。他就是坦斯塔夫!昨天車禍撞到頭,今天狼狽不堪的坦斯塔夫!

A市的警方已經以“綁架罪”拘留他,4小時派人在門口把守著,他現在哪裡也去不了!要不是因為頭上有傷能“留院察看”,估計他現在就要去住陰暗潮溼的拘留所了。

“該死的!”想到這裡,坦斯塔夫又恨恨地罵了句髒話。

“吱!”

木質的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坦斯塔夫眼角的餘光看到一個護士推門進來,他根本沒有心情多看,只顧擰著眉發呆,直到——

對方走到他床旁停腳,涼涼地嘆了口氣,嘲諷著出聲:“人家的發佈會就要開了!你從那麼遠的地方趕過來,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啊……可惜,真的很可惜……”

坦斯塔夫猛然抬頭,看向面前這個身材嬌小的“護士”,警惕地開口:“你不是護士!你是誰?”

“我當然不是護士。”田甜無奈地聳了聳肩膀,朝房門的方向示意了一眼,“但是外面有人把守,不扮成護士我進不來……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有罪之身,對了,還是綁架罪。”

她悠然地在房間內踱著步,把坦斯塔夫的“罪行”一一例數了個遍,然後隨意地提著裙襬往他床沿一坐:“你好!我叫田甜,和你一樣……是被強行奪走機會的設計師。”

“恩?”

“而且很巧,我們彼此憎恨的人……有些是一樣的。”田甜衝著他微笑,終於把自己的目的委婉地表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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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奪回在時尚圈的地位!她要奪回南宮家的家產!但是她必須要接住一股勢力,比如……坦斯塔夫身後的歐洲黑道勢力!他們可以互幫互助,她也能幫他解除困境,贏得時尚界的光環……

這樣兩全其美的“交易”,何樂而不為呢?

“條件很誘人……”聽著他說完,坦斯塔夫舔了舔乾澀的唇角,戲謔地笑了笑,目光肆意地打量著田甜,“可是,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不是和他們一起的,來坑我?”

田甜的眉頭皺了皺,下一秒,她像是下了某種巨大的決心似的,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然後,按在了自己胸口!

“我想,在合作期間,我們可以保持親密關係……”沒有人會出賣自己的“性、伴、侶”的,不是麼?所以,田甜才會大膽地提出這個暗示。

坦斯塔夫卻失笑,猛然抽回了手:“老子昨天才出了車禍,哪有力氣幹你?”

輕蔑地瞥了眼田甜,他朝大門口抬了抬下巴:“把我從這裡弄出去!我們的‘交易’就此敲定!”……

本場的時裝發佈會是從下午開始的。

雖然是將整場發佈會由歐洲搬到這裡,但是場面上卻絲毫不失奢華與創意,從開場的燈光秀開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舒小婉站在舞臺的側方看著,目光時不時轉向臺下的觀眾。

從大家的反應看來:Jack這次很成功!他又要狠狠地“紅”一把了!

只是,她在臺下搜尋了幾次,卻發現——

南宮燁沒有來。

她像是被他纏慣了,雖然他在的時候,她會不自然,但是他不在,她卻又不免擔心:他是……生氣了嗎?畢竟,昨晚她自私地把他當成南宮琛靠了好久……

“啪啪啪!”

舒小婉不知自己發了多久的呆,直到臺下傳來震耳欲聾的掌聲,Jack在一片閃光燈中大方自然地上臺,和穿著展示服的模特們一起鞠躬答謝……

“差不多了!”舒小婉推了推一直站在身邊的venki,俯身幫他打好了小領結,“記得要誇Jack叔叔很棒哦!”

畢竟Jack為了他,把這個發佈會都搬過來了!現在為了表示感謝,讓venki上去獻花也是應該的!

“媽咪放心!”venki抱緊了懷中的大花束,連連點頭,小小的身影很快就從幕後衝了出去,跑到Jack的身邊舉著花束要獻……Jack幾乎是受寵若驚地接了下來!

小怪物平時可沒少損他啊!

現在怎麼……也“崇拜”得來獻花了?

“非常感謝venki小朋友!”Jack俯身抱了抱venki,他剛想起身,venki便大聲地朝他喊出來,稚嫩的聲音正好從Jack的耳麥上放大了出去——

“黃毛叔叔!媽咪讓我誇你!”

黃毛叔叔?

媽咪讓我誇你?

臺下鬨堂大笑,Jack咬牙切齒:小怪物,你到底是童言無忌,還是故意的呀?!啊?啊??

“呵呵……”Jack扭曲著一張俊臉,捏了捏venki的小臉,半晌才“依依不捨”地鬆開,“幫我謝謝你媽咪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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