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謝老闆想了想，嘆了口氣道：“倪老闆的好意心領了，我老謝實力不濟，也不摻合你的財路……那塊料子是你看好的，就是解漲幾千萬也與我無關，倒是我手上這料子，如果你漲了，就給我個彩頭吧，如何？”
“行！”倪老闆爽快的道：“就這麼說，你手上這料子要是解垮了，就沒你的事。如果我手上兩塊料子都漲了，你看中的那塊，就分你一半，謝老闆，夠意思吧？”
“夠味！”謝老闆聽到這樣說，馬上眉開眼笑。畢竟他只是搶了下先機，抱了會兒石頭，便得到這空頭支票，垮了與已無關，漲了則坐享其成！天下還有比這更好的事嗎？
於是開始一場暗生嫌隙的較量很快以和氣收場。
“那麻煩謝老闆把賬轉了吧！”褚老三說著，叫了茶館老闆一聲：“老李，準備機子！”
老李答應一聲，便又開啟一個箱子，從裡面搬出一臺POS機。褚老二和倪老闆便各自將一張銀行卡遞給老李，只見他輕車熟路的操作，幾分鐘後，他道一聲好了。
褚老二激動得臉色通紅的道：“老三，今天借老李吉言，咱們發財了……老李忙上忙下的，咱吃肉得給人家喝點湯吧！你說給多少？”
褚老三也非常激動，馬上豪爽的道：“給幾萬拿不出手，就二十萬吧，我們兄弟一人攤十萬！”
“好！”褚老二道：“就二十萬！”
說著他將卡一收，指著另外兩塊黃沙皮的道：“這兩塊料子，每塊十萬！看好就拿走！”
兩個抱著黃沙皮的便道：“褚老二，你今天撿到寶，這兩塊就便宜點咯……”
“為什麼要便宜？”褚老三馬上一板臉，完全沒有剛才對老李一樣的大方，道：“姚麻子，我可記得清清楚楚，我哥倆一個月前在老礦口好不容易摸幾塊料子過來，一個廣東老闆都看好了，是你慫恿他開窗，結果沒擦出綠，我一個談好七萬五的料子硬硬四千元處理了！今天這料子說心裡話我都不想給你，但你先上手，沒辦法……廢話少說，看不中就讓一邊去！”
姚麻子其實臉上並沒有麻子，只是有些黑，他便漲紅著臉道：“那天是你運氣不好，要是擦出綠，你還不是可以賣幾十萬……”
“你說對了！”褚老三道：“運氣結伴走，今天我哥倆時來運轉，這幾塊料子絕對都能解漲！你再猶豫，我便要十五萬了！”
旁邊不能上手的幾個便附和道：
“是啊是啊，運氣一陣陣的，今天第一塊就出綠，後面的估計也不會差！”
“這料子看著就有貨，嘖嘖，你看這松花，這癬……”
……
姚麻子便咬了咬牙，道：“好，十萬就十萬，我給！”
說著開啟他身上揹著的包，數出十沓人民幣，往褚老二面前一放。褚老二拿了，又往老李面前一放，道：“李老板，沾點光！”
“客氣客氣！”茶館老闆臉上泛起激動的笑容，可一點也沒客氣，將十萬元收起。
“還有那塊黃沙皮，你要不要？”褚老二又看著另外一人。
那人抱著石頭，道：“不就是十萬塊嗎？要了！”
說著也拿出十萬元，褚老二接過，照樣遞給老李。
老李依舊沒有客氣，將錢收起，一併放在操作臺上。
我心裡暗暗稱奇，他開個這麼破舊的茶館，論道理一天收入並沒多少，見到二十萬，怎麼會如此淡定？
還有這褚氏兄弟，也沒看出是個悲天憫人的主，雖然他們此行賺了不少，但都是冒著性命搞來的；何況，如果沒有斗膽開窗，他們一共也就只能賣幾十萬！這從側面證明，幾十萬對他們來說非常重要，值得拿生命去冒險！可他們突然一下怎麼那麼大度，出手就是二十萬？
我這麼想著，看到他們賣了最後一塊桃子大小的料子，心裡的懷疑更大。因為這料子只賣一千八！而且還是反覆討價還價才多要幾百！
也就是說，褚氏兄弟雖然突然有了一千二百萬，但並沒有得意忘形不知高低，相反，他們還計較著幾百元的出入……
……
褚氏兄弟走了，帶著一朝暴富的奇蹟走了！
幾個買了石料的也都走了，交易成功後，沒有一個人選擇在這裡解石。
玩賭石最動人心魄的就是當眾解石，當一刀切出綠意瑩瑩的翠肉之後，旁觀者的歡呼和膜拜，能滿足相當一部分人的驕傲！
但玩當眾解石的一般是賭石行當裡的新人，他們為了名氣，為了在這個行當引起重視，才喜歡這種最刺激的行為。
真正的資深玩家，則一般是悄悄的買，悄悄的解。因為一個不對，面臨血本無歸，他們會用盡辦法作偽。比如開窗不見綠的再以膠水沙子將視窗補上、做舊，讓人看不出來，重新賣出去；更有甚者會將失敗的開窗進行鑲嵌貼片，用一塊色正質好的翡翠貼到視窗上，然後高價忽悠初入行者……
剛才買石的都是幾個老狐狸，所以沒有一個人會選擇在大庭廣眾之下解石。
茶館裡，兩桌打牌的現在只剩下一桌，另外還有我們。
而剛剛收了二十萬的老李，依舊憨厚的笑容掛在臉上，看不出有任何情緒波動。
我和瘟神坐了一會，正準備叫他走，忽然一個身上沾滿泥巴的老年人高一腳淺一腳的走了過來。
他進門喊了一聲：“給我上茶！”聲音裡透著濃重的福建口音，顯然又是一個流落在外的同胞。
一直對任何人客客氣氣的老李這下不樂意了，皺起眉道：“老林，你怎麼又來了？”
“我淘著寶貝了！”老林神秘兮兮的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比巴掌略大的料子，看起來有好幾斤重，砰的往桌子上一放。
我以為那桌打牌的人又會像餓狗撲食一樣撲過來，哪知他們眼皮也沒抬一下，繼續打他們的牌，彷彿根本沒聽到老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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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茶也是要錢的！”老李嘴裡這樣說著，幫老林倒了一碗茶，然後道：“老林，不是我說你，找個正當的營生做吧，好歹能混口好吃的！你成天拿著沒用的石頭騙人，茶水錢都付不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