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放些幹花瓣吧,前些日子剛曬好的,還香著呢!”

安喜說著,從一個小藤籃裡抓了一捧花兒,放進了閔惟秀的浴桶之中,“路丙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弄來的這身衣衫,竟然也敢給小娘穿!”

“小娘,安喜給你絞幹頭髮吧。”

安喜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話,閔惟秀的心思卻早已經放飛了。

閔惟思到底知道什麼呢?他明明知道,為什麼又不告訴她?

莫非因為他也是重生一世,所以同她一樣,難以啟齒?

閔惟秀想著,猛的一下從水中站了起身,卻忘記安喜正揪著她的頭髮擦乾呢。

“疼疼疼!”

閔惟秀嚷嚷出聲,卻因為疼痛冷靜了下來。

這不對。

她重生之後,並沒有掩飾自己的改變,如果閔惟思也是重生的話,應該會發覺她同上輩子大不相同了。

會對她產生懷疑,來試探她才對,但是他卻半點異樣都沒有。

若說他全是演的,那他得有多厲害!

還有,如果閔惟思是重生的話,那他應該也會出現和她一樣,靈魂不契合的問題。

但是姜硯之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大嘴巴,見了閔惟思那麼多次,從來沒有提過這事兒。

可若他不是重生的,那為何聽她說起夢的時候,又會是那副模樣呢?

他有秘密。

當你發現自己的親人有秘密的時候,你會怎麼辦?

閔惟秀果斷的起了身,換好了衣衫,又從自己的箱籠裡翻出來了一些活血化淤的藥,朝著閔惟思的小院走去。

與其左猜右想的,不如直接去問。

“五娘怎麼來了?郎中給二郎開了些安神藥,他服了之後已經歇下了。可需要小的喚醒他?”

閔惟秀頓了頓,看著閔惟思屋子已經是漆黑的一片,嘆了口氣,“算了,我也沒有什麼要緊事。明日再來看他。”

……

結果到了第二日,閔惟秀也沒有瞧見閔惟思。

一大早她還在演武場,就被姜硯之這廝盯得全身發毛了。

他蹲在演武場的一角,扯著地上枯黃的雜草,像是一條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閔惟秀強忍住去摸他腦袋的衝動。

“閔五,你說我阿爹這個人,怎麼就那麼壞呢。過河拆橋,翻臉比翻書還快!明明是我幫他審清楚了案子,還抓住了兇手。結果他說啥你知道嗎?”

“他說兒啊,你快離開開封府吧,你看你多留了一天,就死了好幾個皇親國戚啊,你若是再待一個月,怕是咱們老薑家就要絕後了啊……”

“我還沒有送姜術上山,他就趕我出開封府,你說怎麼有這麼不講理的爹呢!”

閔惟秀臉上笑嘻嘻,心中暗罵了一句,你爹豈止不講理,他還趕盡殺絕。

“你爹算好的了,只是開口趕你。要是我爹,直接把你踹出去。你瞧著吧,待我二哥好了,我爹能把他打得在床上躺個把月。

姜硯之不敢置信的看向閔惟秀,“武……武國公還會打人?”

“不然呢?你大可以惹他試試看,他發起狠來了,別說你是皇子了,他連自己都打。”

姜硯之倒吸了一口涼氣,又開始扯起草來,“唉,我一會兒就要離開開封府了,都沒有人來送我。陸丙都在為我打包行李了。閔五,你沒有什麼要送我的麼?”

閔惟秀被他問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雖然對官家嗤之以鼻。

但是姜硯之,對她當真是沒有設麼好說的。

“要不把我的狼牙棒送一根給你防身?我最近力氣大了不少,之前的那一根已經用得不趁手了。”

姜硯之欲哭無淚,“就你那狼牙棒,我一拿,手都折了,咦……若是手摺了,是不是可以不離開開封府了……”

……

“三大王,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呀……那傷筋動骨一百天,日後便是好了,也不能提重物的。”

在一旁的安喜聽得這二人的對話,簡直腦殼都是疼的,你們兩個,今年三歲麼?

姜硯之這才放棄了那等想法,只是眼巴巴的看著閔惟秀。

閔惟秀咳了咳,從腰間解下了一把小匕首,遞給了姜硯之,“這個給你防身,鋒利著呢,你不會功夫,小心別傷到自己了。去了外地做提刑官,別像在開封府一樣嘚瑟,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萬一把人家惹惱了,把你暗地裡咔嚓了,都沒有地方說理去。”

姜硯之這下高興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兒。

他覺得自己心中的歡喜,壓都壓不下去,閔惟秀還沒有開竅呢,但是她現在能夠這麼關心他,已經算是進了一大步了。

他想著,四下裡看了看,小聲說道:“閔五,你知道麼?我們兩個早就有婚約了,我的奶嬤嬤親口告訴我的。說當年我們是指腹為婚。”

閔惟秀的臉一下子爆紅,“怎麼可能,我從沒有聽我阿孃提過?”

她阿孃豈止沒有提過,前不久還對她說,姜硯之不是她的良人。

姜硯之這廝慣來不按常理出牌,指不定是忽悠她的。

閔惟秀想著,問道:“那當年指腹為婚是怎麼說的?”

姜硯之見她並不抗拒,越發的開心,“當然就是我阿孃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同你阿孃肚子裡的孩子,指腹為婚啊!”

他的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一個聲音,“是麼,我可不想要你這麼一個未過門的妻子呢……我阿孃肚子裡有兩個孩子,一個是我,一個便是小五,按照順序來排,就算指腹為婚,那也是先輪到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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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惟秀聽到這話,眼淚都快要笑出來了!

姜硯之傻眼了!

還能這樣!還能這樣?

簡直是悲痛欲絕!

你是男的啊,男人和男人怎麼指腹為婚!

簡直了!

不等他說話,路丙已經從牆頭伸出腦袋來了,“大王,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咱們該走了,官家派人送你出城呢。”

姜硯之欲哭無淚,他爹怎麼這麼過分啊!生怕他不走,還派人來看著他!

閔惟秀笑得直不起腰來,雖然把自己的喜悅建立在姜硯之的痛苦之上,有點不好意思,但是真的很有趣啊!

“三大王……”路丙又繼續催促道。

姜硯之沒好氣的擺了擺手:“就來了。”

他說著,眼疾手快的將一個錦盒塞到了閔惟秀手中,然後拔腿就跑,麻溜的爬上了樓梯,翻牆回去了。

閔惟秀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便已經不見蹤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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