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娟道:“我交待了所有事實之後,我要見金建成。”

“可以。”宋小兵道。

給李婷林使了個眼色,李婷林拿出筆和筆錄本,開始給她做記錄。

吳娟似乎是相當疲累的吐了口氣,思緒飛到遠方,緩緩的道:“這件事說起來,要追溯到三年前了,那天柳玉梅去家政公司找保姆的時候,她沒認出我,可我認出了她,我知道我老公當年就是因為她才離開我,和她私奔的。我以為她老公就是田喜,所以我應聘而去,可沒想到,她的老公,居然是金建成。”

“家碩有先天性的花粉過敏症,所以我一直在他身上備了藥,後來我發現原來金召這孩子也有花粉過敏症,我便懷疑,他有可能也是田喜這個混蛋的兒子。”

“他們都是姓田的,可是金召卻吃香的,喝辣的,我兒子卻跟著我受苦,我很心痛,就想方設法的把家碩接到她們家,讓他同樣吃喜歡的東西,睡溫暖的床,可是那一天,家碩吃光了金召的餅乾,金召大怒,罵我,也罵家碩,我很不甘心,因為他們是兄弟,他們要享受的東西都應該是平等的,於是,我就動了殺機。”

“但是我知道我殺人是犯法的,所以我讓家碩動手,把農藥滴在餅乾上,給他吃,弄死了他,後來金建成找私家偵探查,我怕查到是我,就和他坦白了一切,並且告訴他,金召根本就不是他兒子。”

“當時為了給家碩一個良好的環境,我已經開始和金建成有了不正當的關係,金建成不相信,他派人找到田喜,田喜不承認,還說自己要結婚,我一聽說他又換了新女友,想到自己這麼多年來吃過的苦,我受夠了,於是我偷了金建成的槍,去殺了他。”

李婷林做好了筆錄,讓她籤了字,然後走出了審訊室,卻看到宋小兵正站在審訊室外的走廊上,一口接一口的抽著煙。

“宋隊。”

“她全交待清楚了?”宋小兵問。

“嗯,把每個細節都說了,不過……”

“不過什麼?”

“她雖然說的是很詳細,可是我總覺得不太對,她現在交待案情時,一點兒也沒有絕望的感覺,好像,是在炫耀,如果說是她本性如此,那這個女人,也太可怕了。”

宋小兵眉頭緊鎖道:“我懷疑,她肯定有什麼殺手鐧。”

如她所願,宋小兵允許金建成來見她,屋子裡沒有人,但是有監控設施和錄音裝置,這裡的任何一件事,外面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娟,你沒事吧?”金建成還是很擔心她。

吳娟苦苦一笑,道:“建成,我所做的事,都是為了你,你懂嗎?”

金建成沒有說話。

殺金召,殺小趙,明明是她自己愛子心重,喪心病狂,卻把一切說得那麼高大上。

吳娟又想說什麼,突然脖子向前一伸,做了一個乾嘔的動作,金建成立馬擔心起來:“娟,娟,你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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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這幾天,正是孕吐最激烈的時候,建成,我們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

金建成咬了咬牙。

他已經快五十歲了,他的病讓他痛不欲生,三任妻子在家,都沒能有半個屬於自己的子嗣,可是想不到,如今年過半百,居然有這麼一個不入流的女人,為他懷上了骨肉。

哪怕傾家蕩產,他也一定要保住這個女人的性命。

“娟,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金建成的眼裡,閃過一絲詭異。

吳娟終於服法了,楊清晨和宋小兵一起去墓前拜祭小趙,人的一生,總是會有很多意外,而小趙這一次,就是意外發生的最不可思議的一次。

楊清晨問:“吳娟的案子,什麼時候判?”

“明天開庭,現在證據確鑿,這個女人怕是沒機會翻身了。”宋小兵道。

能對一個孩子痛下殺手,宋小兵提到這個人來就恨得牙齒癢癢。

正在這時,宋小兵那喧鬧的手機鈴聲,又噪音一般的響了起來,在這個肅穆的環境裡,顯得格格不入。

宋小兵沒辦法,只得躲到一邊,接聽了電話。

“喂,宋隊長。”

“韓奎?”天下也只有韓奎,才有這麼讓人生厭的聲音。

“你又想幹什麼?”

韓奎道:“明天,可是吳娟女士開庭的日子?”

“對,怎麼了?”

“明天,吳女士不能出庭,我們給她準備了直升機,要送她去國外避難,從此,這個世界上,再沒有吳娟這個人。”

“你瘋了?”宋小兵怒目圓睜:“她是個殺人犯。”

“我知道,可是這個女人命好,她懷了金先生的孩子,金先生是我們這個組織的資金支援著,在這幾年的示威遊行過程中,都是他在背後默默的支援著我們。”

原來這姓金的還和他們兄弟六個有關?

“聽我的話,利用你的職權,放了她。”

“不可能。”宋小兵厲聲道:“我是警察,我有我自己的道德底線。”

“底線?哈。”韓奎冷冷一笑,道:“如果他們知道,你就是我們這起實施報復計劃團隊裡的第七個人,你說他們還信不信你有道德底線?”

宋小兵攥緊了拳頭,額頭上的青筋都跟著根根暴起:“姓韓的,你想怎麼樣?”

“聽我的話,讓她離開,在看守所去法院的路上,有一個八卦街路口,轉到天林百貨的西門,上天台,我們那裡有直升機。”

“開什麼玩笑,我成了她的保鏢嗎?”

“如果你知道這次金先生給了我們兄弟多少錢,你就不會這麼說了。宋警官,你想保住自己的身份,你就沒得選。”

“TMD.”宋小兵恨恨的把手中的電話扔出老遠,肺子都要氣炸了。

楊清晨也沒料到宋小兵會發這麼大火,他連忙湊了過來,道:“小兵,怎麼了?”

“沒事,一個不知道真相,就只知道發牢騷的鍵盤俠。”

“哦。”楊清晨道:“這件事本來就匪夷所思,誰對誰錯很難說的,不用管那麼多,一切交給法官就是。”

人,有時候並不是想變壞,而是這個殘酷的社會,不肯放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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