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而清雅的微笑始終掛在嘴角,諸人愛怎地怎地,完全被姐兒無視之,此刻,她面向宮澈,揖手一禮,淺聲道出一句。

“筆墨伺候。”

宮澈眸光閃動,笑容溫潤明朗,朝身旁的近侍吩咐道。

不多會,花廳中央擺放好一張案几,筆墨紙硯俱全。

“輕狂,我來為你研磨!”沐瑾這廝手拄下巴,慵懶地倚著案几,欣賞夠跳樑小醜們的表演,這會聽雲輕舞要筆墨紙硯,樂呵呵地忙起身來到某女身旁。“你太厲害了,出口成詩,要是我,恐怕是想破腦袋,也做不出一首。”小魔女有才,實在是太有才了,在她面前,他就好像是個一無是處的草包。

唉!這一認知,讓人很是沒面子!

沐瑾暗歎。

白衣似雪,跪坐在案几後,手執墨筆,凝眉思索;紅衣似火,跪坐在案几右側,先是捲起袍袖,接著用小勺往硯臺裡舀了數滴清水,而後取過旁邊的松煙墨,浸沒片刻,時間分秒流逝,花廳中靜得連呼吸聲都可聞。

待沐瑾將墨研得差不多了,雲輕舞飽蘸墨汁,一揮而就。

前世身為殺手,什麼樣的任務都會涉及,這也就讓她練就了一身本事。基於此,她書法造詣不可謂不高。

尤其是行書,不必名家遜色多少。

眼下,她用的是顏體,只短短功夫,就見一首《琵琶行》躍然於紙上。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船在,舉酒欲飲無管絃。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宮澈不知何時已站在雲輕舞身後,一雙眸鎖在那首《琵琶行》上,眼裡的震驚毫無遮掩,他是情不自禁吟出聲的,在座的文人墨客聽著他口中的《琵琶行》,一個個嘴巴大張,似能吞進一顆鴨蛋一般。

蠢!

真蠢!

人有才學,卻不外露,哪像他們,想著法子,往外揚名。

結果呢?

卻自取其辱。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轉軸撥絃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宮澈聲音不大,但在這靜寂異常的花廳中,顯得尤為清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沐瑾瞧著諸人的臉色,心裡好一陣鄙夷,只覺自己何其有幸,能認識如此多才的小魔女。

“我心歡喜,這就是與有榮焉吧!”他暗道。

月明澤似是有聽宮澈嘴裡吟出的《琵琶行》,又似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他的眸一眨不眨地凝注在雲輕舞的側顏上,仿若要看出些什麼似的。

“今年歡笑復明年,秋月春風等閒度。弟走從軍阿姨死,暮去朝來顏色故。門前冷落鞍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我聞琵琶已嘆息,又聞此語重唧唧。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諸人不知詩賦中的江州司馬是何人,但賦中所闡述的故事,以及故事帶來的深意,卻引發他們齊深思。花魁傾傾抱著琵琶站在一旁,早已淚如雨下,比之她此生的遭遇,那賦中的琵琶女,其不幸的經歷更令人同情。

巧妙的是,雲輕舞這丫的,將原賦中的小序做了點細微改動,便將這首樂府詩變為以白大大為主角,在被皇帝貶至九江郡任司馬途中、遇到一長安歌姬的悲情敘事詩。雲輕舞默默無言,暗道:“封建社會,皇權至上,官僚腐敗、民生凋敝、人才埋沒等不合理現象何其多,師尊喲,你對我近兩年的教導,真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好!很好!堪稱千古絕句!”

宮澈的文采自然不俗,當他一字一句吟誦完雲輕舞筆下的《琵琶行》,不由俯身拿起那張寫滿字的紙張,雙手微顫,讚頌出聲。諸人此時哪還顧得上羞臊,一個個交頭接耳,開始低聲議論起這首《琵琶行》。

“輕狂表弟,這首賦能否贈予我?”

抑制住滿心激動,宮澈俊逸的臉上浮起明月清風般的笑容,定定地注視著雲輕舞,眼裡滿是期盼。表弟?誰特麼的是你表弟?雲輕舞心裡如是想著,可眸中神光,卻逐漸變得恍惚,她沒有說話,抿著嘴兒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很是專注地看著這近在咫尺的容顏。

“輕狂表弟,我著實很喜歡這首賦,同時亦對你的書法也頗為欣賞,閒時,我想以此賦臨摹……”沒等他話說完,雲輕舞驀地回過神,眸色清明道:“寧王只需問問傾傾姑娘,若是她願意轉贈於您,雲某是沒什麼意見的。”

言語到這,她揉揉額頭,微微一笑,又道:“適才估計多飲了幾杯酒水,雲某現有些頭暈,想到花廳外透透氣,可方便?”

“這府裡也沒外人,表弟隨意就是。”

宮澈想都沒想,直接溫聲道出一句。

“喂,輕狂,等等我,我也要透透氣去。”

待諸人對《琵琶行》一番評論後,再回頭找那清逸出塵,有著驚世之才,卻尤為低調的白衣少年時,已經找不到人影。就是和少年一同出席在花廳的沐大公子,也已不知所蹤。宮澈坐在案几後,手捧《琵琶行》一遍遍地看著,他不光是在看賦中所敘述的故事,更再看那令他震驚,甚感驚豔的書法。

然,不知何時,他收起手中的《琵琶行》讓近侍收好,一雙溫潤,卻蘊著莫名情緒的眸,直直地望向花廳外,慢慢的,他的眸光顯得有些悵然若失起來,且微不可見地皺起眉,在思索著什麼。

花魁傾傾自然沒有和寧王爭那首《琵琶行》,在雲輕舞和沐瑾離開後不久,她便向寧王和諸人告退,帶著自己的兩個婢女,坐上馬車回了魅香坊。

“宴席不散,我就不能走嗎?”

走在花徑上,雲輕舞淡淡的眸,從小橋流水,奇花異草上劃過,看向身旁一臉high樣的某妖孽,皺眉問。

“你自己覺得呢?”

沐瑾好看的眉上挑。

“很無聊你知不知道?”

雲輕舞嘆口氣,搖頭道:“要是早知會被群起而攻之,我壓根就不會跟你來參加這個所謂的宴請。”這不是沒事找事麼?

“結果是你贏了。”

沐瑾桃花眼中聚滿笑意,與有榮焉道:“看到你不假思索,連續吟出好幾首詩,我當時真想拍手叫好,跟著你又一氣呵成《琵琶行》,那一刻,我感覺我興奮得都快要暈過去了呢!”雲輕舞白他一眼:“有那麼高興?”

“當然。”沐瑾“嘿嘿”一笑,道:“那感覺好爽,就好像我自個將那些傢伙的臉打得啪啪直響似的。”

雲輕舞有些好笑道:“你倒是挺會學以致用。”

“嗯,你那個‘爽’字,我琢磨了下,應該是痛快之意。”沐瑾走在她身側,神態極為悠然:“你等著看吧,不出明日,你的大名將會更為世人所傳頌。”雲輕舞尷尬地連咳數聲,暗忖:“說好聽點我只是個搬運工,說得難聽些我那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文學大盜,因此而被世人傳頌,汗!狂汗!”

但她臉上卻不動聲色,道:“我是那種看中名利的人嗎?”她表情閒散,真真一副淡泊名利樣,看得沐瑾先是一怔,接著頷首道:“你確實不注重名利,可你的言行卻讓你不出名都難。”

“人怕出名豬怕壯,我還真是沒事給自己找事呢!”雲輕舞搖頭苦笑。

沐瑾扭頭看向她,半晌,撇撇嘴:“和我說話別這麼深奧成嗎?”

“深奧?我有嗎?”雲輕舞無辜地對上他的眸,見他眼裡寫滿不解和幽怨,禁不住一怔,但轉瞬“噗嗤”一笑,解釋道:“人出名了就容易被攻擊,麻煩事也就會接踵而來,豬長得肥了就該宰了,現在知道是嘛意思了吧?”

“你都如此通俗易懂地解釋給我聽,我若是還不明白,豈不是笨的已無可救藥?”這回沐瑾反倒丟給她個白眼仁兒,不過,片刻後,他一臉正容,道:“你說的也是,名望確實是個累人的東西,看來我還是碌碌無為一生比較好。”

雲輕舞似是聽到神馬笑話一般,將他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端詳一遍,好看的唇慢慢勾起:“碌碌無為?你確定是在說你自個?”

“……”沐瑾怔忪。雲輕舞沿著花徑繼續往前走,倒也沒再就剛才的話題再多說什麼,因為她知道有些事心裡清楚便好,說出來無疑會惹出事端。沐瑾回過神,眼珠子一轉,自我調笑道:“唉!就我這斂財童子的身份,碌碌無為過一生,只能是我的夢想,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斂財童子?”雲輕舞斜睨他一眼,有意無意地道:“沐家是皇商沒錯,而沐大公子你在經商方面,確實也堪稱奇才,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不會不知道吧?”姐兒都沒自稱是“斂財童子”呢,你丫的有毛資格?

沐瑾聽了她的話,訕訕一笑,道:“靈鷲門突然多出個少掌門,那家夥簡直就是個怪物,竟整出一個新寶閣,裡面全售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什,而且售價都不低,卻賣的出奇得火爆,與那家夥相比,我確實有那麼點自愧不如啊!”

“什麼叫那家夥是怪物?”雲輕舞哼了句,道:“人家那是能耐,別心裡不服氣。就你剛才的話,有些落伍了,現在的靈鷲門掌門,就是你口中的那家夥,別再少掌門,怪物地亂稱呼了!”

“你好像有點生氣。”沐瑾道。

“你可真夠敏感。”

雲輕舞不鹹不淡回他一句。

“有嗎?”摸摸鼻子,沐瑾往她身旁靠了靠,一臉好奇地問:“你和靈鷲門掌門認識?”

眉頭上挑,雲輕舞睨向他:“與你有關?”

“嘁!不說便不說,犯得著用這眼神兒看人。”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沐瑾抱臂,搓搓胳膊,抬眼忽地道:“前面好像是寧王妃和她的婢女。”頓住腳,他沒再前行。雲輕舞聞言,循他的目光望去,果真看到一側顏秀美,身量纖細的女子,站在花徑上,似是在觀賞園中的花兒,又似是僅僅只是靜立在那,想著自己的心事。

女子著素色衣裙,清風吹拂,曳地裙襬飄然而起,而她,仿若沒有絲毫察覺。

在其身側,站著一名婢女,那婢女好像看到了她和身旁的某只,也不知對主子說了句什麼,就見那女子輕語一句,挪目看了過來。

她輕頷首,秀美淡雅的臉上,笑容輕淺,在與他們打招呼。

“寧王妃姓劉,是劉御史的嫡女。”沐瑾低聲與雲輕舞說了句。

“劉御史?”不會這麼巧吧?她扭頭看向他。

沐瑾嘴角微扯:“就是你想的那樣。”

“……”雲輕舞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嘴角動了動,她道:“咱們還是回花廳吧,想來宴席也該散了。”沐瑾聞她之言,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前看。

雲輕舞嘴角一抽,只好認命的朝前走。

“奴婢見過沐大公子。”寧王妃身邊的婢女,名綠兒,遵照主子之命,恭敬地走過來,先是朝沐瑾福了福身,而後與雲輕舞見禮道:“這位想必就是雲公子吧,奴婢在這給您見禮了。”頓了下,她接道:“前方涼亭擺放著茶水和糕點,我家王妃讓奴婢過來請您和沐大公子過去坐坐。”

雲輕舞和沐瑾對視一眼,抬目望向寧王妃,見人已挪步至涼亭,正朝他們二人看過來,只好點頭與綠兒道:“姑娘先行與王妃稟說,雲某和沐兄很快就過去。”

“是。”

綠兒福了福身,轉身而去。

“寧王妃是這皇城數一數二的才女,未出閣前,上門求娶的世家不在少數,但劉御史疼愛這個自小聰慧的嫡女,就想著在身邊多留幾年,便沒急著為女兒定下親事,誰知,皇上聽說了這位劉小姐的才名,直接下旨,將其指婚給了寧王,成婚數年,寧王妃和寧王倒也琴瑟和鳴,卻始終不見有所出,這也就成了寧王妃的心病。”

雲輕舞挑了挑眉:“成婚數年?看年歲,寧王妃好像不到雙十吧?”

沐瑾淡淡道:“和寧王好像同歲,今年正好雙十年華。寧王十五歲便娶寧王妃進門了!”

雲輕舞愕然:“十五歲就成親,這麼早?”

沐瑾很自然地道:“這個年歲成親很正常啊,再說了,男兒十三便可娶妻納妾,這在咱們大晉,是完全符合律法規定的!”

我去!

十三就可娶妻納妾,這在現代,小學剛剛畢業好伐。

成親後,就是生孩子,就這年歲,身體未長成,骨盆狹窄,豈不是有很多婦女會出現難產現象?

甚至一屍兩命的事怕是也時有發生。

唉!這就是皇權至上,以夫為天的封建時代所造就出的杯具。

“寧王妃自幼受家庭環境薰陶,熟讀經史,個性溫婉柔和,知書達理,尤其酷愛詩賦,或許她讓丫頭喚咱們到亭中坐坐,只是想和你討教討教一兩首詩賦,並無它意。”兩人邊往前方的亭臺走,沐瑾邊壓低聲音道。

雲輕舞眸光閃動,聽似隨意地問:“她的才情與太師府的雲輕雪相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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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瑾如實作答:“若單論才情,自然是寧王妃略勝一籌。”

雲輕舞聞言,沒再說話。

片刻後,兩人一前一後走近亭中。

“沐某(雲某)見過王妃。”

沐瑾和雲輕舞揖手,齊向寧王妃一禮。

“兩位公子不必客氣,坐吧!”

寧王妃笑容輕淺,抬手示意兩人在圓桌旁就坐。衣裙素淨,貌純淨柔美,氣韻清新嫻雅,剪水雙瞳,宛若會說話一般,觀之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雲輕舞落座後,微不可見地在打量著寧王妃,而對方同樣在不經意地打量她。

翩翩公子,五官俊秀,由內而外散發的氣息,清逸出塵,與傳言無二,確實不俗。

沐瑾端起尚冒著熱氣的茶盞,輕啜一口,似是全然沒留意到那相互打量的兩人。“‘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這首詩真得好美!”寧王妃聲音輕淺,但眸中神光卻真誠無比。

顯然她的讚美之言,無絲毫作假。

“讓王妃見笑了”雲輕舞心中汗顏,面上卻謙虛地笑了笑,並未就崔大大的那首詩多言。

清風習習,花香撲鼻,寧王妃和雲輕舞談論著詩賦,一時間好似忘卻了所有的不如意。綠兒在旁時不時地給三人斟上熱茶,喝得沐瑾心裡連連叫苦。想離開行個方便,卻又擔心留雲輕舞這丫的和寧王妃主僕在亭中,萬一被有心人看到,傳出些閒言碎語。

畢竟在這寧王府,除過他,沒人知曉少年天才雲輕狂是女兒身。

“哎呦,實在是憋不住了,這可咋整啊?”見綠兒又給自己斟茶,聽到那“嘩嘩”的水聲,沐瑾愈發想去解手:“不行,不能再忍了,再忍下去,勢必憋出毛病。”起身,他言語委婉,與雲輕舞和寧王妃說了句,便往亭外走。

熟料,寧王妃卻讓綠兒給他帶路。

我滴個娘嘞,帶啥子路啊?

公子我只是說想四處轉會,並沒有說去方便好不好?

這,這實在羞煞人也!

沐瑾聽到寧王妃之言,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雲輕舞瞅著他的背影,心裡的小人兒狂笑不止:“該!誰讓你丫的沒事不停地往肚裡灌水!”

“雲******兒在前面引路,見她和沐瑾已走遠,寧王妃注視著雲輕舞,嘴角動了動,道:“我三哥寵妾滅妻,著實很過分。”說著,她眼裡露出一抹傷感,抿唇不再言語。雲輕舞頓時覺得周圍氣氛尷尬不已,於是,打破靜謐,啟口道:“如果他直接同意合離,或許後面的事就不會發生。”

對於眼前的女子,說起來,她還蠻欣賞的,但要是因昨日之事,遭受其言語攻擊,她肯定不會再在這奉陪。

寧王妃苦笑:“就算我三哥答應合離,我爹也難逃脫教養之責,結果都是一樣的。”雲輕舞懵逼鳥,暗忖:“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作何還在姐兒面前提起這個話茬?”

“從昨個事發到今日,我一直在想,同是劉家子孫,同是父親的子女,同出身書香世家,我三哥怎就會那麼不爭氣,竟然為個妾室,那般對待嫂嫂和兩個侄女,所以,他被充軍發配,我覺得這是他罪有應得。”

雲輕舞眼瞼微垂,安靜地聽著她訴說,未插一語。

“父親外放,家人隨行,這樣其實很好,畢竟我父秉性太過耿直,在朝為官,加之身為御史,沒少得罪人,現如今做一方縣令,只要治好地方政事,也算不辜負聖上的信任……”寧王妃說了很多,期間,雲輕舞始終做自己的聆聽者,不曾出言打斷。

“輕狂,花廳那邊的宴席怕是快結束了,咱們過去吧!”沐瑾回到亭中,先是朝寧王妃一禮,然後看向雲輕舞道。“哦。”站起身,雲輕舞正要與寧王妃告別,不料,寧王妃身子晃了晃,就往地上倒去,嚇得她顧不得多想,就伸手將人扶住:“你沒事吧?”

“謝謝……謝謝雲公子,我,我沒事……”

綠兒從雲輕舞手上扶過主子,寧王妃嘴角勉強扯出一抹微笑,搖搖頭,表示自己無礙。

然,還沒等雲輕舞和沐瑾步出亭臺,綠兒驚慌失措的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王妃……”回過頭,雲輕舞就看到寧王妃臉色煞白,已跪倒在地上。“快,快扶王妃坐好。”上前,邊幫綠兒將人扶起,她邊急聲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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