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你到床上躺下。”張五金指了指床。

床上的鋪蓋已經換過了,張五金先前跟唐朝宗說了的,枕頭鋪蓋什麼的,全都用猛火燒化,其實就是故作神秘,不過唐朝宗堅決照做了,燒個枕頭鋪蓋算什麼。

秦夢寒愣了一下,當著這麼多人到床上躺下,她雖然演戲也是當著人演,終究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馬上就想,也許張五金另有深意,那自然要配合,嗯了一聲,到床上,仰身躺下,還問:“我要怎麼躺?”

“你隨意就好。”張五金對她微笑,他發現,秦夢寒雖然有著美人固有的矜持冷傲,做事不主動,但並不傻,這配合就蠻好。

“那我這樣。”秦夢寒仰天躺好,雙手交搭在腹前,還看了一眼張五金,似乎在求證他的意思,然後閉上了眼晴。

她今天穿的一身白,上身白色露肩襯衫,下身白色七分褲,只腰間一條黑絲帶打了個結,這麼往床上一躺,彷彿是誰往床上放了一束白蘭花,說不出的清新動人,張五金看得都有些發呆。

秦夢寒雖然閉上了眼晴,不過面色還是有些紅,眼珠子也在微微的動,這個正常,當著別人的面這麼躺著,難道還睡得著啊?

但張五金就是要她睡著,睡著了,身體才能自然放鬆,經脈才能自然開啟,才能與聚寶盆的氣場融為一體,也才能把她體內的熱性化掉。

張五金從木工箱裡拿出刨子,他要唐朝宗幫他準備這些,就是為的讓秦夢寒睡覺,不過這些他是不會說的,走到馬凳前,把刨子正了正,推了起來。

邊上的唐朝宗唐紅幾個還好,梅子則是好奇到了極點,心下暗叫:“舅舅搞什麼飛機啊,弄這麼大一張床,叫夢寒姐到上面躺著,他卻做起了木活,太奇怪了。”

沒到三分鐘,床上的秦夢寒就睡著了,梅子終於再也忍不住,低叫道:“舅舅,夢寒姐睡著了。”

“嗯。”張五金點頭,收了刨子:“讓她睡一會兒,把火性引出來。”

“她怎麼能睡得著的?”梅子雖然壓低了聲音,臉形卻極度誇張,就是唐朝宗幾個也一臉驚異。

秦夢寒突然睡過去,明顯是張五金推刨子的原因,這太不可思議了,就推那麼幾下刨子,怎麼就能讓人睡過去呢?而且他們就在邊上站著啊,也沒聽出有什麼稀奇的地方,難道這推刨子,只針對床上的人?刨子能催眠還定向,太神了吧。

這些地方,張五金是堅決不解釋的,適當的保持神秘,是做高人的不二秘訣啊,微微笑了一下,道:“可能是累了吧。”

梅子當然不信,但張五金不再理她,對唐朝宗道:“我們先到外面去吧,讓她睡一會兒,聚寶盆的寒氣太足了,先吸一點她的熱性做藥引,我才好動手破它。”

說半句,留半句,換梅子,堅決打破砂鍋問到底,唐朝宗出於禮性,張五金不說的,他反而不好問,只連連點頭:“好,好。”

到外面,張五金又道:“準備一隻母雞,要農村裡的土雞,最好喂了三年以上的,回來殺了,先大火煮開,然後小火煨著,晚上小明要用。”

一說到小明,唐朝宗神情一凝,立刻點頭:“好。”對那高瘦的黑衣人道:“唐三,你親自去,三年以上的,農村裡喂的土雞。”

“他居然叫唐三。”張五金暗叫:“還真有點兒唐門的味道了。”

他卻不知道,做為唐朝宗的貼身總管,唐三在東南亞,是何等的聲名赫赫,什麼事如果到唐三親自出馬,象菲律賓那樣的小國總統都可能要過問一聲:他要幹嘛,唐爺有什麼大動作?

但今天,出動到唐三,只是為了買一隻雞,邊上唐紅的臉色就有些精彩,即想笑,又驚駭,又還有些疑,偷眼看著張五金,想:“只盼他真是高人,真救得到了小明和老爺,要是個騙子,只唐三的追殺,這世上,就沒幾個人護得住他。”

閒聊著,約有個多小時左右,唐三還沒回來,到有傭人來報,秦夢寒醒來了。

“我們上去。”張五金對唐紅一點頭:“抱了小明上來。”

小明這時輕輕的叫了一句:“爺爺。”聲如初生的小貓。

“小明乖,爺爺抱。”唐朝宗抱過小明,一臉慈愛:“張叔叔給小明治病,小明馬上就好了。”

他這話,本來是哄小明的,小明病了三年多了,三年多身體沒長一寸,病越來越重,今年似乎好點兒,但張五金卻說那是枯木蓬春,就是更重了,哪有那麼容易好,結果張五金卻回頭一笑,也一臉親和的道:“是的,小明乖,呆會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就全好了,可以去上學了。”

“真的嗎?”聽到上學,小明眼晴微微亮了一下,就好比火堆中的餘燼,給風吹一下,多了一點點火星。

“真的,叔叔可以保證,不信我們拉勾。”張五金伸出手指頭。

丫丫最喜歡拉勾了,小明卻也喜歡,真的伸出手,跟張五金玩了一把拉勾上吊,他的手指纖長,枯瘦,皮肉彷彿透明一般,與張五金的手觸著,竟是觸手生涼,沒有半點溫度,張五金暗暗生憐,想:“這聚寶盆的寒氣,還真是厲害啊。”

到樓上臥室中,秦夢寒果然醒來了,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床沿,看見張五金幾個進來,她似乎還有些迷糊:“張先生,我--我好象睡著了。”說著,臉微微有些紅。

張五金一笑:“不睡一覺,你的喉嚨怎麼會好呢?”

“啊?”秦夢寒還有些不明白,但猛然醒悟過來,一下摸向自己的咽喉,而梅子則已叫了起來:“夢寒姐,你的咽喉好了。”

“真的。”秦夢寒還有些不信,張口出聲,自己一聽,登時也啊的一聲,站了起來,一臉的難以置信:“真的好了。”

“真的好了。”梅子抓著她手,眼晴瞪得有球大,似乎恨不得就從秦夢寒的嘴裡爬進去,到秦夢寒的咽喉裡驗證一番:“夢寒姐,你要不信,唱個歌看。”

秦夢寒雖然驚喜不禁,但這會兒也不好意思唱歌,是在別人臥室裡呢,但好了沒好,她自己開口說話就知道,道:“是好了,真的好了,太不可思議了。”

又對張五金道:“張先生,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

說到後來,竟然有些哽咽了,對一個唱歌的人來說,還有比嗓子更重要的嗎,也難怪她激動了。

張五金笑:“剛才,你好象說了不謝我的啊,這會兒怎麼又要謝了,算了算了,心意不誠,不要謝了吧。”說得秦夢寒也不好意思起來,而邊上的唐朝宗則呵呵而笑。

秦夢寒啞了嗓子給鄧三毛逼迫的事,先前張五金就跟他說了,也親耳聽到了秦夢寒先前說話,嗓子嘶啞的情形,而這會兒,秦夢寒嗓音清亮,如黃鶯輕啼,前後不過睡了一覺而已,這樣的奇蹟,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他也確實驚異。

但他到底不是普通人,這世上的騙子多了,騙術更高明的也有,焉知這不是秦夢寒跟張五金聯手做的一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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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一句話,到現在為止,他信了張五金七分,但只要小明或者他的病不好,就總會心存懷疑,所以他這呵呵笑,真心假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張五金不操心這個,他讓唐朝宗叫人把床板撒了,又把墨磨了,跟狗血硃砂和在一起,裝在墨斗裡,然後先在床周圍彈線,還一臉嚴肅的囑咐:“所有人都不要進這根線。”

再又拿墨汁,把床腳的福貴冰人四個字塗了,又在床樑上和床檔上,到處畫符,總之把戲做得十足。

別人不瞭解他也罷了,梅子對他可是知根知底啊,可就看得傻不愣登:“舅舅什麼時候做了高仙公的徒弟了?”

演了半天戲,張五金又圍著床轉了幾圈,卻還搖頭,口中叫:“不行,不對,看來不破了煞氣不行。”

裝模作樣說了幾句,這才拿起刨子,這才是真正的核心,可給他這麼演了半天,加上最後幾句話,唐朝宗幾個就再也不可能去注意他刨線改線的事,還只以為,他拿刨子改線,是因為前期的符水作法壓不住邪,要靠刨子破煞呢。

床的真面目,就這麼掩蓋起來了,只要張五金自己不說破,哪怕以唐朝宗這樣老而成精的人物,也絕對想不到,一切的根源,都在刨子改的那幾條線上。

張五金改了線,感受了一下氣場,確實改過來了,然後鋪上床板,還又在床板上大大的畫了一個符,那動作,真如張天師捉鬼一般,最後跳下床來,一臉疲累的籲了口氣,道:“鋪好被子,抱小明到床上睡下。”

“好。”唐朝宗親自抱了小明睡到床上,自己在床邊坐著:“小明乖,閉上眼晴睡一覺啊,小張叔叔說了,小明睡一覺,就全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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