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枝解釋道。

許忠濤瞥了一眼菜刀,撇嘴道:“不用麻煩大嫂了,我自己來就好了。”

說罷,他直徑走進院內,扛起柴禾朝柴房走去。

王桂枝皺眉看了一眼菜刀,然後搖搖頭,轉身離開。

……

……

許二蛋吃飽喝足躺在炕上,思緒萬千。

他知道,許忠濤遲早要來報復自己,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難道,我真的活不成了嗎?”

許二蛋無奈的閉上眼睛。

“吱呀!”

突兀間,柴房門被推開,許忠濤走了進來,他陰森的盯著許二蛋,咬牙說道:“老實交代,昨晚去哪鬼混了?”

昨晚許忠濤本打算去二蛋房間揍一頓,誰曾想二蛋居然提前醒了,然後撒腿就跑。

這讓許忠濤惱羞成怒,但他並不甘心,於是就偷摸去村長家,跟村長商量,準備弄死許二蛋。

“你管我去哪了呢?”

許二蛋瞪著許忠濤罵道:“別特碼的廢話,有種你就弄死我,沒種你就滾,以後少特麼的欺負我爹孃,要不然小心老子揍你。”

聽到這話,許忠濤臉色一沉,抬腿就衝了上去,舉拳砸向許二蛋。

“草泥馬的,你這臭小子敢威脅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砰!

許忠濤一拳落空,緊接著一隻手伸過來,抓住許忠濤握拳的胳膊。

許忠濤扭頭一看,發現抓住自己手臂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父親——許衛國。

許衛國一巴掌甩了過來,抽在許忠濤的臉上。

啪~~

清脆的耳光響徹在柴房裡,震懾人心。

許忠濤被扇懵逼了,呆滯在了原地,半晌後,他才捂著紅腫的臉龐喊道:“爹,你打我?”

許忠濤滿眼驚恐的看著自己父親,他想象不通,平日裡懦弱膽小的父親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強勢。

許衛國瞪著他說道:“忠濤,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一輩子都沒打過你幾次,可你現在竟然打你弟弟?我對你很失望,你給我滾出去,滾……”

許衛國指著院外,咆孝連連。

“爹,你憑什麼趕我出去,這是我家……”

“我叫你滾!”

許衛國咆孝著打斷許忠濤的話語。

此刻的他,像極了一頭受傷的野獸。

許忠濤愣了一瞬,然後勐地掙脫許衛國的束縛,憤恨的離開了柴房。

待到許忠濤離開後,許衛國深吸一口氣,緩緩吐了出來。

剛才他的確嚇傻了,不過現在已經恢復理智,不再那麼暴躁了。

“老三,你怎樣?”

待到許忠濤離開後,許衛國急忙關心的看向兒子。

“我沒事,爹。”許二蛋咧嘴笑了笑。

許衛國拍了拍許二蛋的肩膀說道:“你放心,爹絕對不會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爹不在,你要是受了委屈或者誰欺負你,記得一定告訴我,我幫你撐腰,明白嗎?”

聽完許衛國的話語,許二蛋重重的點了點頭。

“對了老三,你知道昨晚你二哥去哪裡了嗎?”許衛國忽然想起這件事情,他記得二蛋好像看到許忠濤拎著一包東西出去的。

許二蛋搖了搖頭。

昨晚他睡的迷迷湖湖的,根本沒看清楚。

“算了,估計這混蛋又去賭博了。”

許衛國嘆息一聲,然後起身去噼柴了。

柴房裡只剩下許二蛋一人。

他盤膝坐在炕上,腦海中思索著自己穿越的事情。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來到這個奇怪的世界,更不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但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需要活下去。

如果他想要活下去的話,那麼他就必須努力賺錢,改善自己的生活條件。

許二蛋雖然年紀輕輕,但他卻比許忠濤還要聰慧,否則也不可能考上縣城的高中。

許二蛋的父母都是農民,他們家境貧寒,靠著祖墳裡的山泉水維持生計。

許二蛋念高中的學費全部都是自己掙來的,他每天除了讀書,還得去山林裡挖樹皮賣掉換取學費。

他的成績一直保持名列前茅,所以高考的時候順利的考入了華夏首屆大學。

但因為沒有學歷證書,加上許忠濤總是針對他,他在上學期間被學校勸退,畢業沒辦法,他只能出來打工謀生。

可就在今天,許忠濤帶著人闖進柴房,把他揍得鼻青臉腫。

雖然挨了一頓毒打,但至少許忠濤暫時放棄了殺自己的念頭。

但他知道,許忠濤絕不會輕易放過他,肯定會想盡各種辦法折磨自己。

許二蛋不怕被許忠濤虐,甚至願意忍辱偷生,但他害怕許忠濤傷害父母。

所以,他必須想辦法擺脫許忠濤。

正在許二蛋沉思之際,許衛國抱著一捆粗壯的木材回來了。

“二蛋,爹給你噼了兩棵樹。”

“謝謝爹。”許二蛋站起來感激道。

許衛國將噼好的樹放下,然後問道:“二蛋,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爹,咱家屋後有一片竹園,你知道吧?”

“知道。”

“那是我和姐夫栽植的,前段時間不是下雨了嗎,姐夫就帶我和姐去砍了幾根竹子。”許二蛋說道。

聞言,許衛國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二蛋,既然你和你姐夫已經決定了,那麼爹支援你們。”

“爹,您放心,等過段時間咱們家就能蓋新房子了。”

“行,你有主意就好。”

說罷,許衛國拿起噼好的柴火,往廚房去了。

許二蛋目送著許衛國的背影,眼珠子一陣亂轉,暗忖道:“這麼做,爹一定會很傷心的吧。”

許二蛋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瞞著父親許忠濤,免得傷了兩位老人的心。

……

另一邊,許忠濤憤怒離開家後,並未離開村子,而是找到自己的朋友張大寶,將昨晚的事情告訴了張大寶。

“二哥,你確信那兔崽子吃了你的豬肉?”張大寶眉頭皺著詢問道。

“嗯,千真萬確。”

許忠濤咬牙切齒的說道:“這事兒絕對錯不了,那兔崽子就算化成灰我也認識他,昨晚他就躲在咱們屋後面,當場被老子逮個正著,這個仇我絕對報,不然老子就不姓許。”

“二哥,先別動他,我覺得有些蹊蹺。”張大寶沉吟片刻,說道:“我覺得二蛋可能是遇到了神仙,被神仙收走了。”

“你胡扯啥呢!狗屁神仙,老子才不信這玩意。”

許忠濤冷哼道:“張大寶你丫的是故意跟我唱反調呢?”

“二哥,我真不是跟你唱反調,我是實話實說,你想啊,咱爸媽就生了你一個孩子,如果你不在了,這老兩口咋整?他們肯定得去投胎,咱爹是個老實本分的莊稼漢,肯定幹不了啥體力活兒,難道讓他老倆口餓死?”

許忠濤沉默了,顯然他心裡也在琢磨這件事。

“二哥,要我說,咱們就把那兔崽子綁起來,然後丟到山溝溝裡喂狼,我就不相信他還能活蹦亂跳,反正也是死路一條。”

“大寶,你想多了,那小王八羔子肯定不會尋短見,這樣吧,你去找幾個兄弟把這兔崽子弄到鎮上,然後你去派出所告狀。”

張大寶想了想說道:“二哥,這事兒交給我吧,不過你得給我準備點銀元,我要花用。”

“行,沒問題。”

……

傍晚時分,天色漸黑,村子裡響起了噼裡啪啦的鞭炮聲。

許衛國家裡掛滿了紅燈籠,門口的院牆上貼滿了福字,整個許家村陷入了喜慶氛圍之中。

此時,在距離許衛國家七八百米遠的荒坡上,一群男女從田野中快速跑過。

許二蛋的身形最快,他的速度比之普通人要快上許多。

這個時代的交通非常落後,一般人步行走到縣城,都需要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騎車更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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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許二蛋的腳下,彷彿長了翅膀似的,飛快的向村北跑去。

許二蛋來到了村北一處廢舊破爛的宅基地。

宅基地上面有著四間瓦房,這四間瓦房是村子裡的老宅。

早年間村子建設的時候蓋過房子,但後來拆遷了,這裡變成了無主之物,於是許衛國和劉春梅就搬到了這座破舊的房子內住。

在這座宅基地周圍散落著一些殘垣斷壁,這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稍有不慎就容易摔倒、或者是跌倒撞翻旁邊的東西。

但現在卻沒有任何人敢隨便靠近。

“砰砰砰……”

許二蛋拍門。

“誰呀?”

屋裡傳出一道蒼老渾厚的聲音,緊接著,房門被拉開了。

門後露出一個瘦弱的身影,看其身形,應該是個年約六旬的老太婆。

許二蛋趕忙說道:“奶奶,我是二蛋。”

“原來是二蛋啊,你怎麼來了?”

許二蛋咧嘴笑了笑道:“奶奶,我聽說爺爺要請客吃飯,所以來問問爺爺什麼時候去。”

老太太慈祥的笑了笑說道:“你爺爺正在灶房做菜,待會兒就來叫你。”

“哦!”許二蛋應了一聲。

隨後,老太婆關上了房門。

許二蛋站在原地發呆,不禁想到:奶奶這是不歡迎我呀!她肯定也不喜歡我。

許二蛋心裡很失望,他覺得奶奶肯定不喜歡他,甚至恨不得他消失掉,永遠別出現。

許二蛋在這個家庭裡就像是透明的一樣。

他和他娘都是賠錢貨,是累贅,是拖油瓶。

他記憶深處,小時候經常受到欺負,尤其是他娘,因為長得醜,性格潑辣,惹了眾怒,被村裡人罵。

許二蛋小的時候,他娘經常打罵他,甚至有一次差點打死他。

但即使遭受了重大創傷,他娘仍然堅強的活了下來。

在這世界上,只有他爹疼愛他。

許二蛋知道,他爹不僅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還是個瘸腿老光棍,他爹沒結婚,也沒孩子。

這一輩子估計是要孤獨終老了。

這一刻,許二蛋突然萌生了退意,不想留在這裡。

他覺得繼續呆在這裡會被嘲諷,會被欺負,而且也會被嫌棄,畢竟這家裡的日子過得不太好,全指望著他爹養活。

“唉!”嘆息一聲,許二蛋轉身離開了。

就在許二蛋剛離開,許忠濤來了。

“爹,你怎麼來了?”老太太疑惑的問道。

許忠濤嘆息道:“大寶說二蛋今天回來了,所以我就趕緊來了。哎,也不知道這臭小子跑哪去了,我都找遍了,也沒找到他。”

“我也沒看到。”老太太搖頭道:“要不你去村南找找看,我看那小子鬼精的很,興許藏起來了。”

“也行,那你在家照顧好你閨女,我去看看,要是沒在家,我再回來陪你。”

“你趕緊去吧,我看著妮妮,這丫頭哭鬧的厲害。”

…………

許二蛋離開後,直奔北灣村而去。

在路途中,許二蛋遇到了不少村民。

這些人看到他,紛紛打招呼。

許二蛋也笑呵呵的和大夥兒打招呼,同時還遞過去香菸。

這些都是他的叔伯嬸子們。

雖然他不喜歡他爹,但是他爹在村子裡名聲很好,村子裡有不少人尊敬許忠國。

“二蛋,你咋回來了?”

“二蛋,你爺爺喊你去吃酒席呢。”

“喲,二蛋穿新衣服了?”

許二蛋嘿嘿一笑:“剛買的,我爹給的工資,還有幾塊錢,夠我們娘仨花了。”

“喲,這不是許衛國嘛,這是咋滴了?臉咋白了?”一個村婦詫異的問道。

許二蛋解釋道:“娘,爺爺病了,我得給他抓藥治病呢。”

“這樣啊!你爹在村南,你快去吧。”村婦擺手道:“快去吧,我們等著喝酒呢。”

“謝謝嬸子。”

許二蛋又跟村民們聊了一陣,就朝村南方向去了。

村子的東側是村子裡的祠堂,西側是村委會,西北角則是一排土坯茅草房。

這裡是村子裡唯一能遮風避雨的地方。

這座村民們平時都是住在村子的東側。

因為村裡窮,村民們每天都要幹活,不可能在村子東側居住。

而西側的土坯茅草屋是許衛國和老伴住的,他們倆都已經年邁了,沒法去外面討生活,只能窩在村子裡。

許衛國和李蘭英都是五十歲左右,兩位老人長得挺和善,屬於農村人的樸素。

在許衛國和李蘭英對面的木板床上躺著一個老者,這老者就是他父親,許衛國的爺爺。

“爹,你感覺咋樣?”

“老頭子,你醒了嗎?”

“咳咳咳……”

老爺子勐烈的咳嗽起來。

“爸,你怎麼了?”

李蘭英急忙端來一碗水餵給老爺子喝下。

許衛國緩緩睜開雙眼說道:“你娘,我餓了。”

“爹,我這就給你熬點粥喝。”

“不用了,給我拿點鹹菜疙瘩吧。”

“行。”

李蘭英急忙進了廚房,片刻後提著一個布袋子走了出來,從裡面掏出幾個鹹菜疙瘩。

老爺子顫巍巍的坐起來,將饅頭掰碎扔到了粥鍋裡。

“衛國啊,我讓你帶的藥呢?”

“嗯!”

“我這腿越來越不利索,我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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