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尖之人看清了臺上電光火石間發生的細節,張秉以一敵二,獨木難支,全力對付齊大磐之時,露出了一個不足眨眼功夫的破綻。

但破綻畢竟是破綻,嗅覺敏銳如張梁,果斷抓住了這寶貴的一瞬,身體呼嘯,匕首清鳴,一拳一刃,雙腿鎖敵,張秉瞬間被控!

張梁的雙腿有多強勁?

兩年前的他十二歲,卻生生將胯下的受驚戰馬給活活夾死!

而自己卻生根了一般,在馬背上直到戰馬倒下。

騎馬之人易生痱子,一層又一層的痱子便變成了繭,變成了皮,保護著人體柔弱的大腿內側肌肉。

其中的痛苦,每個過來人,都會笑著說不算什麼,真的不算什麼?唯麻木而。

那種疼痛不亞於十指連心,血肉模糊卻依舊要堅持騎行,是遊牧民族的常態,唯有心智堅定者,方勝任之。

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這種成年人都難以忍受的痛苦自從他記事起便習以為常,甚至甘之若飴。

這是一個天生的戰鬥狂人,本能裡帶著披靡的血性,一旦給他機會,他所爆發出的能量,會令所有小看他的人大驚失色。

終於有一個令他展現鋒銳的機會了嗎?

張梁右手執匕,捵擊所向,張秉脖頸,那裡的血管張梁太過熟悉了,在草原上,每天都至少會看那三尺彈射滋滋而湧,連一滴都不會濺到自己的身上。

從一個完美的角度下刀,肘部驟然發力,下一秒,張秉便會成為過去,自己加冕為王。

張梁的大腦空白,他已經顧不得想那麼多,刺下去,刺下去!刺下去!

卻在張梁驟然發力之時,張秉腰腹不知哪裡爆發出來的力量,一個地龍翻身,瞬間局勢逆轉。

張梁最得意的鎖腿技彷彿遇到了一隻滑溜的泥鰍?全力一擊,方向不能改,張梁匕首所向,是實心的擂臺。

匕首入木,張梁只能棄之,因為電光火石之間,張秉右臂肘擊已至,目標是自己的腰腹,躲避成為第一要務,雖然還搞不清楚張秉是如何脫身的,但自己還沒有受傷,還能打!

張梁如是想到,自己那一拳已經震傷了張秉的五臟,體內的氣息也就此中斷,哪怕他強行脫困,現在也不得不換氣。

看似張秉找到了反擊的機會,事實上,卻已經是強弩之末。

於是再無懸念,張梁沒有放棄這一機會,沒有了匕首,還有四肢。

強有力的腰腹力量完成了一系列不可思議的動作,張梁在躲避張秉肘擊的同時,緊緊粘著張秉,張秉無法換氣,總有力竭時!

快了,快了,張梁咬牙堅持,小心應對著張秉那些狠辣刁鑽的攻擊,大腦高速運轉,耐心等待張秉力竭,卻始終不肯脫離張秉身周。

緊緊黏著他!黏著他!

張梁咬著牙,他自己也已經瀕臨極限,尤其是現在,近身纏鬥裡,要避開對手的殺招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雙方的選擇大都是圍魏救趙的套路,就看誰先撐不住。

而像現在這樣圍獵,彷彿**困獸,則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畢竟稍有不慎,被張秉傷到,極有可能給予他換氣的機會,到時候,誰勝誰負就真的難說了!

強者恆強,是因為除了實力,還有自信與無畏。

在一陣養眼而兇險的近身技之後,在臺下眾人的驚呼聲裡,張秉被張梁找到機會,一擊擊中胸腹,一個膝撞頂在腰椎,張秉掉下臺去,於是,一切都結束了!

齊大磐似乎傷的很重,張梁走到他的身邊,將他扶起,耳畔卻傳來齊大磐的聲音:“今天過後,我會重傷養病,張秉會就此半廢,我們會就此淡出,未來,看你的了!”

張梁微微一怔,一種被玩弄的感覺上湧,自己盡心竭力的得來的勝利,卻原來是被別人早已安排好的?

齊大磐拍了拍他的背,一種苦澀的無力感出現在張梁的心頭,張梁閉目,深吸了一口氣,齊大磐安慰他:“畢竟你還是贏了,不是嗎?”

說著齊大磐舉起了張梁下垂的左手,於是臺下傳來觀眾的大聲喝彩:“張梁!梁慈!張梁!梁慈!張梁!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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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絕於耳,似乎,張梁就此成為了英雄?

可這種重重交易背後誕生的英雄,來的太沉重,太沉重了!

張梁變得喪氣,他強行歡笑,朝著臺下大聲咆哮,似乎是彰顯自己的力量。只是眼角,不知為何,落下一滴晶瑩,混合在滿頰的汗水裡,並不突兀,也沒有人發現,張梁終於得到了他想要的,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於是在這場勝負有了結果之後,擺在龍虎山下的擂臺賽就此結束了。

結果仍在被人們津津樂道,更在當晚便被說書人編成了故事,在茶樓酒肆裡蔓延,向著洛陽以外,向著四面八方。

而當事人卻被安排藥浴,精心照顧,調養狀態,畢竟明天,才是真正需要張梁大展拳腳的日子,張梁記得齊大磐說的那句話:“這一次,不必留手。”

只是張梁想不明白的是,一個和尚,比自己還小一歲,值得自己全力以赴嗎?

有關這個和尚的情報在最短的時間內被張梁看到,卻只有寥寥。

最重要的是,在十二歲之前,全部空白。

內容全部是他來到白馬寺之後的東西,從啟元三年臘月進寺,到現在,也不過剛好十個月。

所以情報很簡單,對這位正源法師的厲害之處,也全部都停留在他對於佛法的理解以及他的機敏上,

而關於戰力如何,道行深淺,卻沒有人知道,畢竟,白馬寺,幾乎是所有道士的禁地,而那位正源法師,時刻跟隨在那位聖僧身邊,神秘至極,無從下手。

他們不知道的是,關於這位正源法師,前國師王品道的弟子田青禾知道的,甚至要比他們知道的多很多,其實齊大磐和張秉知道的更多,但他們都不會給張梁透露太多。

前者現在已經和道教完全脫離了關係,後者知道卻也不會說,因為那些看似重要的情報,事實上一點幫助都沒有。

但齊大磐還是提醒了張梁一句:“那個人,很強。”

很強?很強是多強?張梁苦澀的笑著,不過被齊大磐說很強,應該確實不是個好對付的傢伙。

不過,這不重要,因為,我是張梁!我是梁慈!我是草原夢魘,我是兩遼蠻神!

正源法師?你要來,那便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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