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禾始終想不通的是,為什麼王品道要傳給自己一部殘缺不完整的《大道經》,又為什麼要在進宮之前將完整的功法傳給自己?

如果說王品道在進宮之前便料到此去有死無生,怕《大道經》失傳,於是將口訣傳給自己,那他又為什麼要去明知危險至極的宮內?

如果王品道未曾想過他自己的結局,那麼他又為什麼傳給田青禾《大道經》?

田青禾想不明白,卻也不想明白了,畢竟自己已經是謫庶到信安縣的一個小小主簿,一個被各方當做棄子的國師門生,如果不低調過活,等待自己的,怕是只有清洗老師勢力的餘震。

而這種餘震,稍微波及自己,便是生死大難!

現在的田青禾,已經足夠成熟與城府,因為《大道經》的小成,給了他足夠的底氣,呵護家人安度餘生的底氣。但田青禾也絕對沒有自大到要和皇帝作對。

話又說回來,這《大道經》,自己該不該傳給王質呢?

田青禾心中猶豫,惜才之心與對王質的心疼不斷侵蝕著他對師父傳教教條的堅持,最終,田青禾還是沉默了。

王質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四肢使不上力氣,再略做掙扎,試著打一套拳,卻發現只要一抬起手臂,自己的雙肋就斷裂似的疼痛。

田青禾的聲音適時傳來,王質這才知道,自己被田青禾用真氣鎖了琵琶骨。

讀了那麼多的書,王質又怎能不知道琵琶骨?

義無反顧的,他跪在了田青禾的面前。

田青禾尚未回過神,王質已經恭恭敬敬的叩了三首,正想阻攔時,田青禾卻聽到了一聲稚嫩而陌生的兩個字: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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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而熟悉的字眼,田青禾看著面前的王質,忽然想到了十八歲的自己。

被國師選中的田青禾內心是慌亂無措的,但當時的他很清楚,自己的命運將因此而發生巨大的改變,當時的三個恭恭敬敬的響頭,微微顫抖的手與激動到蠕動卻哽咽的嘴唇,是田青禾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事情。

而現在,有人跪在了自己面前,喊著自己師父,十八年前的三個響頭,竟然有人還給了自己。

田青禾的內心是激動而複雜的,有一種欣慰,有一股莫名的暖流,田青禾的心口一熱,眼睛便不由的溼潤了!

他趕緊走上前去,扶起依舊跪在地上的王質,然後認真的看著王質的眼睛,說:“我可以做你的師父,但你要答應為師一件事。”田青禾頓了頓,他相信王質明白自己說的是什麼事,卻只見王質又跪了下去,嘴裡一句話也不說,眼睛裡卻早已擠滿了晶瑩,好像下一秒便會擠出眼眶,奪路而逃。

田青禾站在那裡,搖搖頭,他沒有去扶王質,他揹著王質看向窗外,那裡有躲在角落裡的田巧雲,自從自己給這個家帶回來這個孩子,家裡確實多了很多熱鬧的聲音,田巧雲能對這陌生的信安郡適應這麼快,田洛陽是個大功臣。

田青禾無法否認,半年以來,田洛陽早已像是自己的兒子一般,而現在,這個兒子卻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田青禾有些不習慣,畢竟一直以來,田洛陽都很聽話。

田青禾沒有回頭,他有些困惑,他問王質,能不能告訴他為什麼,回應他的卻只有王質的沉默,於是兩個人便那樣沉默著,一個人跪著,一個人站著。

王質還是年輕,耐心不夠,他終於是擠出了一句話,而田青禾聽到那句話,心情卻掀起了一股驚濤駭浪,他絲毫不懷疑那句話的真實性,而且,這個孩子既然知道這句話,必然不能以常理判斷,或許?自己遇到王質,也是那位國師的安排?

田青禾的眼睛明亮,他似乎發現了一個關乎自己的某種秘密,但卻不一定是件開心的事,但那個可能安排了這一切的老人,卻已經在進入那座皇宮之後再也沒有出來,自己想知道前因後果,也許便只有靠自己去查了。

而田洛陽,田青禾仔細的考慮,恐怕在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田青禾的內心是激動而慌亂的,他本以為隨著國師結束,朝代更迭,皇權交替,自己已經完全脫離了四大家族那個深不見底的漩渦,而自己當初的惻隱之心,帶回來這個孩子,卻再次將自己卷的更深!

田青禾已經無暇顧及依舊跪在地上的王質,他大腦中飛快的分析了當前的形勢,然後不由的苦笑一聲:洛陽啊,你應該早告訴我的!

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田青禾終於知道為什麼會有趙勾的碟子在自家邊上常住了。

虧他還以為這個碟子是因為自己國師門生的身份才來被派來盯梢的,現在看來,田洛陽也早已被趙勾盯上,或許這個碟子便是為了這個孩子而來的!

田青禾不禁為自己的後知後覺感到愚蠢,也是,自己的《大道經》小成的實力從未跟任何人展示過,在外人看來,自己不過是那個文曲加武功一般的狀元郎,趙勾憑什麼就派來一個金牌碟子?

這種級別的人物,全天下也不過十一個,不是關係到國家大計,他們怎麼會被輕易的放出來?

這裡已經不安全,得想個辦法了,田青禾轉過頭去,默默的看著自己面前跪著的王質,似乎已經有了決定。

王質被他盯的毛毛的,心想,我就學個《大道經》,田青禾你不至於要吃了我吧!

但田青禾就那樣盯著自己,就像是盯著獵物的捕手,王質心裡很不自在,終於他收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顯然是被田青禾的樣子嚇到了:“師父你別這麼看我,我不學了還不行嘛!”王質畢竟是個孩子,決定放棄這種大事,心裡難受的不得了,洪水頓時洩了閘,將對面忙著織布的田夫人都驚動了。

田青禾看著在夫人懷裡哭成淚人的王質,心裡哭笑不得,又不禁感覺腦袋一個頂兩個大,唉,這究竟叫什麼事!

田青禾苦笑一聲,卻也不再理會這面前的爛攤子,自己已經必須有所動作了,不然才是對田洛陽的真的不負責。

但自己應該怎麼辦呢?田青禾默默的思量著,重壓之下,不是爆發就是滅亡,而我們已經賦閒半年,積蓄了大把力量的田狀元即便要滅亡,也是在爆發之後的事情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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