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對你有意,哪個要和你永遠親密相伴?厚臉皮,我不理你了。”月曦羞紅臉,跺了跺腳,轉身跑遠。

明玉望著她的背影,笑著道:“我會和公主說的。”

然,他們誰都沒想到那個聰慧嬌俏,總是帶給他人笑聲和歡樂的公主,會在極致痛苦中離開王和王后,離開他們,離開愛戴她,尊敬她的神族子民。

“我要去尋找公主。”淚水沿著月曦的臉龐滾落,她看著心愛的男子悲聲道:“我是公主的月曦,我要陪在公主身邊,我不要公主獨自承受輪迴之苦!”

明玉眼眶溼濡,聲音低啞,道:“你是公主的月曦,我是公主的明玉,你為公主而痛,我同樣為公主而痛,可是公主決然離開前,有說過什麼,你難道忘了?”月曦不語,只是任淚水滴落,明玉語帶悽愴,又道:“公主受輪迴之苦,比之我們心裡的痛,失去女兒的王和王后更痛。我們得聽公主的,留下來陪伴王和王后。”

月曦流著淚搖頭:“我想公主,公主離開我們已經好久好久,我只要一想到她在人世受苦,我的心就揪在一起,明玉,要不你留下吧,我要去找公主,我要呆在公主身邊,我要保護公主不受傷害。”

“你一定要放下一切,不顧公主的囑託,入輪迴找公主?”明玉的聲音愈發低啞,目中流露出難以遮掩的痛楚。

“對不起……對不起……明玉,你忘了我吧……”

淚水如斷線的珠子掉落,音落,月曦轉身離去,不料,沒等她走出幾步,明月疾步追上,從她身後攥住她的胳膊,一字一句道:“別對我說對不起。”他聲音裡的傷痛聽得月曦一顆心揪得緊緊的,沒等她開口說些什麼,明玉眸光堅定,決然道:“我陪你入輪迴尋找公主。”

“不要,你得留在王和王后身邊。”

轉過頭,月曦神色悽傷,出言阻止。

明玉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他已打定主意,就絕不可能再更改。

跟在公主身邊修行多年,他們雖已能幻化成人身,可他們尚不能被稱為仙,公主曾說過,要想成仙,他們虔心修煉,來日必能如願,想到這,月曦眼裡的淚水止住,儘可能地調整自己的心情,以便穩住明玉,防止他犯傻,跟著她走上一條未知的路。

“明玉,我衝動了呢!”清亮的眸子鎖在明玉身上,她微微笑了笑,柔聲道:“公主說過的話我都記著,要是我真違背公主的意,做出衝動之事,到時,我即便能找到公主,恐怕也會令公主極為不悅。”

“月曦,你……”明月不是很相信她之言,但想問的話到嘴邊,最後還是被他咽回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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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四目相對,看著他眼裡流轉的柔情,及尚未退散的痛楚,月曦輕拍了拍他的手:“我不想讓公主傷心,也不想讓公主失望,所以,你放心吧,我不會衝動行事。”

話雖是這麼說,事卻並沒那麼做。

“月曦……”

眼睜睜地看著愛人進入輪迴道,明玉悲聲喊了句,沒有多想,緊隨其後。

“真傻!”聽到他撕心裂肺的聲音,見他不管不顧,毅然追向自己,月曦仰面朝上,雙臂伸展,眼角滾下一滴淚,身子疾速墜嚮往輪迴道深處。

西北大營,戰爭取得勝利,眾將士自是高興不已,但雲輕舞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五日,整整過去五日,那躺在帳篷中的兩人仍未醒轉。

“我不該讓他們跟我來西北,更不該讓他們帶那麼點人趕往洪家鎮支援,是我害了他們。”雲輕舞眸中神光黯然,回頭朝身後的帳篷看了眼,聲音微啞,續道:“明澤是南陽侯府的世子,

雲煙是上官家的嫡小姐,要是他們躺著一直醒不過來,我會自責,會怨自己一輩子。”

宮衍在她身旁站著,星眸中寫滿憐惜:“戰場上刀劍無眼,有死傷在所難免,明澤在兵部掛職,這次來西北是他主動請纓,也是他職責所在。”頓了下,他轉向她,專注的目光似是能透過面具看到她絕美出塵的臉龐,看到她藏在面具下的沉痛:“上官姑娘來西北,必得到家人的支援,如今她受重傷昏迷不醒,想來她的家人在決定她出征西北那一刻,就已想到這樣那樣的後果。”

“你這是讓我不用自責嗎?”雲輕舞唇角微掀,露出抹苦笑:“可我還是感到心痛,感到無比自責。”

“戰爭就是這麼殘酷,你若執意鑽牛角尖,不妨想想那些戰死的,那些受重傷缺胳膊缺腿的將士。西北禍患徹底剷除,他們的死,他們受的傷是光榮的,是受人尊敬的。有件事我沒告訴你,想聽聽嗎?”宮衍星眸中染上一絲笑意,眉梢略微上挑。

雲輕舞淡淡地看著他,沒說聽,也沒說不聽,總之,她抿唇半晌未語。

“我有著手建農場。”想引起媳婦兒好奇,奈何人家神色不變,壓根就不啟口,宮衍訕訕一笑,準備道出自己的計劃,熟料,雲輕舞點點頭,而後從他臉上挪開目光,淺聲道:“是得好好安排那些重傷兵日後的生活,他們身體殘缺,不能再上戰場,又無法靠勞力養家,若是朝廷不管他們,難免有些說不過去。”言語到這,她靜默半晌,嘆道:“你想得蠻遠的,不讓英雄流血又流淚。不過,大晉的兵役制度是不是也得改改了?”

宮衍:“自然是要改的,但這件事急不來。”

雲輕舞輕“嗯”一聲,道:“你說得對。”

久聽不到她再出聲,宮衍語帶疼惜:“能用的藥你都用了,他們的傷口也癒合得很好,醒來只是遲早的事,你真不用太過擔心。”雲輕舞知道男人這麼說是在勸慰自己,讓她想開些,別繼續鑽牛角尖,但身上還是不自主地散發出絲絲縷縷的憂傷,她道:“這幾日我時常在想,明澤和雲煙為何總想護著我,還有,越是和他們相處,我越是覺得他們熟悉,就好像我們很久很久以前就相識似的,可是任憑我怎麼想,都想不出那熟悉感從何而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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