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現在大學都在軍訓,錯過幾天,也不礙事。

“謝謝老師!”她感恩地結束通話了電話,立馬去就近的醫院辦理體檢事宜。

至於病假條,到時候試試能不能懇求醫生開張假的?

一切都順理成章地進行,但是她沒有想到,會在醫院的大堂中,碰到一個人——鳳煜的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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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過她一次,應該不會認錯。

尹晨月的目光不由追隨著秘書的身影,跟著她走到了收款臺。當看到她在病歷交款單上填了“鳳煜”三個字,尹晨月一下子就慌了,著急地衝上去,一把拽住秘書的胳膊:“鳳煜怎麼了?”

正在填表的秘書不由一愣,驚得手上的病歷散了一地,尹晨月連忙蹲下去幫她撿,這才看到病歷上寫的診斷——急性胃出血。

“他胃出血?”她呆呆地捻著那張A4紙,不敢置信地看著上面的診斷。

“是啊!”秘書沒好氣地應聲,從她手中搶過那張紙,陰陽怪氣地補充,“空腹一下子喝那麼多的酒,能不胃出血嗎?你以為他是鐵人啊?”

她是真的不明白,總裁到底喜歡這個女人什麼?至於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商界的奇才啊!

就這麼在感情上隕落了……

“我……”尹晨月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怔怔地站在原地,見秘書要轉身,才恍然回神,上前追了一步,“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她不懂醫學,更不懂胃出血會怎麼樣。但是她知道……內臟出血都很嚴重!

“不知道。”秘書簡潔地甩下一句話,去收款臺刷了卡,“我來多交點錢,要不要手術,還要看大夫怎麼說?”

手術?

尹晨月的小臉更白了!

秘書哼了一聲,無視她慘淡的臉色,抬腳向前走了幾步,卻又突然想起來什麼,轉向她問了句:“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她想要脫口而出說去,但是話到嘴邊又猶豫了。

腦中突然浮現那天晚上,自己信誓旦旦地和他說“互不相欠”的畫面……

都已經說好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她現在如果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會不會……顯得……很不好?

“不去算了。”秘書別過臉,踩著高跟鞋離開,只是涼涼地拋下一句,“他現在住在消化科,我還要上去找主治醫談話,沒時間陪你了。”

尹晨月僵硬地站在原地,看著秘書的身影離開自己的視線,腦中卻始終盤旋著“他現在住消化科”……

她,要去看看嗎? ……

一個小時後。

“伯伯,請問,消化科怎麼走?”尹晨月端著一盆小小的盆栽,輕聲問正在清理樓道的老人。

“恩?什麼?”老人家的耳朵不好,又問了一句。

“消化科!”尹晨月緊張地捏著手中的盆栽,幾乎將那個塑膠的花盆揉成一團。

“哦,來探病啊?”伯伯一臉瞭然,熱情地朝樓上指了指,“三樓!”

卻在尹晨月道謝離開後,喃喃地低語:“年紀大了,記不清到底是三樓還是四樓了……”

醫院的三樓。

病房中很忙碌,護士醫生們進進出出,臉色緊張,似乎正在進行一場搶救。

尹晨月無措地站在護士臺邊,好不容易才等到一個回來拉儀器的小護士,連忙追上去問她:“請問,鳳煜住哪張病床?”

“南鞏玉?”因為諧音,護士很自然地將這個名字理解為了另一個人。

她怔了怔,激動地轉向尹晨月:“您是他的家屬對不對?悻”. “我……”尹晨月愣住,看著護士急切的目光,很僵硬地點了點頭——她和鳳煜,現在其實連朋友都算不上。

但是如果醫院有什麼需要她照顧,需要她去做的話,她不介意現在扮演家屬這個角色。

“醫生,11床的病人家屬到了!”護士連忙朝著裡面喊了一句,然後一臉凝重地轉過身來,“我們正在搶救他,請您做好最壞的思想準備。病危通知書,馬上就會送出來,請您……簽字。叭”

她說完,又急匆匆地推著搶救的儀器進了病房,拉上的簾子,將尹晨月完全隔在了外面。

她小臉蒼白地僵立著,小手顫抖著伸出,貼在冰冷的玻璃上,只覺得心底也是一陣冰涼——怎麼突然就搶救了?鳳煜,他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病房中不時傳來各種儀器“滴滴答答”的聲響,尹晨月在外面焦躁地等著,好半響病房的門才被再度開啟。她心急地想要湊上去看,卻被出來的大夫抬手攔住。

“我想……”她捏著手中已經不成樣子的塑膠盆栽,還沒有來得及和大夫商量,裡面儀器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這種瞬間的寂靜,像是生命的停止,讓人的心底瞬間空蕩一片。

“我們……盡力了。”大夫垂首,無奈地搖了搖頭,“病程實在太快,我們沒有辦法,您……回去和家裡人商量商量,準備後事吧。”

看著眼前這個不過十八、九歲的小姑娘,醫生也有些不忍心,生老病死對他們來說很常見,但是讓這個小姑娘獨自扛著……太殘忍!

只是,裡面的那個老奶奶,也確實活了八十歲的高齡,病程快,救不過來,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您……”他想問尹晨月是不是老***孫女,但是看到她臉上的那股絕望和悲涼,還是識相地噤聲,陪著她沉默下來,以這種無聲的方式安慰著她。

而他不知道,因為他的沉默,讓這個誤會一直加深下去……

“不會的……”捏著手中皺巴巴的塑膠花盆,尹晨月無神地低喃著,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就連花盆中的盆栽掉了出去,她也毫無知覺,依舊捏著那軟軟的塑膠,“他那天還好好的……”

那天,在少年宮附近的那家酒店裡,他雖然是一臉漠然,但也是健健康康,怎麼現在突然就……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從心底湧上來,像是一隻利爪,扣住了尹晨月的咽喉。她想呼天搶地地哭一場,張了張嘴巴,卻悲哀地發現,自己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那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她在這一瞬間品嚐到。

“您節哀。”醫生拍了拍她孱弱的肩膀,看著她無助絕望的模樣,忍不住安慰她,“生老病死,有時候就是很突然的。”

“我……”她的聲音沙啞,哽咽著,難以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終於,她後退了兩步,無力地靠在冰涼的牆上,一點點蹲下,將頭埋在了膝蓋中嗚咽出聲——那種埋藏在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感覺,她在這一刻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確是氣他惱他,恨他奪了自己的第一次,還假惺惺地說不嫌自己髒,要和自己在一起。但是一切的恨,都是出自於愛,她也是在最懵懂的年華,在最簡單的狀態下愛上他,不去想那些紛擾,她是真的愛他……

可是為什麼他就死了呢?

為什麼他不等等她呢?

等等她說清楚……她已經不恨了呀!

“小姑娘?”醫生勸慰著她,想要扶著她起來,走道上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對五十多歲的中年夫妻奔跑著來到這個病房門口,看到醫生,衝動地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我媽怎麼樣了?她怎麼樣了?為什麼打電話通知我們說急救?”

“她……剛走。”醫生垂著頭,頓了頓,才緩緩地開口回答。

那對中年夫妻瞬間就愣住了,隔了兩秒鐘,那個女人才首先反應過來,瞬間痛哭失聲:“媽!我的親媽呀!……”

她尖銳的哭喊聲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膜,也讓悲痛中的尹晨月不由地一愣——

媽?

她茫然地抬起頭,正好看到中年女人趴在病房的視窗上,對著裡面呼天搶地,而那個中年男人,同樣也是一臉沉痛,卻還是理智地拉著她,不讓她去妨礙裡面的醫護人員規制遺容。

這是怎麼回事?

尹晨月不禁傻了,目光呆愣地抬頭,這才發現牆壁上掛著一個宣傳冊,上面寫的都是神經系統疾病的相關知識……

“這裡是……什麼科?”她茫然地開口,隱約發覺自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

“神經內科啊。”醫生顯然比她更茫然。

四樓。

位於角落中的特殊病房中,秘書恭敬地在鳳煜的病床旁站著,而床上的男人雖然臉色略顯蒼白,但依舊器宇軒昂。

“總裁,大夫說您能喝一點流食。”提著手中的保溫杯,秘書忐忑地建議,“您要不要……”

“公司的檔案傳過來了沒有?”他卻直接忽略她的話,驟然問了這麼一句,緩緩地補充,“離開T市這麼多天,公司那邊,都怎麼樣了?”秘書的手指僵了僵——什麼叫離開那麼多天?這才幾天啊!

公司自然是能正常運轉的,哪裡需要他這個總裁天天親力親為?

“都還行,”她點了點頭回應,堅持將手中的保溫杯放在了他的過床桌上,在他拒絕之前,刻意扯開話題,“剛剛我在樓下,碰到尹晨月了。”

話音剛落,病床上的人不禁一僵,原本想要將保溫杯推開的動作也頓住。

他眉頭一蹙,臉上掠過一絲緊張,刻意剋制住心中的波瀾,才淡淡地問了一句:“她來醫院幹什麼?”. 她是生病了?還是……為了別的?

“這個我還不知道。”秘書搖了搖頭,手上自然地擰開杯子,將裡面的清粥倒了一小碗在他面前,“我和她提起過您的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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