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樣衝，但剛才兩桌打牌的人顯然沒有一點生氣的模樣。其中一個鼻子上長著個大痣的男子道：“褚老二，牛逼該你吹的！這雨季別人都歇了，就你能！大家都是朋友，就別兜圈子，把貨亮出來，大夥瞧瞧！”
褚氏兄弟卻微笑不答，直待茶館老闆將茶泡好，他們滋溜喝了一口，吊足了大家的胃口，那個褚老二方才道：“好，給大夥瞧瞧！”
說著他開啟自己的袋子，伸手將裡面的東西小心的搬放到桌子上！
這是五個石頭，兩個巴掌大的，另外兩個有小西瓜大小，一個卻只比大桃子大點。
兩塊大的黑不溜秋的，而兩塊黃沙皮的則是巴掌大，那塊桃子大小的最漂亮，外面呈現微紅色，有點晶瑩剔透的感覺。我知道這就是所謂的翡翠原石，當下也不想錯過這現場直播，便和瘟神一起轉過身子，面對著褚氏兄弟那邊。
那個鼻子上長大痣的男子從口袋掏出一個小小的強光電筒，開啟挨到一個最大的黑石頭上，神情凝重的觀看著，然後對褚老二道：“能不能開窗？”
開窗是行話，就是在表皮上擦開一個或幾個小視窗，以窺視裡面到底有沒有翡翠，還有翡翠的成色如何。
只聽那褚老二道：“開窗當然可以，老規矩，要我們兄弟來開！不過話說在先，倪老闆，這塊料子如果你現在看中了，就五十萬塊拿去！但視窗開出綠來，最少要三百萬起步，想好沒有？”
叫倪老闆的大痣男子一笑：“褚老二，你也太黑了吧？一塊黑烏沙皮料子就開口五十萬，你要搞清楚，我們談的是人民幣，不是緬幣！”
“要是緬幣，那最少五千萬！”褚老二呵呵道。
“你也真敢要啊！”倪老闆不陰不陽的道：“一個星期，你們兄弟倆不就要搞幾百萬？”
砰！
一直沒作聲的褚老三忽然將桌子一拍，不爽的道：“倪老闆，你們日子過得逍遙自在，天天在茶館喝茶打牌，哪知道我們的苦？這幾塊料子我們從哪裡來的知道嗎？帕敢老礦口！那守礦的士兵天天挎著槍在四周轉，搞個不好，我們命就丟那兒了！你們也知道現在是雨季，山上石頭多，可都是廢石，想要好料子，只有下水摸！我們兄弟在那躲一個星期，遊到礦洞裡面，深入水下十幾米，一塊料子要換幾次氣才搬得上來，丁點疏忽，我們就是死！料子在這裡，不要是你的自由，別說風涼話！”
賭石行業的規矩，無論什麼絕世的好原石，只誰先上手，誰就擁有砍價的權力，旁邊的人就是想出十倍的價錢也只能在一邊忍著，等對方交易告吹你再上手。或者等他們交易成功，你再高價從新主人手裡買來。
開始茶館裡打牌的有兩桌人，但料子只有五塊，也就是說有好幾個人在旁邊幹望。
所以褚老三一發脾氣，馬上旁邊幾個巴不得交易告吹他們好上手看的便唯恐天下不亂的道：
“是啊，雨季封礦，咱馬關方圓幾十裡，也就幾個敢捨命搞點料子的，也不容易啊……”
“不說那些當兵的守著，就是遍地泥濘的礦區，一般人進去都不能活著出來！搞不好就來個泥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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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前年大馬坎不是塌了個礦洞嗎？還是旱季天氣好的時候塌的，一下子埋了兩百多個人……”
這幾個人說來說去，表面上是附和褚老三，讓倪老闆下不了臺。但細心點就會發現，他們談的都是礦區環境如何危險，但沒有一個人真的說這原石價格不貴！
因為他們每個人的心裡都盼望倪老闆談崩，但又希望自己能在褚老二那裡以最低價成交！
人性貪婪自私，可見一斑！
但即便是這樣假心假意的一說，褚老二也報以感激，抱拳向四周道：“謝謝，謝謝！”
然後看著倪老闆道：“這料子就是五十萬，倪老闆如果看中了現在成交！如果沒看中，請讓路！”
但倪老闆仍是雙手緊緊佔著這料子，道：“我想開窗！”
“可以！”褚老二道：“還是那句老話，開出綠，這麼大的料子，最低三百萬！當然，如果是滿綠玻璃種，我可能要一兩千萬也說不定！你別後悔！”
倪老闆摸了摸鼻子道：“一刀窮一刀富，不後悔！萬一你擦出來的就是石頭，那送我還沒地方扔呢！”
褚老二臉色變了一變。賭石賣石的人，其實都是個賭！科技發展到今天，許多未解難題都破解了，但對於探測一塊石頭裡有沒有翡翠，還是沒轍！靠的都還是口耳相傳的古老鑑玉方法！也就是經驗加運氣，賭！
倪老闆這樣說，無形中犯了忌口，讓他也不淡定了。雖然他兄弟二人幾乎出生就與玉石打交道，經驗豐富，但哪個人也不能保證沒有失手的時候。所以他看了一眼褚老三，想叫他定奪。
“開！”褚老三咬了咬牙，瞪著眼道：“老二，咱們在水裡泡幾天，如果能開出一塊好料子，那咱們就歇手，別這樣累死累活的了！開垮了，就當我們少撈一塊，下次再找！”
“好！我來開！”褚老二一拍桌子：“老李，準備工具！”
“好嘞！”茶館老闆答應一聲，就麻利的推開旁邊一個門，掀開牆角一個支著的蓬布，只見裡面是一個工作臺。臺上有切割機有打磨機，看來他這裡不僅提供茶點，還負責客人切石解石。
褚老二將那塊黑沙皮料子搬起，另外幾個對他剩下的四塊料子有意思的看客也各自搬著手中的一塊，一同走進旁邊的工作室。
褚老二將原石放在臺子上，茶館老闆便挪動了一下臺子上面的一根圓珠筆芯粗細的塑膠水管，又調節了下面的開關，於是一滴滴的水滴便落在這塊黑沙皮原石上。
接著他拿起一邊的鑽頭式的手持打磨機，換了個合適的磨頭，試了一下，遞到褚老二手上。
褚老二接過，道了一句：“老李，開漲了給你大紅包！”
老李臉上笑得彌勒佛一般：“一定會漲，大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