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只掃了張五金一眼,眼光就移到肖士奇臉上,道:“你是肖士奇,最近做得不錯。”

“多謝大姐頭。”肖士奇抬一眼,又慌忙低下,以手撫胸,頭更低了些,興奮得耳朵根子都紅了。

“至於嗎?”

張五金心中暗暗搖頭,先前吊起了好奇心,但真正見了面,也不過如此,如果說相貌,不見得就強過戴玉蓮去,真要比,其實還要差兩分。

其實他無法理解肖士奇,是因為他今天的高度不同,如果是四年前的小木匠,見了這樣的一個美女,又還是黑社會的大姐頭,他只怕腿都軟了。

“嗯,好好做,不會虧待你。”

海娜又鼓勵了一句,讓肖士奇更加興奮。

海娜眼光隨即轉到張五金臉上:“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張五金。”

“是。”肖士奇忙給海娜:“這就是張五金,才進來的。”

又對張五金道:“快叫大姐頭。”

張五金下午其實查過,黑手黨一般叫頭子為教父,如果是女的,往往叫教母,這大姐頭的稱呼,到好象香港黑幫了。

不過張五金沒有猶豫,跟著叫了一聲:“大姐頭。”

“你會功夫?”

海娜帶著審勢的眼光看著張五金。

肖士奇說她很冷,確實冷,尤其這麼面對面看人的時候,她眼光生冷生冷的,彷彿不是人的眼光,而是X光,要把人看穿一般。

肖士奇這種,給她這樣的眼光一掃,心中自然就怕了,可張五金不是肖士奇啊,海娜這樣的眼光,反而讓他反感。

今天的小木匠,其實脾氣越來越不好了,稍一看不順眼,就會炸毛。

他嘎的一聲笑:“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這是純粹的星爺的作派,笑聲都象。

海娜可能沒看過星爺的戲,肖士奇卻是看過的,一下子毛了,急忙回頭瞪眼:“張五金。”

張五金不理他,就看著海娜。

海娜或許沒看過星爺的戲,但張五金表現出來的輕浮與張狂,她卻是感應得到的。

但海娜的表現,與張五金想象中的卻略有不同,海娜並沒有表現出怒意,眼光微微一凝,只是更冷了三分,就彷彿開X光的技師因為看不清,調了一下,讓功率再強了三分一般。

“張五金。”

看到海娜這種眼光,肖士奇急得幾乎要跳樓,回頭抬手,似乎就要給張五金一下,不過張五金眼光一掃,他心中打個突,手就不敢打下來。

張五金殺人多了,真個眼光一凝,可不是肖士奇受得了的。

海娜一直在看著張五金,張五金抬眼,四目對視,張五金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

他這笑很陽光,秦夢寒最愛他這麼笑。

但在現在這種場合,氣氛明顯不對,張五金不應該是這麼笑的,或者說,他不應該笑的,應該是畏懼,拘謹。

即便要笑,也是陪笑,帶著討好,而不是這種陽光式的笑。

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氣氛下,這樣的笑,其實帶著挑釁。

但海娜並沒有跳起來,眼光雖然凝著,卻並沒有表現出怒意,反而點了點頭:“李小龍第一,成龍第二,你第三,是不是這樣?”

嗯?

張五金足足愣了三秒鐘,才大笑出來。

他無論如何想不到,海娜居然是這麼理解的,她居然當真了。

“張五金,算我求你了。”

肖士奇也想不到海娜會這麼理解,也有些好笑,可他不敢笑啊,而張五金這種肆無忌憚的大笑,更讓他又驚又氣又怕,湊到張五金邊,低聲懇求。

“肖士奇,你先回去吧。”海娜突然開口。

肖士奇愣了一下,慌忙答應:“是。”

一扯張五金:“我們走。”

“張五金留下。”

“啊。”

這下肖士奇真個愣了一下,瞟一眼張五金,那眼神啊,不好形容。

彷彿就是說:叫你小心的,現在好了吧。

但他到也沒有立刻撇下張五金就走,而是轉身看著海娜,身子半躬下去,道:“大姐頭,是我不對,張五金是從國內來的,又是今天才進來,禮數方面的,完全不懂。”

“我沒怪他啊。”海娜語氣平淡:“我只是對他的功夫很好奇,行了,你回去吧。”

“是。”

肖士奇不敢再多說,撫胸行了一禮,退出去了,臨走對張五金狠狠的打個眼色,意思很明白:千萬不要作死。

張五金對他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大白牙。

肖士奇出去,海娜對邊上侍立的一個黑衣女說了句:“叫昂得斯來。”

張五金也聽見了,心下嘀咕:“昂得斯,什麼玩意兒。”

他不知道昂得斯是什麼玩意兒,若是肖士奇在這裡,可就要嚇得腿軟了。

昂得斯是海娜手下第一打手,兼第一殺手。

黑手黨雖然插手各種正規行業,但傳統行業也沒丟,其中有一個行業叫黑拳,昂得斯就是海娜手下第一黑拳高手,幫海娜掙過很多錢,當然,也幫海娜打死過很多人。

沒多會,黑衣女帶著一個高大的黑人進來了。

這黑人身高將近兩米,比張五金高出足足一個頭,身軀也極為壯實,但這種壯實,不是裡皮的那種顯得憨粗的壯實,而是一種精悍的壯實,兩條胳膊上面,鼓鼓囊囊,全是肌肉,一看就讓人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但健壯不可怕,可怕的,是他那種律動感,張五金只瞟了一眼就感覺出來了,這是一個真正的搏擊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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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莫非就是那昂得斯,是把好手啊,不會是什麼世界冠軍吧。”

雖然感覺這黑人是把高手,但張五金並不在乎。

真正說到搏擊,他其實並不強,他從來不講究招數,也不練招數,最初跟尚銳他們練,他就是個捱揍的貨。

他所有的一切,都來自氣場,就是一個氣。

如果是正統的搏擊,張五金連餘山子都打不過,但動起手來,十個餘山子也不是他對手。

那黑人向海娜行了個禮,叫了聲大姐頭,神態恭敬,卻連眼角也沒瞟張五金一下。

海娜點了點頭,道:“昂得斯,你不是想見識一下中國功夫嗎?這人叫張五金,練中國功夫的,你可以跟他打一場。”

昂得斯這才轉頭看張五金,上下掃了一眼,嘴角一撇:“中國功夫。”

很明顯,張五金這秀秀氣氣的樣子,讓他看不上。

張五金本來就是單瘦的個子,然後練內家拳的人,精氣內斂,除非突然暴發,眼中才有凌光,否則看上去圓圓潤潤的,反而更顯柔弱。

“沒錯。”張五金點頭:“中--國--。”

他把兩個字拉長,說中,把腳伸出去,說國,把手拉開。

然後說功,聲出,身起,忽地往前一閃,一個斜掌劈在昂得斯脖子上。

昂得斯一是沒怎麼防備,二則張五金身法實在太快,即便防備,說實話,他也未必防得住。

張五金為什麼不練招數,就是他快。

天下武功,惟快不破。

再加上他還力大,氣力氣力嘛,氣在力先,有氣就有力,氣越足力越大。

手即快,力又大,還要練什麼招數?

張五金這一記手刀,看上去輕巧脆快,其實內勁中蓄,昂得斯啊呀都沒有一聲,身子一晃,眼皮一翻,立時軟倒在地。

不是劈斷了脖子,是劈中了頸部大動脈,暈過去了。

張五金往後退一步,先收腳,後收手,雙手往後一背,說出最後一個字:“夫。”

這姿勢極為裝逼,但把逼裝出來的,不是姿勢。

在昂得斯軟倒,張五金退回來,足足好幾秒鐘之後,海娜才猛的一聲叫:“啊。”

騰一下站了起來。

先前紗袍寬鬆,這一急起,張五金才真實的看到她胸前的偉岸,那一甩起來,就如防波堤前湧了一個大浪。

不過腰肢還是看不出來,所謂的細腰蜂,不知到底細到什麼程度。

“你--你--。”

海娜看了看張五金,又看了看暈過去的昂得斯,一直淡定森冷的眼神,這會兒終於有些凌亂了。

“我什麼?”張五金笑呤呤的看著她:“你不會說我是偷襲吧。”

這句話讓海娜怔了一下,張五金出手的過程,彷彿電影般在眼前回放。

中國功夫,四個字,四下動作,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昂得斯沒準備好搏擊是事實,但說張五金這是偷襲,也真說不上。

哪有這種當面鑼對面鼓喊著號子偷襲的?

“你這就是中國功夫。”

海娜終於沒能說出偷襲兩個字。

“不全是。”張五金搖頭。

“還有什麼?”海娜眼光一亮。

這會兒到不象黑社會大姐頭,有點兒象追星族了。

張五金兩邊看了看,盯上了地下鋪的實木地板。

“我要是損壞了你的地板,要不要我賠。”

地板很精緻,張五金到要試一下,海娜的氣量。

胸量很大啊,跟洛麗塔有得一拼,但氣量呢?

海娜的氣量一點也不小,立刻點頭:“不要你賠。”

“真的。”張五金盯著她眼晴,她眼晴尤其象洛麗塔。

“真的。”海娜點頭。

“好。”

張五金一笑,輕輕一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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