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禮拜天的緣故。

買菜的居民特別多。

好多大媽大爺看到了新鮮的河螺。

還有蓮藕都會湊上來問一下價格。

見比東河菜市場的便宜,而且質量也要好。

當下就一傳十、十傳百的傳開了。

沒一會的功夫,劉星跟馬磊帶來的河螺就賣了將近一半。

其中蓮藕更是走俏,半個小時沒到的功夫,就全都賣完了。

馬磊的母親昨天是沒有挖蓮藕的,這看到生意這樣好,那是羨慕的不行。

但接下來更讓他吃驚的事情還在後頭,劉星在田野間採摘的野芹菜跟胡蔥子,竟然也能夠賣的掉。

不但賣得掉,而且價格很不錯。

每斤達到了三毛。

幾乎是片刻間的事情。

所有的野芹菜跟胡蔥子就全都被搶光了。

沒錯,就是搶光了。

沒有買到的居民,一個個都唉聲嘆氣。

好像吃不到野芹菜跟胡蔥子就不能活似的。

後來馬磊問劉星,為什麼知道野芹菜跟胡蔥子能賣錢。

劉星的答案是,每到春天的時候,也就是陽曆三四月份。

城裡人都有吃胡蔥子炒雞蛋的習慣。

至於為什麼要這樣做,那是為了祛除溼氣。

而且很有效果。

至於野芹菜,水煮魚的時候放一些,那會特別的香。

要是沒有記錯,野芹菜跟胡蔥子在東河菜市場都沒有賣。

所以才有被搶著賣光。

要不然之前衡水酒廠的食堂負責人王忠宇,就不會問他能不能天天供應胡蔥子跟野芹菜了。

因為這裡面大有市場。

只是農村消息閉塞。

沒有幾個人知道而已。

不過令劉星沒有想到的是。

這胡蔥子跟野芹菜很好賣。

但蘑菇卻是沒有人問津。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好多居民怕是毒蘑菇。

這吃了要是中毒的話,那可是麻煩事一件。

所以好多居民寧願不買,要不想觸黴頭。

這種情況只有在八十年代出現。

到了九十年代,只怕香菇跟平菇會成為搶手貨。

所以劉星第一時間並沒有氣餒,眼見河蟹也沒賣多少,當下帶著馬磊就朝衡水酒廠的大門口走去。

此時馬磊的河螺已經賣的只剩下幾十斤了。

他看到劉星大大咧咧的往衡水酒廠的大門口闖,當下連忙拉住了他:“我說兄弟,你別像個野豬一樣橫衝直撞啊!昨天我也來過這衡水酒廠的大門口,差點沒被保安給抓到。”

“那是你,我沒事。”劉星回道。

“是滴,衡水酒廠的李廠長是窩叔叔。”瓜子歪著小腦袋跟著說了一句。

“你們兄妹倆就吹牛吧!要是李廠長是你們的叔叔,那我就是李廠長的爺爺。”馬磊不滿的懟了一句。

劉星聞言淡笑,也沒有去反駁,而是牽著黑犢子直接朝衡水酒廠的大門口走去。

執勤的胖保安認識劉星,更加知道騎牛是劉星的標配,在一愣後連忙迎了上去:“我說兄弟,你今天又來賣河螺了啊?”

“嗯,上次李廠長說要河蟹,我給他弄來一桶,兄弟你要不要來點?”本來劉星不想跟保安稱兄道弟的,但在世為人的他深知小鬼難纏的道理,所以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說上了。

胖保安沒有想到劉星這樣和善,有些受寵若驚的他連道:“河蟹我就不要了,兄弟想進去找李廠長的話,直接進去就是,之前李廠長跟保安隊所有保安都打好招呼了,說只要你來,不用檢查一律放行。”

其實李廠長不是這樣說的,他跟保安隊的所有只說了以後要是有一個騎牛的少年來衡水酒廠賣農產品一律放行。

至於其他人,該怎麼嚴查就怎麼嚴查。

劉星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的內幕,在笑了笑就從木桶中拿出了五隻河蟹遞給了胖保安,然後牽著黑犢子走了進去。

胖保安本來不敢收的,但最後想了想還是收下了。

因為他可以不給這個牽牛少年的面子,但怎麼也要給李廠長一點面子吧!

推著腳踏車的馬磊全程看著這一幕,當看到劉星真的牽著黑犢子悠閒的走進了衡水酒廠的大門,那是瞪大眼睛差點失聲喊出來。

到此,他終於相信了之前瓜子說的話。

那就是這個衡水酒廠的李廠長真的跟劉星有親戚關係。

要不然怎麼可能讓一頭水牛大搖大擺的進去。

這……這未免也有些太扯了吧。

眼見劉星牽著黑犢子就要走遠。

馬磊連忙回過神來揮手喊道:“喂,兄弟你等等我啊!”

胖保安卻是一臉冷意的擋在了馬磊的面前:“昨天我追你追的還不夠嗎?今天是不是想進派出所了?”

“不!我就是想喊一下我兄弟。”馬磊急的滿頭大汗。

真要被抓進派出所,那他這輩子也就完了。

劉星聽到喊聲連回頭:“保安大哥,這位瘦高個是我的兄弟馬磊,他跟我一起買河螺的,你放他進來吧!出了事情我但著。”

“行!兄弟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為難他不成。”胖保安笑呵呵的回了一句,轉身走進了保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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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磊松了一口氣,連忙推著腳踏車跑進了衡水酒廠的大門。

在追上劉星後,他好奇的問道:“我說兄弟,你家什麼時候有李廠長這一號親戚了?”

“不該問的你別問,我能說會不跟你說嗎?”劉星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也是!”馬磊訕笑。

他要是有這號親戚,肯定也不會跟其他人說的。

因為說多了肯定是個麻煩,那些找關係走後面的都會借用這個機會套近乎。

雖然他沒有這樣的親戚,但個中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

衡水酒廠,居民樓大門口。

廠長‘李大偉’像往常一樣推著輪椅上的女兒‘李薇薇’在散步,遇到相熟的員工微微點頭,然後面無表情繼續往前走。

李大偉的女兒今年已經滿十二歲了,長得嬌俏可愛,但雙腿因為六歲那一年發高燒失去了知覺,這一直是他心中的痛,也是這一輩子過不去的坎。

要是在發高燒當天,他不去忙酒廠的事情。

只怕女兒絕對不會出事。

現在他已經對女兒站起來不抱任何的希望。

只希望女兒開心的過完餘生。

然而這個願望卻是很奢侈。

因為女兒已經兩個多月沒有笑了。

至於說話更是少得可憐。

醫生說雙腿殘疾影響到了李薇薇的情緒。

要是再不加以改變的話,那只怕情況不堪設想。

他何嘗不想改變李薇薇的情緒,但現實卻是殘酷的很。

因為全國的名醫他差不多都訪遍了,但得出來的答案卻是只有一個。

那就是心病還須心藥醫。

李薇薇的心病是什麼。

所有名醫都不知道。

他這個做父親的,因為常年在忙衡水酒廠的事情。

所以也一點不知之情。

至於媳婦,那天發高燒出去打牌了。

更是一問三不知。

想到這,李大偉的就頭疼不已。

正要推著李薇薇離開衡水酒廠透透氣。

前方的道路上卻是傳來了一聲甜甜糯糯的喊聲:“叔叔,窩帶胖乖給你恰來了。”

“嗯?”聽到喊聲,李大偉連忙回頭。

當看到是瓜子騎在一頭大水牛上喊他,一愣之下不由笑了。

輪椅上的李薇薇也笑了,笑的很甜:“爸,這誰家的孩子啊!怎麼敢跑到衡水酒廠來,以往要是遇到這種情況,可是會被保安追著打的。”

李大偉聽到女兒跟他說話了,整個人顫了一下,眼見她臉上的笑容還在,激動的差點哭了:“閨女,喊我的叫瓜子,牽牛的叫劉星,是瓜子的哥哥,上次他們兄妹也來過這裡,我看他們可憐,所以就給了他們進入衡水酒廠賣農產品的特權。”

“這樣啊!那我能摸摸大水牛嗎?我感覺它好可愛!”這是李薇薇這三天來說過的第二句話,之前那一句是第一句。

李大偉開心的都哭了,在伸手擦乾了眼淚後,連道:“大水牛是食草動物當然可以摸,你不記得爸爸以前也放過牛嗎?”

“記得,那時候在老家好好玩。”李薇薇回了一句。

李大偉見李薇薇眼裡只有大水牛,只得推著輪椅迎了上去。

見面後,他拉著劉星走到了一旁,將李薇薇想摸牛的想法小聲說了出來。

要是不說,等下水牛發狂傷到了薇薇可不好。

劉星在聽明白後,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

在伸手摸了摸黑犢子的脖子後,就眼神示意李大偉可以讓李薇薇摸黑犢子了。

黑犢子其實性格很微溫順,這點連馬磊都知道。

除了遇到危險,一般它是不會亂來的。

但李薇薇不知道這個內幕,眼見父親眼神鼓勵她可以動手摸大水牛了,連忙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

黑犢子這時抬頭看了李薇薇一眼,見李薇薇很緊張,當下低頭輕輕的蹭了蹭李薇薇的手臂。

這一動作雖然小,但卻是嚇到了李大偉。

本以為李薇薇回嚇得哭出來。

意外的,李薇薇笑了,笑的很開心,並且伸手摸了摸黑犢子那彎彎的牛角。

黑犢子站著沒動,任由李薇薇的雙手搭在他的牛角上。

瓜子這時打破了沉默:“叔叔,窩的胖乖帶來了,你要多少啊!”

“有多少我要多少。”李大偉伸手摸了摸瓜子的小腦袋,心中很是感動,也很意外。

畢竟他真的沒有想到,他女兒會因為一頭水牛而變得開心起來,這可是以前從來都沒有的事情。

難道說,他女兒的心結在水牛上?

或者跟水牛有關?

想到這,李大偉連忙記了下來。

劉星將牛背上裝河蟹的木桶拿了下來:“叔,數量不多,之前在路上還賣掉了一些,你將就著就收下吧!”

“這就是書上說的螃蟹嗎?”李薇薇聽到連忙將視線轉移到了木桶中。

“嗯,是螃蟹,你喜歡吃的話中午做給你吃。”李大偉柔聲說道。

“喜歡,爸你全都買下來吧!”李薇薇甜甜的笑了笑。

在衡水酒廠,要想看到螃蟹,甚至吃到螃蟹,那可是難上加難,所以能買下自然是要都買。

“那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這裡交給爸來處理?”李大偉試著問了一句。

“我想騎牛,爸!”李薇薇突然間咬著嘴唇說道。

“這……恐怕不行。”李大偉臉色有些難看。

“為什麼不行,連瓜子都可以騎牛,我為什麼不可以?”李薇薇期望的看向了李大偉。

“能行嗎?”李大偉看向了劉星,眼眸中有著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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