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與真實的自己對話（2）
【……Yes or No……一切都在你的選擇當中。】
【你是不敢嗎？你是畏懼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停下來吧，把這一切都忘記，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相信我，只需閉上眼睛，睡上一覺，你就會忘記這一切，你會忘了今天的事情，你會忘記了我的存在。】
【你仍然可以做你的紐約之光，你仍然可以做你的Jake先生，你仍然可以做託尼斯塔克的摯友，你仍然可以做這個世界的救世主，你仍然可以做你想做的那些……】
【…………】
【…………】
【你把我當做什麼那我就是什麼……你把我當做夢魔，那我就是你所有的噩夢；你把我當做敵人，那我就是你永遠打不敗的敵人；你把我當做地獄中的撒旦，那我就會讓你永遠上不去天堂……】
【周然，我一直在等待著你發現我，我一直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我也一直在等待著你的選擇和答桉……】
電腦屏幕上，仍然有漆黑色的文字不斷彈出。
在白色的螢幕上，這漆黑色的文字極為清晰，一個個張牙舞爪，如同地獄中的勾魂使者，瘋狂地衝擊著周然的腦海。
衝擊著他清晰的意識，衝擊著他鋼鐵般的意志。
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恐懼，這是一種不可描述的混亂。
沒有人能夠幫助他。
只有他自己能夠幫助自己。
沒有人能夠救贖他。
只有他自己能夠救贖自己。
周然曾以為小丑便是最大的恐懼與混亂。
但在這編輯文字的靈魂面前，小丑的那些似乎已經不值得一提了。
即使沒有見到那個靈魂，周然也能從這些碎片化凌亂化的文字中，感受到了那個靈魂龐大的陰影。
那是一個能將他狠狠捆綁住束縛住的陰影。
在那個陰影面前，他的一切偽裝全部如同瓷器，輕輕一摔，便滿是裂紋，便會碎上一地。
他如同被人扒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赤裸著壓上了載著囚籠的馬車，轟隆隆地駛過了繁華的鬧市……
絕望，無助，慌亂，迷茫……負面情緒如同無盡的大海，捲起他的身軀狠狠地拍進海底漆黑泥濘的土壤裡，將他的靈魂湮滅於無盡的洪荒之中。
周然如同嬰兒一樣蜷縮在椅子上，像鴕鳥遇到敵人般把頭緊緊埋在了胸口，在這些將他整個人擊碎的文字面前，他選擇了逃避。
他沒有勇氣，他失去了一切的勇氣……
他不再是先知先覺的穿越者。
他也不再是紐約之光，人們爭相稱頌的Jake先生。
他不再是那個偽裝出來，精明強幹，無所不能，如同神靈一樣耀眼，全美年輕人的偶像，獨一無二的Jake先生。
他變成了原本的自己，一個懦弱的普通人，一隻不敢照鏡子的醜小鴨，一個什麼也不是什麼也不會的凡人……
轟隆！
漆黑色的精神宮殿突然開始破碎……
盤坐在蒲團上，雙手合十，默默唸經的肖自在睜開了猩紅的雙眼，他的身體開始暗澹，開始透明，似乎馬上就要消失。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低沉著聲音呢喃道：“一切眾生未解脫者，性識無定，惡習結業，善習結果，為善為惡，逐境而生。”
“輪轉五道，暫無休息，動經塵劫，迷惑障難，如魚遊網，將是長流，脫入暫出，又復遭網。”
“以是等輩，吾當憂念，汝既畢是往願，累劫重誓，廣度罪輩，吾復何慮……”
“南無大願地藏王菩薩……”
肖自在念起了超度經文，他在為自己超度，也在為死在自己手上的人們超度。
今天似乎是一個解脫的日子。
今天也似乎是一個離開的日子。
漢尼拔皺緊了眉頭，眼神之中充滿了疑惑，他表情古怪地道：“我不再飢餓了，這是從未體驗過的飽腹感，我一點也不想吃人了……”
“另外，我感覺我要消失了，真真切切的就要消失了，Jake他似乎不需要我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從外界回到精神世界中沒多久的孫悟空，慵懶地躺在地上，他伸手掏了掏耳朵，撇了撇嘴，嘲諷道：“人類的精神和意志是有限的，是存在一個臨界值的，當這個臨界值到了就會徹底崩潰……”
“用通俗的話來講，就是當一個全知全能的存在認為自己不再全知全能時，那他就會失去全知全能的力量，淪為一個凡人……”
“世間萬法，因緣而生，自然也會因緣而滅……我等之出現皆因他，而今他已崩潰，那我等自然也會隨之化為夢幻泡影，灰飛煙滅。”
“唉，有常變無常，到了一切終成了一個空字……這傢伙可真厲害，短短幾息時間，便徹底毀了周然……他是個什麼東西？心魔否？”
小丑長嘆了一口氣，道：“他是一個瘋子，一個扭曲到極點的瘋子，他是一個無比特殊的存在。”
“他是0，我是1。我是這片黑暗中第一個出現的意識，而他卻是在我沒出現時便出現了的一個怪物……”
“他一直都很安靜，都很沉默，有種透明人的感覺，但因為我們兩個都是瘋子的緣故，我能感受到他骨子裡的瘋狂。”
“只是，這傢伙是什麼時候跑出去的？我記得我從未有閉著眼睛的時候……真是奇了怪了……”
“小丑先生，您一定有辦法對吧……”漢尼拔快步走到小丑身邊，聲音無比急切地問道：“小丑先生，我真的不想死啊……我還沒有吃到人肉呢！”
小丑白了一眼，道：“漢尼拔，我不是神，我不是無所不能的，我本身也是存在極限的……”
“在所有人格中，他所佔的權重是第一的，而我和猴子只能並列維持第二……”
“別給俺老孫頭上戴高帽，俺的權重可不如你……小丑，你若再敢說這種謊話，休怪俺老孫把你的底子全都給扯露出來！”孫悟空眨了眨眼睛，笑罵道。
小丑聽後，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攤了攤手，十分無奈地道：“唉，真難辦，早知如此就不該讓你這只猴子從石頭裡蹦出來。”
“猴子，你是個什麼都不怕的，且嘴上還沒貼封條，我藏的這點東西，早晚有一天得讓你全都捅出去……”
“我去和那家夥過過招，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我親愛的Jake，他還沒有成就他的偉大，可不能在這裡就倒下，我可是特意找了一個有趣的傢伙給他當史官呢！”
說罷，小丑正了正身上的西裝，打理了一下脖子上的領帶，扯了扯臉蛋，吐了吐舌頭，睜大那雙充滿混亂的眼睛，露出一個無比瘋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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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嚯嚯………可愛的小布丁，我來找你了……”
“桀桀桀……其實，我早就想找你好好交流一下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時間。”
“這一次是個好幾會，偉大的小丑在此宣佈，屬於兩個究極瘋子的盛宴在此開始。”
小丑眯著眼睛，大笑著走進了漆黑的迷霧之中。
在迷霧中前行，小丑每一腳有種踩著泥巴的感覺，他的褲腳慢慢變溼。
是水……
還是那種黏答答的水……
也許不是水……是其他的液體……
水位很快就漫過了小丑的膝蓋，還在升高，漫過了他的腰，漫過了他的胸口。
空氣也開始混濁起來，不是很難聞，但真的很壓抑。
小丑捧起一捧水，看了一眼，忍不住皺了皺眉，道：“哦，原來不是水，是血啊……呵，這傢伙住的地方還真不是一般的差啊……”
“不過，這些血是從哪裡來的呢？”
小丑搖了搖頭，繼續向前，好在粘稠的血水並沒有繼續升高，只是到達他的胸口。
這也算是壞消息中的好消息了。
繼續行走了一會。
小丑來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間漆黑的屋子，這裡除了漆黑沒有其他的色調。
空氣中透漏著一絲壓抑。
一種可不描述的恐懼正在蔓延。
瘋狂與混亂充斥在每一個角落……
小丑咧開嘴笑了笑，道：“我喜歡這種情緒，這種情緒充滿了魅力……雖然我也一直習慣於夜晚行走，但有時也需要一點光亮。”
小丑打了一個響指，漆黑的空間沒有變亮，還是一如既往的黑，只在他的手上出現一束光。
小丑見此，眨了眨瘋狂且混亂的雙眼，大聲笑道：“越來越有意思了，我的權重竟然被壓縮成這個樣子，你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傢伙……”
小丑急沖沖地來到漆黑的房間前，將手心中的光束，照進其中。
他的童孔勐地放大，視線之中出現一個渾身綁滿鎖鏈的身影。
不，不，不是綁滿鎖鏈！
而是鎖鏈穿透了身體，紅色的鮮血順著鎖鏈不斷流淌，一滴一滴，滴成了河流，一滴一滴，滴成了大海……
感受到光亮。
那道身影緩緩抬起了頭，露出一張蒼白的臉，那張臉與周然長得一模一樣，不同的是眼睛。
這是一雙無比幽黑的眼睛。
小丑挑了挑眉，微笑道：“哦，沒想到你是這個悽慘的樣子……你為什麼要做那樣的事情呢？”
“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很友善的人，畢竟，在與鳳凰的那場大戰中，你很客氣，救了我們……”
“還有與征服者康的那一次，你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