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洪抬頭往上看時,眼前就只是茫茫一片白色所在,完全看不到曼兒的身影。但是,憑著聽到的聲音,曼兒的每一次躍起落下,蕭洪仍然可以猜到,所以心中也是一陣陣緊張。

而曼兒在每次跳起之前,都要弓起身子,腳踩一級石階,用手按住另外兩級,把三級表示陽爻的石階完全壓住;落下時,更是要保持這樣的姿勢,正好落在上方對應的位置。

好在曼兒運氣不錯,只試了兩次,當她第三次落下時,被她壓著的那三級臺階開始輕輕地震動起來,並且隨著震動幅度增大,逐漸發出了“咯嚓咯嚓”的聲音。

蕭洪站在下方的平臺上,隨即也聽到了這“咯嚓”聲,感受到了石階的震動。

還沒等蕭洪來得及說話,那震動和伴隨著的“咯嚓”聲,便在所有的石階上蔓延開來,震動越來越劇烈,聲音也越來越響。

曼兒被腳下石階搖晃得難以立足,只好俯下身子,儘量保持平衡。就在這一瞬間,除了她腳下的那三級“乾卦”石階之外,其他石階紛紛開始崩脫原來的位置,落入了迷霧之中,再也不見蹤影。

接著,隨著一陣隆隆的巨響,又有新的石階從迷霧之中顯現出來,連接起來,又與曼兒腳下的“乾卦”石階緊緊靠在一起。

到了最後,只聽“砰”的一聲,所有石階拼在一起,重新連成一道石梯。

也就是這時,一陣暖風迎面拂過,那繞在石梯四周的濃重的霜霧,剎那之間盡數散去。就連石梯上覆蓋的冰雪,也都一併化去,顯出了崖石本來的青黑顏色。

霜霧散去,蕭洪抬頭看去,一眼就看到安然無恙的曼兒,連忙緊趕幾步,迎了上去。

“你看!”蕭洪剛剛攀上幾級石階,就聽到曼兒叫他,而此刻曼兒正將手指指向那平臺的地面。

“哦!”蕭洪回身一看,不由愣了一下。原來,在他剛才站立的那片平臺上,此刻也是冰雪消融,於是有一幅巨大的圖案顯現出來!

蕭洪又往上走了走,來到曼兒身邊。

“這個是……”曼兒仍是兩眼盯著那平臺上的圖案,“‘先天八卦’與‘後天八卦’的轉換圖……”

“還有‘後天八卦’?”蕭洪聽了又是驚奇。

“嗯!是的!”曼兒這才將視線從那圖案移開,為蕭洪解說起來。

這“八卦”,其實是分為“先天八卦”和“後天八卦”兩種排列方式。所謂“先天八卦”,又稱為“伏羲八卦”,卦序為乾一、兌二、離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而所謂“後天八卦”,則又稱為“文王八卦”,其卦序卻不一樣,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五為中宮,乾六、兌七、艮八、離九。

曼兒說道:“你看那地上的圖案,中間的圓形區域,就是首尾相接的兩條‘太極魚’。這兩條‘太極魚’,一黑一白,黑身則白睛,白身則黑睛,相互環抱,相生相融。再往外,那就是‘先天八卦圖’。在這圖中,尤其講究陰陽相對的關係。你看,那“乾卦”與“坤卦”,陽爻陰爻完全相反,位置也是上下對峙的……而另外三對卦象,震與巽、離與坎、兌與艮,關係也一樣的!每一對相對的卦象,雖然陰陽完全相反,卻與那黑白兩條‘太極魚’的關係一樣,是穩定而平衡的……”

蕭洪連連點頭。

曼兒又說:“你再看那最外圍的一圈卦象,那畫的便是‘後天八卦圖’。‘後天八卦’講究流動行走,其實就是形容一個週期不斷迴圈,如水流行,如環無端。這與陰陽之間互根依存、相互轉化的道理是一樣的……”

“一個強調平衡對峙,一個講究行走迴圈,這有點兒意思……”蕭洪也望著那幅“先天八卦”與“後天八卦”的轉換圖,努力將它印入腦海之中。

“嗯!所謂‘對待者數’,指的就是‘先天八卦’;而所謂‘流行者氣’,指的就是‘後天八卦’……只不過這些多是出自易學之說,當中又生出許多變化,雖然與道教諸多說法關係密切,然而我就不甚清楚了……”

“嗯……”蕭洪看看這地上的轉換圖,又看看崖壁上的石碑,思索道,“看來,那‘先天’兩字的後面,說的並不只是‘先天八卦’,應該還提到了這‘後天八卦’……”

“嗯,”曼兒也似乎明白了這當中的關係,“‘後天八卦’是流動行走的,又不斷迴圈,正像我們開始走過的那段石梯……而‘先天八卦’則是穩定的,於是石梯就成了我們腳下這個樣子……”

“對,‘後天八卦’與‘先天八卦’之間就這樣轉換了一下……這還多虧你剛才冒險一試!”蕭洪微笑著衝著曼兒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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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光嘴上說說就行啦?”曼兒把臉兒微微一揚,說道,“是你要來這峰頂看看,現在呢?你要怎麼謝我?”

“我……”蕭洪還真是不知如何回答。

“咳!”曼兒見蕭洪又是當真,不由好笑,“你就趕緊想想清楚,怎麼能把你那一身修為用上……下次可別再讓我親自出馬呢!那我就當你是謝我了……”

周圍寒氣散盡,二人心情也是輕鬆,說笑間,又向前走過一段坡勢較緩的石階,這便來到了峰頂。

兩人踏上峰頂的那一刻,不由同時怔住了。

一股靈蘊清風,撲面而來。

山頂原本仙霧氤氳,在這清風吹散之下,眼前現出一片開闊的所在,更在那霧氣消散的一刻,閃過一片明媚光芒,彷彿朝霞鋪散,將那天光雲影,輝映二人眼前。

片刻之後,清風停處,仙霧復又縹緲圍攏,宛如一片輕紗,將那些奇異光芒柔和淡去。就在這雲霞明滅之間,那閃過的光影與峰頂景色融為一體,使二人目中所見,彷彿都鑲上了一道光邊,處處皆是熠熠生輝。

此刻,山下正是冰天雪地,而到了這裡,卻是溫暖如春,到處都是青枝碧葉、鳥語花香、溪水潺潺。

二人怔在此處,不免一時心旌盪漾,仰慕嚮往之情油然而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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