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田野壽夫跟著卡卡拉一起進入內院,然後他就看到了細腰床。

很漂亮的一種古典的中式床,外面雕著花紋,床的腰部,形成一道弧線,恍眼看上去,整張床,就如臥在東牆下春睡的美人,細細的腰肢與豐降的臀,形成妙曼的曲線。

張五金不得不感慨,古代的木匠們,確實有著豐富的想象力,和極為高明的手藝。

“張先生,這就是那張床。”

對細腰床,卡卡拉先前愛如珍寶,這會兒從張五金口中知道這床有邪氣,頓時就有些畏懼了,遠遠的就停下來,不敢靠過去。

“嗯。”張五金點點頭。

他面色凝重,一手捏指搭在腹前,另一手豎掌立在胸前,大拇指與中指相扣,然後踩著八卦步,斜著靠近——要裝就裝到底嘛。

他這個樣子,卡卡拉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了,田野壽夫也有些緊張起來,而他看向張五金的背影,更有一種高山仰止的表情。

張五金圍著床左轉一圈,右轉一圈,突然跨步向前,一步到了床邊,左手一抓一挽,似乎揪住了個什麼東西似的,右手猛然一拳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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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拳頭擊打空氣,居然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一拳,卡卡拉不懂,沒看出名堂,田野壽夫卻是眼珠子都瞪圓了。

內家拳練得好,抖勁發氣,是可以發出清脆的聲響的,田野壽夫在一些影片上,看一些太極高手發勁,也有這種聲響,生活中卻沒有見過,想不到,在張五金身上,親眼見到了。

而且遠比那些影片上的響,且凌厲。

“原來他以前跟我試手,從來沒有真的發過勁。”他在心中暗叫。

只看了這一拳他就知道,如果張五金真在他身上打一拳,他絕對受不了。

張五金連擊三拳,身子突然往下矮,隨後一竄,腳踩在牆上,竟然就那麼懸空跑了上去,彷彿這不是九十度直角且塗抹得極為光滑的牆壁,而只是一個斜坡。

卡卡拉這臥房帶著穹頂,七八米高處有窗子,張五金幾步跑到窗子前面,一拳把窗子打破,再又斜跑著下來,就在下面的窗子前閉目站定,彷彿是在運氣,好半天才籲了口氣,道:“好厲害。”

卡卡拉幾乎已經被他的舉動嚇呆了,田野壽夫也差不多,張五金這種在牆壁上跑步的功夫,是他完全想象不到的,幾乎就跟傳統武俠片中的輕功差不多了,讓他大開了眼界。

反到是張五金這種舉動背後的意思,他沒去想,不過卡卡拉是嚇到了,張五金這麼跑,就彷彿給鬼追著一樣,再聯想到床的邪氣,他自然就會想到不好的東西,怎麼能不怕,眼見張五金睜眼吁氣,他忙道:“張先生--。”

他在族中,一言九鼎,說一不二,平時說話,極為威嚴,這會兒卻聲音都有些打顫了。

張五金卻豎起一根指頭,做一個禁聲的動作,然後再捏著訣,走到床前,探手入床中。

他前面都是裝神弄鬼,只這一下是真的,他在感受床的氣場。

手一伸進床中,果然就感受到了濃厚的氣場,古代匠人的手藝,讓張五金不得不佩服。

他仔細感受了氣場,然後又看了細腰床床線的走向聚合,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沒看之前,張五金不知道細腰床是怎麼走線,以致於能讓氣達到細腰的效果,不過這會兒一看,立刻就明白了。

“原來如此。”他恍然大悟,暗暗點頭:“果然高明。”

這樣的領悟,他是不會對外人說的,手伸到床幫的內側,運暗勁把床線給抹了。

線一抹,氣路斷開,床的氣場立消,細腰床從此不再存在。

回頭卻一臉凝重的對卡卡拉道:“這張床,有年頭了,邪氣深重,差不多要成形了,雖然給我驚跑,也不知會不會回來,要守三天才知道。”

他剛才那麼又在牆上跑,又打窗子,落在卡卡拉眼裡,就象驅鬼的樣子,卡卡拉心裡已有這樣的猜測,所以張五金一說這話,他沒有半點懷疑,而是一臉驚惶的道:“那這三天--。”

越信得實,就越害怕,這跟中國鄉下信迷信的差不多,先都是半信半疑,想著請個神公來信信看,結果一請,就深陷進去了——其實都是自己嚇自己,嚇的。

“這三天,族長你另外住一間房,這張床也不能睡了。”

“好好好。”卡卡拉連連點頭,先以為是寶床,結果是鬼床,他哪裡還敢睡:“那我的腰,會好起來嗎?”

“床上的邪物跑了,不過它種在你體內的邪氣還在。”張五金說著故意沉呤了一下,道:“我試試吧,如果實在不能驅除,族長還得別請高人。”

“一切拜託張先生,拜託了。”

卡卡拉立刻躬腰,一臉懇求,幾乎就是要哭了。

莫怪啊,這幾年來,他看遍了西醫,也請遍了神巫,還有什麼高人啊?真正的高人,就見到了張五金這一個,那是賴也要賴上了。

“我試試。”

張五金還是摸擬兩可的態度,這就是對人心的把握了,你要是一口應得實,治好了,人家沒那麼領情,你裝得為難的樣子,即便治不好,或者只治個半好,人家也感恩戴德——起碼你費力了啊。

要小木匠去策劃圖謀一件事情,他腦子不太夠用,廣度不夠,想得不深,但在人情世故上面,他卻是個精——其實絕大部份人都是這樣,做事不行,撕逼很厲害。

另換了個房間,張五金讓卡卡拉到床上躺下,脫了鞋襪。

卡卡拉的腳也有些顯瘦,這個正常啊,腰上束了個箍,腰細了,下面的氣血不夠,腳自然也就細了。

所以有些女孩子節食,細胳膊細腿,都是營養不夠氣血不暢的緣故。

張五金看了一眼,道:“族長,我呆會作法,把邪氣從腳底幫你排出來,你雙腳會非常痠痛,但你腰太細,如果掙動太厲害,可能又會傷到腰。”

“那怎麼辦?”卡卡拉這會兒已經完全沒了主意,就眼巴巴的看著張五金,便如三歲的小娃娃,肚子餓了,就只會盯著媽媽的手。

張五金笑了笑:“族長說喜歡中國功夫,那你聽說過點穴功嗎?”

他這話出口,不但是卡卡拉,邊上田野壽夫的眼珠子也倏一下亮了。

昨夜到今天,他在張五金身上見識了太多的奇蹟,但傳說中的點穴功,仍然讓他心臟怦怦跳。

“當然當然。”卡卡拉連連點頭:“張先生,你的意思是,點我的穴道,讓我動彈不得,也就不會激烈掙動了?”

“是。”

張五金點頭:“你願意嗎?放心,沒有什麼危害,完事後解穴就行了,只是點的時候,稍稍有點兒脹痛。”

“沒事。”卡卡拉立刻搖頭:“我不怕痛。”

他還是真是個中國功夫迷,別說點穴是為治病,就算只是為了見識一下傳說中的點穴功,他也願意忍一下痛。

“那好,你躺好吧,不要緊張,放鬆。”

張五金說著,上前,伸手在卡卡拉腰的兩側各點了兩下。

點穴最難的,就是認穴找穴,所以說在打鬥中點穴,那簡直就是神蹟,或者就是放屁,但卡卡拉這麼躺著,要找穴點穴還是不難的。

卡卡拉感覺到腰部微微的酸脹,忍不住問:“這樣就行了嗎?”

神奇的點穴功啊,他的期待中,應該是好厲害的樣子,張五金這麼輕描淡寫,就讓他有點失落。

就如處男的幻想,女人啊,那該是怎麼樣的神奇,結果真的抱上床,咦,好象一點也不神奇啊,還手忙腳亂的——差不多的感覺。

“這樣就行了。”

張五金到是瞭解他這種感覺,笑著點頭,走到卡卡拉腳頭,先裝模作樣舞了幾下,看得卡卡拉田野壽夫兩個一愣一愣的,差不多了,才伸指在卡卡拉雙腳底湧泉穴同時戳了一下,卡卡拉只覺得一股電流從雙腳心腳心鑽進來,沿腿而上,一直鑽進腰胯裡面才消失。

這股電流雖強,也沒有太驚人的感覺,他以為張五金會再點,結果張五金退開兩步,雙手捏個古怪姿勢站在那裡,作法的樣子。

卡卡拉正自驚疑,突然間腰間一酸,隨後酸變脹,脹變痛,有一股強大的寒流,從腰胯處往雙腿湧去,從大腿到小腿,一直到腳心,似乎腳心有涼氣,倏倏的往上冒。

“好強大的法力。”他腦中閃念。

那種酸脹疼痛的感覺,是那麼強烈,他先強自忍著,後來實在忍不住了,失聲慘叫起來,雙手抓著床墊,不停的撕扯,那情形,就如女人生孩子難產似的。

然而神奇的是,他雙腳雖然痠痛無比,上半身強烈掙扎,但下半身卻彷彿癱瘓了一樣,一動不能動。

他能感覺到雙腳的痛,但卻不能讓雙腳動起來,就彷彿中間缺了一個鏈節一樣。

田野壽夫在邊上看著,嘴巴不自禁的張開了。

卡卡拉這麼慘叫,上半身這麼掙扎,下半身卻一動不動,這不正是傳說中的點穴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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