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與神人的區別,就在於執。

凡人執於已,死死的不肯放開,最終徹底失去,神人不執於己,放已於天地之中,反能與天地同存。

念身則身憂,忘身則身存。

這是老子說的。

聚寶盆的氣場本來緊緊的裹著張五金,彷彿一張巨口要吞噬他,但張五金一放開,這種包裹突然就消失了,恰如油融於水,又彷彿魚入水中,是那般的融和。

張五金的感覺中,自己的身子在膨脹,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漸漸的,彷彿就有了頂天立地的感覺,又彷彿天地就在胸間,自己負陰而抱陽,包天而裹地。

他心中喜悅,知道機緣巧合,藉著聚寶盆,自己的修為又進了一步。

他雖然氣沉丹田,但修為不強,而且他本來的格局也小,就如農家的小院落,雖然前三間後五間的,居停俱全,但其實容不了多少東西。

但藉著聚寶盆的氣場,他的格局一下子擴大了,心胸彷彿開擴了無數倍。

這個有些玄,打個簡單的比方,就好比他以前是站在屋頂上往外看,只能看到市區的一角,而現在,他站在了山頂上,於是整個市區都落在了眼底一般。

張五金大約坐了有五分鐘左右,一感覺到自己的氣場與聚寶盆融為一體並同時放大了,他就知道不必再坐下去了。

除非秋雨在這裡,兩個一起上床,顛龍倒鳳,陰陽龍鳳,可能會有另外的感應,否則是不可能再有什麼奇蹟發生了,能借聚寶盆的氣場,擴大自己的氣場,這已經是極難得的機緣了,就好比師父灌頂傳功一樣,師父給你灌了一肚子氣,還要怎麼著?助你成仙啊?

不過他也沒有馬上睜開眼晴跳下床去,擺個這麼大架勢跳上床,結果五分鐘就下去,這就好比大冬天玩女人,毛線衣緊身衣保暖內衣,七層八層好不容易剝出來了,結果沒兩分鍾就完事了,那不是浪費表情嗎?

他學的是高仙公,而高仙公在八仙桌上,一般要坐一二十分鍾的,時間的長短,看場面,這家人富裕,出的錢多,或者看的人多,那就久一點點,架勢也弄大一點點,若是個草雞場子,那也就是七八分鍾十來分鐘完事,主人家自然有些臉色不好,卻也拿他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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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唐朝宗同樣眼巴巴看著,他可不好哄,張五金真要五分鐘下了床,他還不知是個什麼想法呢?所以張五金沉著氣不動,心思卻放開了,到突然生出明悟:“熱床寒氣,寒熱交加,這不跟秦夢寒的病是一樣的嗎?她那個是陰身火氣,剛好反過來,到床上一睡,整好中和,對了,就是它了。”

為秦夢寒的病,他糾結一天了--,實在是找不出辦法,寒熱兩種床式,到底要怎麼湊和,想不到陰差陽錯,居然在聚寶盆上想通了,一時間只想開心得大笑起來。

唐朝宗老眼凝光,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先見他一臉沉凝,心便也凝著,突見他眉頭一揚,臉帶喜色,心中頓時也是一喜:看來有門。

他又哪裡知道,張五金高興的,是完全不相干的一件事情,而且還要打他的主意。

張五金前後又想了一遍,因為他不通醫理,並沒有太大的把握,只是一種氣感,和一種質樸的理解,曾經看過一部戲,神醫喜來樂,喜來樂老婆不會炒菜,但有一句名言,鹽多了放水,水多了放鹽,聽著好笑,但這世間的道理,還真就是這樣的。

秦夢寒是女子,純陰之體,月經之時,陰潮湧動,結果卻帶了熱火到體內,而聚寶盆,氣場本身是陽的,熱錢滾滾而來,但木匠師父弄了手腳,改了一下線,又收了一股寒氣在裡面,所以睡這床的人,才會睡在錢堆上卻一輩子冰寒。

但如果秦夢寒睡上去,陰身陽床,陰陽相合,然後床上陰氣入體,到她身體最裡面,又可中和她宮胞中的熱氣,不正是鹽多放水水多放鹽嗎?

當然,不一定對,可張五金是個不讀書的,他的理解,也只能到這一層了。

前後想一想,就是它了,然後再又轉一下心思,到是記起小說中的一個情節,便把舌尖用牙齒一咬,痛啊,不過唐朝宗不是等閒人物,戲要演得真,不下血本還真不行。

咬破舌尖,他陡然睜眼,對著床頭就是一口老血噴出去,正噴在一個大枕頭上,應該是唐朝宗枕的,卻看旁邊還有一個小枕頭,想來是小明枕的了,即然要演,就演全套,沒辦法,只好把舌尖再吸一吸,再吸點兒血出來,又一口老血,噴在了小枕頭上,雙手自然還要擺個勢,都捏劍指,左手指著自己丹田,右手指著枕頭,隨著血噴上去,劍指劃圈。

他是學的神棍,本來還有幾個姿勢要舞,但後來吐那一口,血少痰多,嗯,他自己看著也有些嘔心了,還有些不好意思,亂吐痰啊,小朋友不乖,算了,不舞了,起身下床。

唐朝宗給他唬得一愣一愣的,至於枕頭上吐了血,嘿嘿,師父都捨得吐血了,你還捨不得個枕頭?天下有這個道理沒有,自然是不會有意見的,只眼巴巴看著張五金。

張五金這會兒就不拿著了,對唐朝宗點一點頭:“唐老,你少年時底子打得堅實,而且是下半輪睡的這床。”

看唐朝宗有些不明白,解釋:“十二地支,乃是十二神氣,分管十二年,你若是三十二歲之前睡這床,那就無救,三十二歲之後睡這床,前面八年神氣已足,雖然後幾年寒氣入侵,但抵抗力還是要強一些,這裡面說不太清楚,這麼說吧,唐老,你是不是近四年來,覺得精神越來越好。”

對張五金的說法,唐朝宗確實有些不太懂,但這麼一問,他點頭:“是。”

“這就是了。”張五金道:“身體的反應是反著的,神完氣足的人,身體沒感覺,神氣不安的人,反而燥動,一會兒覺得好,一會兒覺得壞的,就如瓶中裝水,滿瓶不響,半瓶亂響,你覺得精神特別好,特別想動,其實是一種燥火,就如老枯枝上生了一根新芽,是老樹復活了嗎?不是的,那是耗盡了最後一點精華,這棵樹,再無救了。”

這麼一說,唐朝宗明白了,眼巴巴道:“那這個要怎麼解,對了,小明也是這樣,這兩年,好象精神要好一些,尤其是入秋以後,可能是秋燥,他精神更好了,象今天,他就起心要到市裡去玩,天幸就碰到了小張師父。”

他到是幫著張五金解釋了,張五金心下暗笑,點點頭:“確實是緣份。”微一沉呤:“有解,但要一份藥引子。”

“是什麼東西?”無論什麼東西,以唐家之能,必能找來,這一點,唐朝宗很自信。

“不是東西,是一個人,一個女人。”說到這裡,張五金突然仰頭向天,隨即笑意在臉上慢慢漾開去。

他神神鬼鬼,唐朝宗只眼巴巴看著他,完全給弄到了五里雲中。

張五金當然有解釋,看著唐朝宗道:“唐老,你可能不知道,我不是廣州人,我是陽州人,前幾天,我外甥女偷跑來廣東打工,火車上給人偷了錢包,在那兒哭呢,給一個叫秦夢寒的女子碰到了,帶她回了家,所以我找了來,而這秦夢寒,本是個歌星,突然啞了嗓了,是因為體內有一股古怪的寒熱之氣,我今天本是幫她找一味藥的,結果卻又碰到小明噴我的車。”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停,臉上有一種略帶驚駭的神秘的表情:“聚寶盆剛好可以治秦夢寒的病,而秦夢寒體內引出的那股寒熱之氣,又剛好是消解聚寶盆邪法的藥引,然後我遠來廣州,卻又碰到小明噴我的車,這前前後後,你想想看,是什麼?”

他這麼一說,也確實太巧了,不管是配合他還是真這麼認為,唐朝宗臉上也有些驚駭:“天意。”

“天意。”張五金點頭。

當然,他知道唐朝宗未必全信,唐朝宗這樣的人,不見真章,是休想讓他全信的,但沒關係啊,或許聚寶盆治秦夢寒的病,他沒十足的把握,但治唐朝宗小明爺孫倆的病,那卻是手到擒來,等病好了,唐朝宗自然信了,然後自然會想到前面他所說的天意,自然而然,就會生出敬畏之心。

人可欺,天不可欺,人可謝,天不可謝。

惟敬而已。

到那個時候,無論他是什麼樣的人,都不可能再敢打張五金的主意。

“你之厄,秦夢寒能解,而秦夢寒剛好也有厄,你先替她解了,藥引就水到渠成。”

張五金同時想到了秦夢寒給鄧三毛逼迫的事,他雖然至今不知道唐朝宗到底是什麼人,但唐紅一個下人也如此牛逼哄哄,唐朝宗的權勢,不必問,那就順便借他幫秦夢寒一把羅,無論秦夢寒的病治得好治不好,至少幫她去了背上一個大包袱再說,就把秦夢寒的事說了。

對唐朝宗來說,這事太簡單了,對門口點了點頭,道:“把那個鄧三毛找來,把這事解決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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