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間裡有人打了線索電話，所以儘管宋小兵再不想回去那個車間，可是也不得不再次拜訪。
還好，這次李婷林主動提出和他一起去，和男性相比，雖然女性更注意衛生，但對有些髒汙東西的耐受度，還是要較男性強。
不然，怎麼解釋做保潔的全是女性這個現象？
屠宰車間裝出的成品裡面出現了殘餘屍塊，這件事無論是車間主任，質檢員還是操作工，都難逃干係，所以車間主任儘管不太喜歡宋小兵，但還是對他客客氣氣的。
宋小兵清了清嗓子，道：“我們想找一個人，叫王青。”
“王青？”主任想了想，“有這個人嗎？不好意思呀，車間的員工太多，一時半會兒我還記不住。”
記不住？宋小兵冷冷一笑：“現在車間出現屍體，做為車間主任，自然是需要先從本車間員工內部找失蹤人員的，主任，我想我們刑警斷案，也是需要您配合的，您說是嗎？”
主任臉色有點兒不太好看，宋小兵這是挑理了：“是是是，我們車間應該配合您工作，但是，您也知道，我們這個季節生產任務重，車間加班加點的幹，如果完不成計劃，我這個主任也得撤掉，大夥兒都是為了本職工作，通融點吧。”
宋小兵聽他服了軟，也就沒再說什麼，主任道：“你稍等，我馬上把班長給你叫來。”
時候不大，一個穿著一身白色的衛生服，連靴子都是白色的男子走了過來。
衝著宋小兵點了點頭：“宋隊長你好。”
“你好，貴姓？”宋小兵言簡意賅，也沒心情和他寒喧。
“姓曲，叫我曲班長就行。”男子說話還挺正常，面對宋小兵，好像特別坦然。
“王青這個人，你知道嗎？”
“王青，哦，知道，在我們這兒幹了一段時間。”
“人呢？”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一般我只負責分配當天的工作，人員是否離職，都是和車間負責人事的直接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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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那女孩兒正坐在一邊鼓搗手機，聽到這話當時就急了：“曲班長，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們班組的人誰幹誰不幹，你自己不清楚嗎？”
曲班長也懶得和她計較，只是眼皮一抬，道：“他們的去留我想管我也沒權利吧？說開除就開除，你們什麼時候問過我？”
“你——”
這兩個人說話好像都在槍口上，車間主任一看勢頭不好，連忙過來勸：“行了行了，你們都少說兩句，還有外人呢，不怕丟人嘛。”
女孩兒閉了嘴，宋小兵這才轉向曲班長：“王青從這兒幹了多久？”
“也不是很久，入職一個多月吧，十號那天半道請假走了，之後就沒回來。”
“那你們的員工不見了，你們不找找嗎？”宋小兵問。
曲班長掃了一眼氣哼哼的人事，沉吟了一下，道：“我們這兒工作比較累，工作時間長，所以很多人挨不住，幹了幾天就不聲不響的辭職的很多，再加上車間考核太嚴，很多人看賺的錢不夠罰的，也都半道跑了。”
看來這個車間裡，現在也是一堆問題。
“十號那天，我聽相關人員給我們提供的線索，不是說他加班嗎？為什麼你說他半路請假？”
“是加了，大概是七點左右吧，中間休息時，他出去看了一下手機，然後就過來和我請假，我當時沒想讓他走，任務量太重，但是這小子犯起勁來，誰說也不好使，我就只能讓他走了。”
“他當時有沒有說什麼？”
曲班長想了想，道：“也沒說什麼吧，反正是對著電話罵了兩句髒話，和我請假也是說出去解決一些事，我也沒深問。”
“有沒有王青的手機號碼？”
“有。”曲班長把王青的號碼發給宋小兵，宋小兵立刻反傳給王文龍，道：“去移動大廳查一下這個電話在這五天之內的打入打出記錄，還有這個身份證號的行動軌跡，一定要把這個人臨死之前的各種情況給我查透。”
“是宋隊。”
看起來，此時的宋小兵，心情很不美麗。
一個屍塊，發生在廠子內部，死的還是廠子的人，可是刑警們大海撈針，累死累活，車間裡的人卻在袖手旁觀，好像這事和他們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沒有關係一樣。
想想就窩火。
很快，王文龍那邊傳來的訊息。
“王青的電話出入記錄很簡單，我把他上一週整個七天的電話號碼都做了彙總，結果還不到一百條。”
通話記錄這麼少？宋小兵有些羨慕嫉妒恨呀，要知道，他每天的手機的通話記錄都不只一百條，看來做一個普通人，還真的是很安心的。
“我給你以EXCLE形式傳過去了，宋隊，你可以看一下。”
宋小兵選擇接收，須臾，一連串電話號都傳了過來。
宋小兵用手機軟件開啟，發現裡面很多都是六位短號。
“這六位短號碼是什麼情況？”
宋小兵問。
車間主任解釋道：“哦，我們公司的員工用的都是小號，這樣便於各部門之間的聯絡溝通。一般一線工人的號段，都是劃分很清楚的。”
除掉這些個短號，應該也沒剩什麼了。
王青的生活看來真的很單調，最起碼，他連網上購物之後的快遞小哥的通話記錄都沒有。
但是篩選之後，在餘下的幾個號碼裡面，宋小兵注意到了一個非常特殊的號碼。
因為那個號碼的尾號，是7777。
一般這種四連號，不僅買的時候要比正常的號碼貴上幾倍，就連日常的消費，也是有最低標準的，一般的普通人，根本就不用起這種號碼。
“這是誰？”宋小兵指著這個號，問車間主任。
車間主任也搖頭：“不知道，不過這人好牛呀，我也才用三連。”
這個時候了，他還不忘吹噓自己，宋小兵哼了一聲，不再理他，和李婷林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便退到一個清靜的角落，然後撥通了電話。
幾聲呼叫音之後，對方終於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