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一座宅子前停住,又過來四條漢子,兩條漢子領路,兩條漢子在後面,四個人夾著張五金往屋中走,而先前隨車而來的四條漢子,卻站在了車前,彷彿沒有進屋的資格。

這作派,他以為他是誰,座山雕呢,張五金心中冷笑,同時也非常好奇,張虎眼跟他說過,國內有很多鉅富權貴之家,那種潑天的財勢和豪富,普通人做夢都想不到,至於那什麼富豪榜,純粹就是個笑話,真正的富豪是不上榜的,上榜,不符合中國人財不露白的習慣。

不過張五金並不畏懼,因為他手中握著一件大殺器,跟著來,其實主要是好奇,對床譜上說的,他想開開眼界。

進到屋中,其中一名黑衣漢子道:“站住,不要動。”

張五金無所謂,連冷笑都不屑了,就那麼站著。

過了一會兒,梯樓口出來一個人,一個老者,單單瘦瘦,大約五六十歲左右年紀,穿一身月白唐裝,袖口跟電視裡的一樣,挽了起來,頭髮往後梳成個大背頭,右手大拇指上,戴著一個巨大的紅玉板指,手中夾著一技雪茄。

唐裝老者身材單瘦,眼光卻非常的亮,站在樓梯口,眼晴微微眯著,就那麼看著張五金。

張五金也看著他,木匠師父的視力普遍都好,而在氣沉丹田之後,張五金的視力,比以前更強了好多,不過這宅子實在太大了,唐裝老者站在樓梯口,又有些背光,要看他的春宮,有些難,不過張五金早有定見,只看一眼,便微微點頭:“果然如此。”

唐裝老者對張五金的鎮定顯然有些好奇,微微噫了一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張五金。”張五金略略一頓,又補充:“一般人都叫我小張師父。”

“小張師父,呵呵。”唐裝老者呵呵一聲輕笑:“大陸臥虎藏龍,不等閒啊。”

聽這語氣,莫非他是海外華人?難怪這般作派,他以為是在南洋,小軍閥稱王稱霸的。

唐裝老者笑了一聲,突然眼光一凝:“我不管你是誰,小張師父還是小李天師,嚇著了我孫子,都要付出代價。”

張五金本來還想忍一忍,到看他還有些什麼牛黃狗寶,聽到這裡,卻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嚇了你孫子,就要付出代價,那麼閻王爺要收你孫子的命呢,又要付些什麼給你?”

“嗯?”唐裝老者悶哼一聲,眼光突然暴脹,給人的感覺,恰如一隻蒼鷹,看到了獵物。

給這唐裝老者一瞪,張五金的感覺中,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結了,可以肯定,這唐裝老者不但家資鉅富,而且應該是久掌大權,殺伐決斷的人物,聽他語氣似乎是海外華人,也許就是一個軍閥。

張五金雖然心中篤定,但他修為到底淺了些兒,還是有些受不了,不過面上到不顯出來,張虎眼告訴過他,你越怕,人家越欺負你,他又打個哈哈,同樣忽地將目光一凝,盯著唐裝老者:“你孫子看上去只有七八歲,實則應該已經滿了十一歲是吧?”

唐裝老者目光不變,不過張五金眼力好,還是看出了些微的變化,冷笑著往下說:“如果我告訴你,他絕對活不過十二歲,今年冬至不死,明年春分必亡,你信還是不信?”

“什麼?”唐裝老者身子重重一頓,死死的盯著張五金,眼光更亮三分,但卻明顯有了些散亂。

“我再告訴你,你看上去不過五六十歲,實則應該已近七十,而且最近精神越來越好是不是?可那是迴光返照,你絕對活不過七十二歲,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你家祖上,就沒人活過七十二歲,如果不是提前早亡,那就是七十二歲死,且不是死於冬至,就是死於春分,最多冬至後三日,卻絕對是春分前三日,是也不是。”

他這話,說得太玄了,偌大一座宅子,剎時間鴉雀無聲,邊上那四條黑衣漢子,都一臉古怪的盯著他,如看死人。

唐裝老者也死死的看著他,臉泛潮紅,呼吸越來越急促,到後來,甚至張開嘴,彷彿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為什麼?”他如一頭負重的老牛,又如一隻受傷的殘狼,發出絕望的嘶叫:“這是病?還是邪?--怎麼--治?”

“這不是病,也不是邪。”張五金微微搖頭,他知道唐裝老者已經被擊垮了,或者說,唐裝老者早已經垮了,只是在強撐而已,而他,只是加在駱駝身上的那最後一根稻草。

如果他是唐裝老者的仇人,這時只需輕輕的兩個字:無解。

唐裝老者必會血逆而亡,他體內的氣血已完全給引發,張五金似乎已經看到,一股冰寒的黑氣,如染在清水裡的墨汁一般,從唐裝老者的後腰小腹,散發開來,滾滾黑潮,即將淹沒唐裝老者的五臟六俯,最終讓他永陷黑暗。

不過張五金不是他的仇人,雖然他的牛逼哄哄讓張五金有些反感,但是,張五金最好奇的還是那張床,床譜裡說過的,也不知哪一位傳承了床譜的前輩做的那張床,他太想看一看了。

所以他斷然搖頭:“不是病,也不是邪。”

唐裝老者眼光微微一凝,恰如即將要溺死的人,看到了水面的一根稻草。

“是因為一張床。”張五金微微一停,有些話要人信,是需要組織好言詞的:“你們家,應該有一張祖傳的床,這張床很怪,一般的床,都是長條形的,但你們家這張床,是圓形的,整體如一隻花盆。”

他緊緊盯著唐裝老者眼晴,果然,在最初聽到是因為一張床時,唐裝老者眼光微斜,那是起了疑心,以為他胡扯,但往後面聽,他眼光頓時又凝了起來,疑中帶驚。

任何人家中的床,都是在內室中的,張五金這個從鬧市中隨手抓回來的人,是怎麼知道他們家有那樣一張床的?而且準確的說出了床的樣子。

張五金是根據床譜說的,一看唐裝老者的眼光,他就知道沒有說錯,道:“這張床,本名聚寶盆,世俗之人,只以為聚寶盆是用來裝金銀寶貝的,錯了,世間萬物,莫貴過人,聚寶盆,其實是用來睡人的,有人,才能聚財,才有一切,沒人,蹬蹬腳萬寶皆空。”

“有道理。”唐裝老者點點頭,不過顯然只是溥衍,他關心的,不是聚寶盆,而是聚寶盆為什麼會給他們家一代代帶來災禍。

“但你們的先祖,在做這只聚寶盆時,流露出了歹心,讓做床的師父知道了。”張五金語氣有些冷。

張虎眼反覆告訴過他,龍鳳床為大技,即可大貴,亦可大凶,而做這只聚寶盆的先祖,十有八九,沒有好下場,心中未免有些物傷其類的感覺。

唐裝老者顯然不知道這些,先祖的事,他也不知道,是啊,老祖先請個木匠做了一張床,或許最後把那個木匠給殺了,可也不會告子告孫的把這樁豐功偉業傳下來啊,事實上,做得起聚寶盆的,不是等閒人物,這樣的人家,殺個把木匠,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做床的師父知道逃不了,就在床上施了點法。”張五金本來想說弄了點手腳,話到嘴邊卻改了口,唐裝老者明顯跟他的老祖先一樣,大富大貴且肆無忌憚,真說清楚,唐裝老者未必感激他,說不定還打什麼主意,但說到法字,唐裝老者歷代遭遇在前,必然心生忌憚。

果然,這話一出,唐裝老者眼光就有些變了,即有些恍然,又有些恐懼。

“聚寶盆,本是聚財的。”張五金知道差不多了,直接說下去:“床的四隻腳,形如黿足,也就是那種駝寶的龜的足,每只腳上,會有古拙的花紋,其實那不是花紋,而是四個字,如果是正宗的聚寶盆,那四個字,應該是:富貴逼人。”

說到這裡,他冷笑了一下:“老先生,你們家,至少應該傳了四五代了,每一代應該都是豪富,我沒說錯吧。”

“是。”唐裝老者心神已經完全被他吸引住了,不由自主的點頭,也隱約有點兒自傲:“我唐家不說富甲天下,但華人中,至少能躋身前三。”

姓唐?只聽說南洋華人富翁中,李家坡李姓最富,然後陳霍什麼的,唐姓卻從來沒聽說過,但唐裝老者即然這麼說,肯定不會錯,深藏若拙,大智若愚,大富若貧,這才是華人文化的核。

但說到這裡,唐裝老者陡然一驚:“我家大富,難道是因為那張床。”

“它是聚寶盆。”張五金幾乎有些生冷的糾正他:“人生天地,陰陽二氣,生而在床,死而在棺。”

“風水。”唐裝老者低叫,眼中又顯出驚懼之色,再富甲天下,再勢可敵國,對神秘不可知的天道,誰都會心存懼意,不過普通人不知道天道是什麼,一般只往風水上理解。

張五金不解釋,保持神秘是最大的威攝,道:“本應是富貴逼人,但如果認得那些字的,會發現,其中一個字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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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他微微一停,語氣變得有些古怪:“變的是那個逼人的逼字,它變成了冰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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