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緊緊攥著手雷,一手還扯著插銷,身子同時就向獨眼撲過來,竟然是想跟獨眼同歸於盡。

張五金一直在等著她的反應,居然又掏出枚手雷來,有些出乎張五金的意料,不過辛婭先前已經掏了一把槍了,多一枚手雷,也不必太見怪。

到是辛婭這種同歸於盡的勇氣,讓張五金暗暗點頭:“這丫頭還真是有兩分悍性兒。”

心裡想,手可沒閒著,辛婭要撲到獨眼面前,就要先從張五金身邊過,張五金手一伸,辛婭手中的手雷就到了張五金手裡。

他手實在太快,辛婭跑出了兩三步,才感覺不對,一看雙手空空,再回頭一看,手雷居然在張五金手裡。

她無論如何想不到張五金是怎麼一下從她手裡搶走手雷的,有些信不過眼晴,重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這才尖叫:“還給我。”

“女孩子玩手雷不好。”

張五金搖了搖頭,對她露了個笑臉,露出一排大白牙。

本來辛婭撲出時,獨眼已經把槍撥了出來,這傢伙應該是個老兵,出槍的速度很快,很流暢。

張五金突然出手搶下手雷,他也愣了一下,顯然沒有看清張五金的手法,開口道:“把手雷扔掉。”

“好。”

張五金很配合的點頭,把手雷往空中一拋。

他拋得有些高,絡腮鬍子等人不自禁的抬頭去看,就在這時,張五金身子一矮,突然就從原地消失了。

獨眼雖然是戰場老兵,但他的視網膜完全沒有捕捉張五金身影的能力,他耳中只聽到一連串細碎的聲音,就彷彿早間自己起來時活動脖子的聲音,但這個聲音要清脆得多。

他下意識的覺得不對,但這個念頭才生出來就消失了,也不是消失,只是念頭好象突然無法指揮自己的身體了。

這邊絡腮鬍子在內,先前一共有八個人,獨眼帶了一個人來,一共是十個。

這十個人,以車子為中心,形成直徑十米左右的一個圈子。

張五金身法以前就快,從狗頭鍘上得到犬氣後,發展出的犬行術,使得身法更又快了三分。

十米圓周,他轉一圈,也就是一個呼吸而已。

幾乎是一閃,他又回到了原地。

到他站好了,絡腮鬍子等人才慢慢的倒地,一個接一個軟倒,就如一個接一個倒下的骨牌。

那一閃之間,他的手指在每人身上戳了一下。

辛婭的小嘴張成O形,她雖然全程旁觀,卻也沒看清張五金的身影,只是眼前花了一下,再看清時,張五金已經站在那裡了,而絡腮鬍子和獨眼等人,正接連倒下。

“好了,上車吧,我們走。”

張五金拍拍手,轉身上車。

辛婭這才反應過來,道:“你--你把他們都殺了。”

“是啊。”張五金嘆口氣,看了絡腮鬍子一眼:“這兄弟其實人不錯。”

他搖了搖頭,心中確實有兩分遺撼,他剛才下手很重,雖然每人身上只是戳了一下,但內勁透入,外表看似輕輕的一下,內裡其實已經五臟盡毀。

但不下重手不行,這是有手機的時代,這是一秒鐘可以讓資訊飛越太平洋的時代,絡腮鬍子等人已經看了他有護照,記住了他的名字。

如果他只是點穴,把絡腮鬍子等人點倒或者點暈,那麼他們活動自如後,張五金的麻煩就來了。

他搖頭感慨,辛婭卻猛一下激動起來,她突然從小腿上撥下一把短匕,隨後一個縱步,跨到獨眼面前。

獨眼身子已經軟倒,但還沒有完全落氣,張五金的內勁透入他內俯,把臟器震破了,但臟器震破並不會馬上死。

張五金用的也不是戳心刀,沒有一下切斷心脈,因為戳心刀不熟,他可不敢站著不動,一下一下的揮手裝逼,人家可都是戰場老兵呢,所以獨眼絡腮鬍子等人這會兒都還在喘氣,只是即叫不出,也動不了。

辛婭這一縱,到了獨眼面前,雙腳一分,跨坐在了獨眼身上,雙手高舉匕首,嘴中呀的一聲,狠狠的一匕扎下。

波。

清脆的透肉聲裡,張五金看到,辛婭這一匕,幾乎整個兒扎進了獨眼心窩中。

血濺起來,濺到辛婭臉上,辛婭卻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但辛婭不止扎一下,她把匕首撥出來,再又紮下去。

一下,又一下,接連扎了七八下。

每一下都是雙手高高舉起,再狠狠紮下。

那股子狠勁兒,張五金雖雖只是一邊旁觀,也覺得後背心暗暗發涼。

辛婭終於停手,獨眼也死得透了。

辛婭起身,抹了一下臉上的血汙,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隨即拜倒,口中喃喃,也不知在說什麼,說到後來,淚如雨下,肩膀劇烈的抖動。

她說的是阿拉伯土語,張五金一個字也聽不懂,不過不必要聽懂,這樣的情緒,明擺在那裡,獨眼一定極其殘酷的傷害過辛婭或者她的親人,所以才招致辛婭如此慘烈的報復。

看到一個本應是天真爛漫的少女,卻酷烈如復仇天使,張五金心中暗暗搖頭,他上了車,點了枝煙,任由辛婭在那兒哭訴,也不催。

好一會兒,辛婭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轉身到車前,卻又對著張五金拜倒,姿勢極為虔誠。

張五金想要下車相扶,心念一動,卻又停下了。

辛婭不知經歷了什麼,一個花季少女,卻磨勵得鋒銳如劍。

這樣的女孩子,可以稍稍敬佩一下,但是,不讓人喜歡,至少張五金不喜歡這種。

他更喜歡珍珠姐妹或者冬雪秋綠那幾個,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讀書,逛街,身邊圍著一群的男女同學,每天討論的,也是某某明星的八卦,或者哪個男同學給女同學遞條子了。

那才是正常的女孩子,青春爛漫,陽光明媚。

而象辛婭這種,說實話,張五金真的有些敬謝不敏。

所以,不想搞得太熱情,太親近。

“完了沒有,我要開車了。”

他甚至故意把聲音放冷,裝出不耐煩的樣子。

辛婭本來想說什麼,給張五金一催,張開的嘴巴又閉上了,飛快的爬起來,到車門邊,卻又突地回身,跑了開去。

張五金還一愣,還以為她不坐車了呢,那更好,她真要自己一個人走的話,張五金絕不會扯她上車。

可惜他想錯了,辛婭不是要離開他,而是去撿張五金先前丟掉的手雷,隨後又跑了回來。

上車,見張五金在後視鏡裡看她,她還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這是她在張五金面前第一次笑,小小的臉,還有沒抹淨的血汙,斜月的映照下,那淡淡的羞澀,竟帶著一種詭異的美麗。

“長大一點,營養好一點,不會比秋綠幾個差。”

張五金心中暗忖,但卻沒有半點想要把辛婭送到秋雨身邊的念頭。

這個女孩子,經歷太多,他已經不敢生出培養她的心了,尤其是送到秋雨身邊,別把秋綠幾個又帶壞了。

張五金不理她,發動車子,開出一段,到了個岔路口,辛婭讓他左拐,張五金也不吱聲,照她說的開就行,心中卻想:“她莫非還有什麼人落在獨眼的同黨手裡?”

他也不問,照著辛婭說的,或左拐或右拐,後面獨眼的同夥也沒追上來,也沒在前面攔截,張五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是還沒發現獨眼他們的死訊呢,還是前面沒有同夥了。

張五金不管這些,只一直開,大約又開出了近百里,照著辛婭指點,開進了一個小村子。

小村子不大,關健是,一個人沒有,只有幾隻野狗,看見車進來,遠遠的看著。

張五金注意著辛婭,發現她一進村,情形就有些不對,在村口停車,辛婭飛跳下去,往村中跑去。

張五金沒有跟下車,雖然他對辛婭要找的人好奇,不過他感應得到,這村子裡沒活人了。

沒多久,辛婭又回來了,臉上的神情有些怪,似乎是傷心,又似乎有幾分喜悅。

“估計她要找的人沒在,但應該也沒出事。”

張五金心中猜測,不過不想問。

照著辛婭的指點,往村後開,進了一個峽谷,開到一半,大石阻隔,開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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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路指得不對,張五金在後視鏡裡看辛婭,辛婭道:“主人,在這裡歇一下吧,今夜不走了,好不好?”

歇一下也行,張五金熄了火,辛婭下車,一臉恭敬的道:“主人,到那邊洗一下吧。”

利比亞地下水極為豐富,很多地方都有泉眼,這峽谷裡也有,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湖。

“你要做什麼自己去,不要管我。”

張五金拿定主意與她少打交道,所以不管她叫主人也好,再恭敬也好,總之就是冷冷的。

辛婭似乎感應到了他的冷淡,自己下了車,張五金發現,她黑袍下面,還藏著一個包,估計手雷和槍都是那包裡的,可他從死胖子手裡買她下來和時候,明顯沒那個包啊。

“可能是在酒店裡的時候,這丫頭找來的。”

張五金心中尋思,也懶得問,把車座放倒,躺下來,其實不想睡,但不想跟辛婭打交道,裝睡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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