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激動與狐疑的背後,是當事者一點一點克服的難以言說的阻力。

一年半之前,司馬延第一次被道藏找到,他們支援他,重新當皇帝。

於是在安心準備一個月之後,南北揭竿而起,這是偶然也是必然,司馬仁雖然登基已經四年,但司馬昭的底子還在,北方本身就有反水的可能,有四大家族的鉗制,大晉皇族對於軍隊的統治力並不強大,如果不是有司馬昭這位皇族武神,大晉的軍隊可以說在五十年前就淪為了四大家族的私軍。

司馬仁登基之後,並沒有來的及第一時間消化司馬昭留下來的遺產,他的登基多少有些疑點,兩朝元老們又怎會輕易放過?

國家的變革勢在必行,一切在那時就埋下了種子。

於是司馬仁做了四年皇帝,卻除了積蓄民力之後別無一事。

他早有遠見,將來會是一個亂世,他所能做的,就是給這個必將到來的亂世積蓄足夠的力量。

司馬庭繼承了他的皇位,戰爭來的太快了些,他們時刻等待,卻依舊覺得這一天來的倉促。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司馬庭要光復大梁,司馬延要擺脫道教的鉗制。

其實他們兩個要做的都是一件事,不論誰勝誰負,他們的共同目的,都是給當下的大晉的人們找一個更好的出路。

沒有宗教與世家的腐蝕,沒有皇權的欺壓,沒有豪閥的千乘萬騎,這是理想,無關利益的理想。

巢湖上的那次見面讓雙方達成了共識大家都是聰明人,很多事,只要約定過,大家就默契的行動起來。

司馬延經常在想,黑水巖的出現,究竟和趙勾有沒有關係,但他不知道,周延昭不說,他便不再去問。

他最近過的有些安逸,六部以及議政廳的設定是南北皇帝討論的結果。

他們本人雖然沒有相互聯絡,但司馬延全權託付了周延昭,司馬庭全權委託了趙乾涼。

兩個人作為大晉情報分析的最大巨頭,很清楚這個時代的需求。

他們以一百多年前那個段瘋子的理論為基調,第一次提出了革命的感念。

他們要自己動起來,對這個時代進行一次大手術。

每個人都很激動,趙勾特地派出一名影子以及一部分碟子全權負責新的政治草案。

數千年前,大漢大楚時期的模式被借鑑,結合近代那位大儒的政治藍圖,在詭異的和平氛圍下,一個新的政治產物便誕生了。

君主開始走下神壇,權利被冠上籠頭,這只是第一步,逐漸的,皇帝手裡的權利會再度收縮,直到完全還之於眾。

皇帝成為新的豪閥,地產商或者其他籠罩在社會背後的大手,但不再進入百姓的生活,這是最好的結果,也是最壞的結果,但目前而言,雙方都傾向於接受這個結果。

於是另一個問題被擺在了臺面上,皇族會就此就範?

大家重新將目光投向司馬延與司馬庭,卻又不禁語塞,換作別人或許不會,但換作這兩位,還真有這個可能。

先說司馬延,他的父親司馬昭,在五年前便在皇權交替的政治鬥爭犧牲,於是在所有人都去捧著司馬仁的時候,司馬延便成為了孤家寡人,除了父親的嫡系,留在他身邊的司馬家的人,寥寥無幾,他不為司馬家的利益考慮,情理之中。

再說司馬庭,不,他現在叫趙庭了。

從司馬仁開始,司馬皇室便宣告終結,司馬仁並非開隆皇帝所生的秘密也在趙庭改姓之後被大家坐實,司馬家族就此成為笑話,因為他們親手選出來的皇帝竟然是個外人。

皇室的聲譽破產導致了神秘感的極速下降,再拿出司馬皇室的身份只會被人笑話。

而趙庭新建的大梁,沒有了皇室宗親所累,搖身一變成一個新人,接受新的思潮也不無可能,關鍵的決策點,便在於當權者的想法。

於是看熱鬧是人變得啞口無言,新的政府就這麼詭異的成立了。

連年的戰爭帶給這個國家的,是人口的迅速衰減以及土地的大量荒廢。

新政府成立的元年,關於土地的政策簡直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土地全部收回國家,人均可認領,每人限購百畝,終身責任制,子承父地。

土地認購未滿十年,不可變更交易,前兩年土地免稅,開荒者土地終身免稅,到第二代恢復正常。

這是土地條款裡最醒目的兩條,所有的大地主都心生不滿,然而隨處可在的趙勾碟子以及新到任的陌生官員限制了大地主們的想法,於是所有人都慌了,派了家裡人日夜守在官府門口認領土地,擔心自己的土地淪為別人的財產。

終究有人歡喜有人愁,但是無傷大雅,所有人都等著當季糧食的採收,這一季採完,土地正式歸自己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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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主們的利益收到了衝擊,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人口眾多的家族便擁有了優勢,家裡成年男女都前往認地,有不少家族甚至獲得了比原來更多的土地,於是喜上眉梢,紛紛噤聲。

連年的戰爭消耗掉了大量的人口,哪怕是你爭我搶的認領,土地的實際數目也遠遠大於需求,制度的誕生總有不合理的地方,但無疑新庭的政策得到了多數人的認可,於是站穩腳跟,至於之後的事情,當新庭確立了地位,再一點一點往回調整,也無傷大雅。

大晉的教育政策依舊在延續,新庭尤為重視教育,尤其是當六部分化,新的思想帶來的新的教育思路,專向培養與全面教育被提上日程,大人們在為了新的國家而充滿熱情的勞作著,孩子們便也忙碌起來,投身教育的營養中,貪婪汲取。

孩子代表了未來,土地代表了現在,當未來可期,當現在踏實,於是新的政治體制承受住了它誕生以來的第一次考驗,所有人都興奮著,於是在新朝元年,大晉的土地上迸發出了不一樣的生命活力。

新的國家被稱作梁國,算是圓了趙勾一系人的歷史使命,新的國家元年,便擁有了新的年號,南北皇帝共同協商了結果,最終決定名字裡各取一字,延庭元年,不倫不類卻無傷大雅,反而給了新的國家一種黑色幽默,眾人便就此接受了。

於是從開隆五十多年開始的興兵,到延庭元年,整整十年之後,第十一個年頭的春年,這片天地再次迎來真正的和平,但願能就此長久下去吧,每個人都抬起頭,看一眼蔚藍的天,然後低下頭去,滿懷希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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