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崩潰了想要找他,但是傭人們仍然記得他的交代,不讓她碰到電話,她甚至連一個電話都不能打!所以……她只能絕食。

“好,我現在回來了。”他冷靜地坐在她的床沿,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有什麼話,你說!”

“咔噠”一聲,房門正好傳來一聲輕響,傭人端著手中的食盤進來,小心翼翼地在窗前站定:“這是早上熬的肉鬆粥,剛剛熱好。”

她們也是心疼尹晨月:少奶奶不吃東西,現在光喝白粥能有什麼營養?

“恩。”歐陽卓點了點頭,順手接過那碗粥,朝著傭人揮了揮,“你們先出去吧,這裡交給我就可以。”

“……是。”傭人欲言又止地躊躇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應聲退了出去。

少爺的事情她們不方便在插手,只能在心中祈禱:希望兩個人能快點和好,別再鬧這種彆扭了……他們看著也著急! ……

“還好,不是很燙。”房間中再度剩下他們兩個時候,歐陽卓緩緩地開口,手指在碗壁上摸了摸,感覺了一下溫度,然後遞了過去,“先吃吧。”

“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說。”尹晨月爬起來,目光依舊是剛才的那般堅定。

剛剛傭人進來打斷,要不然她早就說完了。

“先吃。”他更堅持。

看著送到手邊的小瓷碗,尹晨月蹙了蹙眉,實在沒有什麼食慾,但是看著他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終於還是先接過了碗。

狼吞虎嚥,食不知味。

她只想快點將碗裡的東西解決掉,然後和他談正事,沒有注意到,他一直溫柔地看著她,見她乖乖地將東西吃完,暗中舒了口氣。

“大後天就是出高考成績的日子。”將空了的碗底放在旁邊的床頭桌上,她深吸了氣,看向歐陽卓,想要從他的表情上揣摩出他的態度。

然而歐陽卓只是淡淡地看著她,輕不可聞地“恩”了一聲,等著她繼續往下說——大後天是出高考成績的日子,他當然知道!而且,他還記得,後天是她的生日。

“我覺得考得還行。”輕咳了兩聲,尹晨月終於讓自己進入了談判的狀態,“我想我應該能去理想中的大學,那個大學在南方。”

歐陽卓無聲地點了點頭,隱約知道她要說什麼,卻還是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我去上學就是四年,以後也不一定會回來。”尹晨月嘗試著曉之以理,“我們索性不要這麼拖著了,你讓我離開吧。這樣下去,對誰都沒意思。”

以前這個時候,她會和他說離婚,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兩人的關係根本就沒有任何法律上的保證,也就沒有了必須在一起的理由。

彼此放手,才是給彼此最大的自由,不是嗎?

歐陽卓抿著唇沒有說話,在尹晨月看不到的角落,眼底閃過濃烈的哀傷——非要這樣嗎?一定要離開嗎?他到底是哪裡不好!

氣氛有些尷尬,尹晨月皺了皺眉,話都已經說完了,她還能怎麼樣?

他的沉默……可以當時是同意的吧?

尹晨月深吸了口氣,從床上滑了下來,穿好自己的鞋子,從壁櫥裡拖出自己已經準備好的行李箱,就準備往外走。

“你打算去哪裡?”她在門口的時候被他叫住,歐陽卓的眼中帶著憤怒的猩紅,目光瞪著她手上的行李箱,幾乎要將它砸成碎片。

尹晨月,你可真夠狠的——將別人弄到千瘡百孔,自己卻還能將淡然離開,你忍心嗎?

“我……出去住。”尹晨月舔了舔乾澀的嘴唇,一點也不想在歐陽家逗留半分,她能去找老同學擠一擠,也能去自己的老房子暫時住下。

反正距離大學開學,也不過就一個月時間了。

“出去?”他冷哼,插著口袋站起來,臉上帶著淡淡的譏誚,“你打算住在哪裡?鳳煜那裡?”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一次次地踩到他的底線,一次次地堅持要離開他的身旁,他也不介意將話全都說明白……

“沒有。”她反射性地拒絕,臉色有些蒼白,慍怒地回身低吼,“這又關他什麼事?”

“除了他,你還能爬上哪個男人的床?”歐陽卓的嘴角噙著森冷的微笑,緩緩地靠近,不屑地掐住她的下巴,“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有誰知道,那天,他將她從鳳煜的別墅帶回來,是什麼樣一種心情?

自己的老婆,唇瓣卻被別人吻得發腫,渾身的衣服凌亂,沾染的盡是男性氣息。他氣急,卻終究無聲地狠狠將她勒在懷裡,終於聽到她無意識地低喃:“鳳煜……”

從頭到尾,你的心裡就只有鳳煜對不對?

“你別隨便侮辱人!”尹晨月忍不住反駁,“歐陽卓,我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沒有?”他冷笑,下一秒驟然聲嘶力竭地喊出來,“尹晨月,你別以為我是白痴!你捫心自問,你們兩個沒有接過吻?如果不是我趕得及時,你們是不是打算上個床?”

尹晨月愣住,完全被他說得懵了。

“你這麼喜歡鳳煜,為什麼不索性去追他,當名正言順的鳳太太?”他故意戳她的痛處,“對了,我忘了,他可能不需要……你這種女人,對不對?”

尹晨月的心驟然一緊,感覺胸腔中堵得說不出話來,被他點到了最薄弱處——她有這個自知之明,結婚宴那天,她就成了歐陽卓的人,她就已經不再是一個少女。這樣的身體,又怎麼配去追求自己的愛?

“哦,對了。”見她臉色蒼白,歐陽卓自然知道她想到了哪裡,只是他的思維也接近崩潰,索性拉著她共同毀滅,“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結婚宴那天,在你房間裡的那個男人,不是我……”

尹晨月的身體猛然僵住,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只覺得一股涼意從脊背環抱上來,浸潤到她的四肢百骸。

“你……你什麼意思?”她的唇瓣顫抖著,頓了半響,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尹晨月,你聽不懂麼?”他大吼,帶著報復的快感,看到她的眼中滿是震驚,“那天和你上床的男人,不是我!”

“你……”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劇烈地喘息著,“那……是誰?”

“晚宴那天來了這麼多男人,誰知道是哪個?”他冷哼,故意將話說得更難聽,“誰知道是一個,還是兩個……”

是一個,還是兩個?

尹晨月的臉頓時失了血色,目光空洞地看著他冷冽的面孔,感覺血液都幾乎凝固在了一起。

“你走吧。”他陡然出聲,主動拉開門,拉著她的行李箱子,將她整個人往外推,“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故意這麼說,讓她自己覺得骯髒。

如果他們不幸福,那就索性大家都不要幸福了。

尹晨月失神地站著,被歐陽卓推搡了幾下,都沒有動彈半分……

“你走啊!”他卻鐵了心地將她往外推,主動搶過她手上的行李箱子往外走,丟出了大門,然後將她的人整個推出去,“滾!永遠不要再回來!”

“乒”地一聲,房門被他大力地甩上,發出震天的巨響,還在廚房中的傭人皆是一驚,紛紛探出頭來檢視,卻被歐陽卓不客氣地吼回去:“都看什麼,該幹什麼幹什麼!”

眾人都縮了縮脖子,從來沒有見過少爺發這麼大的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連忙退回到廚房裡,只能在暗中嘀咕:少爺和少夫人到底是為什麼在鬧?

年輕人吵架不都是幾天就和好的嗎?怎麼他們兩個卻越吵越大了……

“乒”地一聲,外面又傳來一聲厚重的悶響,是歐陽卓的拳頭砸在門板上的聲音。愛孽訫鉞他低喘著,身體氣得微微有些發抖,甚至難以想象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他說出真相了?!他終於說出真相了……

本來以為,她對他殘忍,他就更狠,享受這種報復的快感,但是現在才發現,這只不過是兩敗俱傷的折磨而已。

他,更不快樂。 ……

酷夏的天氣悶熱,但是尹晨月站在歐陽家的門口,卻覺得刺骨的冰涼。

她的腦中不斷浮現出歐陽卓的那些話——“那天晚上和你上床的男人,不是我。”“誰知道是一個,還是兩個?”

有沒有什麼,比這種語言更殘忍?

他如此明確地在提醒著她:她很髒,而且髒得超出了她的想象!她的身體被男人碰過,或許還不止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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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

命運真可笑。

她怔怔地站著,過了良久才稍稍恢復一些甚至,機械性地握住行李箱的把手,僵硬地往前走著,突然間忘了,現在該去哪裡?

甚至忘記了,她活著的目標又是什麼?

日暮西山之時,天空變得陰沉,屬於夏季的陣雨天氣來臨,街上的行人來去匆匆,剛剛還繁忙的街道,很快就人影全無,各個都趕著回家,或者就近找地方避雨。

尹晨月依舊如行屍走肉般地在街道上走著,先前拖在手中的行李箱早已不知所蹤,她自己也不知道走著走著,就將行李丟在了哪裡……

反正,那些東西,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

淅淅瀝瀝的雨點砸下來,拍打在油紙的廣告牌上,發出噼裡啪啦的碎響,成為街道上唯一的音律,聲聲都激盪到她的心底,將她原本就支離破碎的心沖刷成碎片。

鳳煜正好從郊區開會回來,經過市區的時候,轉頭看向窗外,正好看到在雨中緩緩前行的纖細身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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