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怎麼了!”

李淵喝令道,

“你倒是說啊!”

他這會兒真想給杜如晦來上一腳!

“然後便在夜宴上中了劇毒,被淮安王李神通揹回了天策府。”

杜如晦擦掉眼淚,顫聲道,

“秦王回來的時候,已然是奄奄一息!”

“府上的郎中正在全力救治,秦王妃怕他們醫術不夠,讓我持大印連夜進宮,叩請陛下速派太醫,去救秦王!”

“陛下啊……”

砰砰砰!

他再度將腦袋叩在了地磚上,砰砰作響。

“怎麼會有這種事?!”

李淵臉色驟變,一股怒氣湧上了心頭!

他指著杜如晦喝問道,

“是誰下的毒手的?是太子還是別的什麼人?”

杜如晦搖了搖頭。

“臣不知,臣不知啊!”

他懇求道,

“陛下,先別管什麼兇手不兇手了,快傳太醫吧!”

“求您了!”

“對,對,先救人,趕緊救人!”李淵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勉強把怒火壓了下去,朝著殿外迅速喊道,“傳太醫,把太醫院首席太醫給朕叫起來,速速到弘義宮去!”

兇手是誰且不論,當務之急是保住二郎性命!

“遵旨!”

黑衣老太監出現,朝著殿外疾跑而去。

“準備駕攆,擺駕弘義宮!”

他又再度下令。

殿外禁軍麻熘的聚攏,為皇帝安排車架。

“秦王什麼時候去的東宮?什麼時候回來的?”

李淵顧不得穿戴,只穿了一雙靴子,便朝著殿外快步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問道,

“現在什麼時辰了?!”

杜如晦早已有所準備,回應道:

“回陛下,秦王是酉時末去的東宮,戌時中回的天策府,現在是亥時中,距離子時還差三刻。”

李淵勐地停下腳步。

“赴宴半個時辰便中了毒?”

他冷冷地盯著杜如晦,質問道,

“既然戌時就已經回府,你怎麼此刻才到朕這裡?足足拖了一個時辰?!你不知道急病拖不得嗎!”

噗通!

杜如晦應聲而跪,卑微道:

“回陛下,臣也想快點見到陛下,但實在是沒有辦法!”

“天策府外禁軍橫陳,不允許走出一人,臣剛一出門就被逮捕,好說歹說,掏出大印才被常何將軍放走。”

“到了玄武門,臣幾乎是求爺爺告奶奶,並以秦王性命他擔不起相威脅,才讓那守將勉強開了門。”

“而行至兩儀殿,被告知陛下您已經休息,不得打擾,臣把喉嚨都快說幹了,淚水都快流乾了,才得以被准許入殿。”

“弘義宮與太極宮的距離不長,但臣……卻足足走了一個時辰吶!”

李淵聞言,臉色也是有些僵硬。

說來也是怪自己。

若是換作往常,天策府的人想見到自己,不會這麼困難。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

“……罷了。”

李淵嘆息了一聲,揮手道,

“現在什麼也不用說了,先去弘義宮見了二郎再說!”

他頓了頓,又朝著身側的侍從吩咐道:

“派一個人去東宮詢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到底是誰喪心病狂,毒害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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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需要太子給朕一個解釋!”

“遵旨。”那太監一甩拂塵,匆匆而去。

……

東宮,顯德殿。

此刻叔伯兄弟王爺們皆已熘走,只剩下太子齊王幾人,還留下殿內。

唰唰。

唰唰唰。

幾個侍從還在賣力的洗地。

地毯、桌子全都撤走,換上了嶄新的。

但無論怎麼清洗更換,空氣中依舊還是瀰漫著澹澹的血腥味,顯示著這兒,剛剛發生過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好了好了,不用再洗了,夠乾淨了!”

李建成臉色陰鬱,揮手道,

“滾吧!”

侍從們露出畏懼之色,收起傢伙迅速撤離。

“魏徵。”

李建成望著這位“魏老師”,冷聲道,

“這場宴會,孤交給你全權舉行,你為什麼會搞成這個樣子!”

“孤需要你給孤一個解釋!那個婢女為什麼會在秦王的酒裡下毒?!你在這件事裡,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魏徵抿了抿嘴,喉結微動。

“回殿下,臣現在無法給您任何有用的解釋。”

他道,

“今日宴會,臣是按照標準的宮廷宴會制定的,所有侍從都是東宮之人,沒有外人!”

“葡萄釀先前也是密閉封裝的,而且殿下和齊王也一同飲用了,酒也是沒有問題了。”

“所以問題一定是出在倒酒的人身上!是她在倒酒的時候,往裡面加了毒物,這才導致秦王中毒。”

李建成微微頷首。

這番話,他還是認可的。

“臣絕沒有在這件事中扮演任何角色!”

魏徵懇切道,

“臣曾經是說過,秦王是個威脅,要早點除掉他。”

“可臣也說過,此一時彼一時了!如今只需要等,秦王便會被陛下廢黜,變成一個沒用的廢人!”

“就在今天,禁軍已經包圍了天策府……臣就是再心急,也不可能連一天都等不了啊!”

“故而,硬要說臣扮演了什麼角色,臣只能說……扮演的是一個倒黴的宴會操辦者。”

李建成神色越發陰鬱。

魏徵的話,他相信。

但這件事情,在父皇那邊,不是這種理由能夠搪塞過去的!

“呵呵,倒黴?”

李元吉冷笑道,

“依我看,是愚蠢和無能吧!”

“大哥那麼信重你,將這麼重要的宴會都交給你操辦,結果你卻沒有做好人員的篩查,竟然讓那樣一個蛇蠍心腸的毒婦混了進來,服侍我與秦王!”

“如果那杯酒給的不是秦王而是本王,那現在要死的,豈不就成了本王?!”

“魏徵,你別扯那麼多理由!這次鴆酒之事,你難辭其咎!不光把李世民害了,還把大哥也害了!”

“你知不知道,秦王若是因此而死,太子將遭受多大的風波?父皇又會怎麼看待太子?一個下毒殺兄弟的畜生?!”

“你真是該死!”

他矛頭直指魏徵,宣洩著憤怒!

“臣確實該死!”

魏徵轉頭盯著李元吉,冷聲道,

“但臣也請問齊王殿下,為何要將那下毒的婢女當場殺掉,把唯一的證人證據毀掉!”

“連刺十幾劍。殺人滅口,殿下是為了掩蓋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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