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婷林抬起頭來，正看到窗外，楊清晨正靜靜的站在路邊，朝這邊看過來。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目光投過來，卻一直沒有錯開。
也許他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但是他卻很關心這件事，他和李婷林之間的這段糾葛不清的淵源，也曾經讓他很痛苦。
不敢愛，又捨不得放手，便是他此時真實的心靈寫照。
李婷林知道自己媽媽的無理取鬧無人能管，如果她說了實話，可能只會讓楊清晨不得安寧，她也不想給楊清晨帶來麻煩。
“媽，其實，我和文龍，已經分手了。”遲疑了一下，李婷林道。
李美芬的笑容在一瞬間僵住了，幾秒鐘之後，她尷尬的笑了笑，道：“年輕人吵架，很容易張嘴閉嘴說分手的，你們，只是這樣鬧鬧就算了吧。”
“不是，媽，我們已經說分手了，我們都覺得，對方不合適。”
不合適？
李美芬朝著王文龍怒道：“要麼愛，要麼不愛，哪來這麼多的廢話，我女兒哪裡不好，怎麼就不合適了？王文龍，你是不是當上了隊長，心氣兒就高了，就看不上我女兒了？你這個負心漢。”
“沒有，阿姨，我沒有。”王文龍暗暗叫屈：“是師姐她看不上我，她嫌我矮，嫌我沒她聰明，是她說要分手的。”
李美芬轉向李婷林，怒道：“他說的可是真的？”
李婷林無奈，只得點頭道：“是，媽，我們年輕人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管，我還能管得了嗎？我還不夠丟人的。”
顯然，這件事讓李美芬的臉上很掛不住，她恨恨的站起身，實在是無話可說，這才拎起包，連東西都沒吃，轉身就走了。
李婷林沒有勸她，就算勸她留下來，這個飯局，也只會更尷尬。
轉向王文龍，李婷林一臉的謙意：“文龍，對不起呀。”
王文龍卻淡然一笑：“沒事，這不也挺好，至少不用咱倆再演戲了。”
兩個人都回過頭來，看向窗外的楊清晨，楊清晨似乎已經看明白了玻璃窗裡面發生的所有情況，他冷漠的回過頭去，然後消失在二人的視野中。
有種男人，便是這般的自私，他不敢輕易的去愛，卻也擔心自己鎖定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也許，這也算是渣男的一種吧。
在飯店裡叫了幾個菜，誰也沒吃一口，李婷林不得不把那些東西都打包了回來，分給大夥兒一些，自然，也免不了法醫科的這兩個人。
“中午叫的菜，一口沒吃，我記得你喜歡吃西紅柿，所以特意拿給你。”
“謝謝，不過，我吃過了。”
這種冷漠的拒絕，就像是一下子讓穿著吊帶背心的人掉進了北極，一般人根本就承受不了。
馮明彪連忙過來解圍道：“師姐，你這可不行，上午我們剛剛解剖一個車禍的死者，他那腦漿就和這西紅柿一樣，又紅又熱的，我們看了一上午了，你這時候拿這個菜來，可把我們楊法醫的胃給掏空了。”
一想到那西紅柿和那腦漿的相似程度，李婷林也禁不住胃裡開始翻湧，連忙陪笑道：“對不起呀，我給忘了。”
“所以呀，我們還是吃點餅乾算了，得放鬆一下胃部神經，你們聊，我去把這西紅市拿出去，換餅乾。”
馮明彪是個很有眼力見的人，看得出來，李婷林是有話要和楊清晨說。
“今天為什麼去看我媽和王文龍吃飯？”李婷林問。
楊清晨沉默，手裡鼓搗著滑鼠，一言不發。
“你不覺得你應該和我解釋一下嗎？”
“我只是路過。”
“路過？路過也要站在對面看？楊清晨，別再自欺人了。”
楊清晨深深的吐了口氣，他知道，自己也違背不了自己的心。
“我和我媽說，我和文龍分手了，我不想讓文龍替你來承擔責任。”
楊清晨道：“阿姨，怎麼說？”
“她只是催我結婚，別的，什麼都不會說。”
沉默，良久。
“對不起。”
“你不需要說對不起，楊清晨，你以為你吃定了我，所以總是這樣吊著我的胃口，是不是？”
“我沒有。”楊清晨辯解著：“婷林，我知道你很難受，可是我也是必不得已，你可以去問賈冰，我的病連她都掐不準，沒人知道什麼時候會暴發，一旦我的神經崩潰了，我就是個瘋子，我不能連累你。”
“又是這個論調。”李婷林早已聽膩了他的託詞，這只是他逃避的一個藉口。
自己的媽媽說的對，要麼愛，要麼不愛，說的太多，都只是掩飾。
她知道和他也說不清道理，轉過身，她就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對牛談琴，還不如省點力氣。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八卦的孫小小就已經湊了過來：“婷林姐，你真的和文龍在談戀愛嗎？”
李婷林詭異莫測的一笑：“你說呢？”
“我，我估計你不能看上他吧，他哪裡比得過楊法醫的三分之一帥氣呀。”在孫小小眼裡，王文龍算是一個屌絲。
可李婷林卻只是苦苦一笑，道：“有時候，你追求的東西太累了，你自己都覺得，到了手，也就那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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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你，你是看不上楊法醫了嗎？你不會真的？”孫小小簡直就覺得這是一個天下奇聞。
李婷林卻懶得和她解釋，自己拎著包，轉身離開了房間。
楊清晨說的對，她是應該去找賈冰去問一問的。
“冰冰。”賈冰正在辦公室裡寫病歷，李婷林敲了敲門，然後叫出了她的名字。
“婷林，唉喲，你可真是稀客呀，好久沒來了，快，進來坐。”賈冰熱情的招待她。
李婷林逗著她：“最近怎麼看你有點瘦了呢？是不是又在試什麼減肥產品？”
“哪有呀，最近要忙著備考註冊心理諮詢師，老多的考題了。”她笑著道。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你這大刑警，可是日理萬積呢。”
李婷林欲言又止：“冰冰，你，你能告訴我，楊清晨的病，到底，能不能好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