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還是沒明白……”曼洛又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莫維也透過手術，植入了人工耳蝸？”
“當然不是，”秦搖了搖頭，說道，“他的父親，只能透過手術植入人工耳蝸的方法，來治療‘Michel畸形’，但是對他本人來說，情況則完全不同……因為他可以採用基因治療的方法，來解決這個問題……毫無疑問，今天莫維一直試圖迴避的，就是這個問題……”
秦故意提高了聲音，對曼洛解釋道：“從一開始，莫維就故意提醒我們，對於他講到的內容，可以用‘概念樹’來幫助理解……
“因為他非常清楚，‘概念樹’在向使用者提供幫助的過程中，會根據話題主導者的談話內容，按照他所限定的議題，來進行概念聯想。
“‘概念樹’的這個功能，是為了確保，它所提供的資訊，儘可能地圍繞使用者的討論議題，從而避免無關的內容大量出現……
“但是對於莫維來說，他卻可以利用這個功能，有目的地引導‘概念樹’，繞開對他不利的話題……”
“你說他能夠引導‘概念樹’？怎麼個引導法？”曼洛還是有一些疑問。
“嗯，沒錯……”秦說道，“這當然需要一些技巧，但是這些對於莫維來說，應該並不困難……就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他平時的工作，就是在‘引導’總控系統，對一些特殊訊號，進行識別……你可能不知，莫維特別強調過，他的工作，是‘引導’總控系統，而不是‘輔助’……”
“對於他的工作，我也挺好奇……”曼洛說道。
“關於他的工作，有機會的時候，你可以詳細瞭解……”秦說，“我想說的是，莫維當然不希望我們知道，他曾經患有‘Michel畸形’，所以，他一直都在跟我們討論，正常人耳的生理功能。因為他很自信，他能夠‘引導’‘概念樹’，避開這方面的內容……”
“不過，他並不知道，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被對方的話題牽著鼻子走……”秦說著，扭頭看了奎尼一眼，像是在尋求奎尼的認可，“所以我們不會因為‘概念樹’所提示的資訊，思維受到限制……”
“嗯，說得對……”曼洛連連點頭說，“只要能從他的談話思路中跳出來，想查到這些內容，其實並不困難……”
“還有一點……”秦補充道，“莫維在我們這裡，既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朋友，那我自然就會想到，去查詢其他巢城的共享資訊……這一點，莫維大概是沒有料到，否則，他可能就不會像這樣大談特談內耳結構，而是會拒絕回答一切問題……”
“事情沒你想得那麼複雜……”莫維抬起頭來，說道，“我沒有刻意隱瞞什麼，因為我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我的聽覺器官，沒有形態上的變異，所以你們不能把我歸為變異人……”
“沒有形態變異，這我相信……”秦打斷他說，“但是，你隱瞞了一樣非常重要的資訊……”秦看了一眼奎尼，然後又對莫維說道，“你可能並不知道，就在不久前，我們剛剛查到一位變異人，她的名字叫做艾瑪……是她的事情提醒了我們，基因治療與基因改造，兩者的性質完全不同……”
聽到秦說起“基因改造”幾個字，莫維的臉色有些變化。
於是，秦又進一步說道：“是的，基因改造，這正是我要說到的問題……我們知道，因為遺傳的原因，你曾經患有‘Michel畸形’……在這樣的情形下，如果你的父母選擇了，在胚胎時期，對你進行基因治療，讓沒有發育的內耳結構再生，使你重獲聽力，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但問題是，如果是那樣，在你的檔案中，應該能夠看到你在醫療機構接受基因治療的記錄……可惜，檔案裡卻沒有這樣的資訊……對此，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就是，你接受治療的地點，不是在醫院，而是在某個生物技術機構；你所接受的治療的方法，也不是普通的基因治療，而是徹徹底底的基因改造……”
“那又怎麼樣？”莫維有氣無力地回答道，“你們把我弄到這裡來，難道就是為了證明，我是個接受過基因改造的變異人？”
“那當然不是我們的目的……不過，既然你不否認這一點……”秦點了點頭，又一次看向奎尼，同時說道，“那麼，我這一部分的工作，也就算是完成了……”
“嗯，很好……”奎尼滿意地點頭回應，同時走莫維，隔著長桌，站在他的對面，“現在你所要做的，就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問題……”
“你想讓我說什麼？”莫維的態度明顯配合了許多，“我這麼跟你說吧……我平時確實能夠聽到普通人難以聽到的高頻聲音，不過，只要這聲音稍微大一點，就會讓我感覺到非常痛苦。這也是為什麼，我要經常戴著這個特製的耳塞，用來保護我的耳朵，因為它可以在日常生活中，把那些不必要的高頻聲音過濾掉……”
“嗯，這些情況，我已經猜到了……”奎尼點點頭說道，“在夢境中，馮天禮遇到的，就是這樣的情形……因為他對超出正常人耳感知範圍的高頻聲音，反應極為強烈，這就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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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麼事？夢境裡的事情，我醒來之後就完全不記得了……”
奎尼把馮天禮受到怪獸襲擊的經過，簡要地說了一遍。
莫維沉默了片刻，然後若有所思地說道：“那麼，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怪獸和它的主人，之所以會針對我，是因為他們發現，我的聽覺與常人不同……可是，那不過只是夢境帶給我的一種感受而已，實際上，我的耳朵並沒有真的聽到聲音，所以，那跟應該我的聽力如何，沒有什麼關係……難道不是這樣嗎？”
“這個問題我可以解釋……”曼洛說道，“既然你平時所能感受到的音域，比起普通人要大得多，那麼相應地，在你的大腦皮層中，自然也能對那些模擬高頻聲音的神經訊號，做出反應……而這些，普通人是無法做到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