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放下手裡的那張照片,望了眼窗外說:“餘冰,是我小時候的玩伴。長大後,餘冰嫁到大城市裡了,再也沒有回來過。婚後一年,她生了個女兒。她女兒長大嫁人的三個月後,她丈夫病逝了。”

“那她的女兒呢?還有她的女婿。”安芯有些著急地問。餘冰只是失去了丈夫而已,她還有自己的女兒和女婿呢。

“她的女兒……”老人欲言又止,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安芯真要往下聽?

安芯擰了下眉,不明白老人為什麼不往下說了。

老人看了眼迫不及待想知道一切的安芯,決定還是告訴她:“餘冰的女兒是空姐,女婿是飛行員,他們育有一女。但很不幸,某一天他們因飛機失事去世了,只留下一個一歲大的女兒。”

“是嗎?”安芯的大腦一片空白,心裡不斷地問自己: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為什麼會是這樣的?

“那……餘冰呢?”她忍住了即將外溢的眼淚問。

“餘冰在女兒女婿的葬禮結束後撫養了他們的女兒。然她在外孫女兩歲時病逝了。女兒女婿的死給她造成了巨大的打擊,她一直沒能從他們的離世中走出來,所以生病了。這就是餘冰的一生。雖然在我看來短暫了些。”老人的目光透著澹澹的憂傷。餘冰本可以像她一樣多活十幾年甚至更長的,可是餘冰卻選擇了活在失去女兒女婿的痛苦中,早早撒手人寰。

安芯沉默了。她一直以為自己是被父母拋棄的,沒想到事實恰恰相反。她是沒有人撫養了,無奈才被送去的孤兒院。她的外公,外婆,母親,父親,全都離開了她。可憐她不久前還那麼開心,想著找回真正的家人後要不要離開安母與他們團聚。沒想到可笑的是她真正的家人全去世了,她根本沒有家人。第一次開啟木盒子看到那張別墅照片,她腦海中浮現的那張模湖的、慈祥的臉是餘冰——她外婆的吧?

“這張照片後面的字是餘冰的筆跡。餘冰把這張照片留給你,一定是想讓你知道自己不是被家人拋棄了,而是沒有家人,怕你恨他們吧?這張照片裡藏著餘冰對你這個外孫女深深的愧疚與無奈,希望著你原諒他們吧?”老人拿起那張照片,目光深深地凝望著後面的字說道。

安芯的眼淚止不住地一顆顆掉出眼睛,她不停地拭淚,可內心失去家人的痛卻止不住。她不會恨餘冰的,只會感謝餘冰。如果不是餘冰留給她的這張照片,她也許一輩子都無法知道自己的家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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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儲存這張照片吧。這是你外婆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東西。”老人把手中的照片遞還給安芯。

安芯拿回照片,緊緊捂在心口,對老人鞠了個躬,說了聲“謝謝”。

老人合上眼睛沉沉地睡去,眼角流出一滴混濁的淚,她太困了,並非空蕩蕩的大腦裡回憶著和餘冰兒時的一切。

醫院外面。

“對不起。”女人對安芯說。

“為什麼你要說對不起啊?”安芯不明所以。

“把你帶來見我外婆,本應該是幫助你找回家人和他們團聚的,可卻讓你知道自己的家人早早全去世了,喜事變喪事了。”女人說,如果她知道結果是這樣的,一定不會會帶安芯來這裡見她外婆。

“我不這麼覺得。”安芯澹澹地笑道,對自己的身世,比起什麼都不知道她更希望全部瞭解,哪怕她的家人全邁上了天國的階梯。

“我叫楊佳。”女人伸出手對安芯說,相遇即是有緣,何況她外婆和安芯外婆還認識,不認識一下她總感覺怪可惜的。

安芯遲鈍了十幾秒才明白楊佳這句話想表達什麼意思地伸出手說:“我叫安芯。”

楊佳算是她在這裡交上的第一個朋友嗎?

回小鄉鎮的路上。

安芯打了電話給安母了,不管來小縣城的結果是如何的,她都要告訴安母。

“小芯,怎麼樣了?問到自己真正的家人了嗎?他們為什麼會拋棄你?”電話一通安母率先問。

“媽,我……”安芯欲言又止。

安母擰擰眉。

安芯這是怎麼了?

“媽,餘冰……是我外婆。”安芯找到了打頭陣的話說。

“那小芯你的父母呢?”安母問。

“我的父母……死了。”安芯聲音消沉。

安母童孔放大,手機都差點拿不穩地往下掉了,安芯沒有在開玩笑吧?安芯的父母死了?這是為什麼啊?怎麼和她想的不一樣呢?

安芯把組織好的話語從頭到尾講結安母聽,以便安母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安母聽完安芯講的事,大腦是沉重的,有關餘冰的一切,真的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安芯的心裡現在一定很傷心難過吧?明明是奔著與真正的家人團聚的目的去的小縣城,卻沒想到結果出乎意料,她都把安芯的東西收拾好了,打算送安芯去與自己真正的家人團聚啊。

“媽,我馬上就回家了,給我煎幾個您拿手的蔥油餅吧?”安芯熱淚盈眶笑道。

“好。”安母也是熱淚盈眶的,安芯的話她聽了心裡十分欣慰。

安芯和安母結束通話後,望著車窗外沿途的風景,把兜裡的照片拿了出來,微風拂過,帶走的是好些時間……

眨眼,已是三週後。

醫院。

今天是裴母的眼睛拆線的日子,大早上的裴澤辰和裴父就來了醫院。

裴母聽裴澤辰說馬上就能見到裴宇航了,那是既開心又乖乖聽他話地坐在病床沿,讓醫生為自己的眼睛拆線。

醫生先把裴母眼睛上纏繞的紗布解開,再把那兩塊棉布從她眼睛撕開,然後問她:“裴夫人,有沒有感覺到有光線?”

裴母慢慢地開啟眼睛,面前的一切由模湖到清晰,只有短短的幾秒。

醫生用手在裴母的面前揮了揮又問:“裴夫人,能看見我在做什麼嗎?”

裴母看了眼醫生,什麼也沒有說。

“媽,媽,您能看見我嗎?我是誰?您看得見嗎?”裴澤辰有些激動地過來裴母的面前問,眼角膜移植手術既然成功,那她沒有理由看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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