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金也笑了,她的臉大,但笑起來就還蠻好看的,上下打量張五金一眼,道:“也是啊,不知不覺,我們家五寶成大男子漢了,對了,年前的時候到家裡,娘說你對了物件,現在怎麼樣了,我還沒見過呢,哪天帶著來看看。”

二金不提,張五金都快把文妹子給忘了。

最初文妹子蹬了他,他心裡確實象切肉一樣的痛,五寶大人啊,從來都是給寵著慣著的,有最好的,最漂亮的,理所當然就是他的,卻想不到,一個文妹子,居然生生給人搶走了,那會兒,他的世界都有崩塌的感覺,太陽都好象不一樣了。

但後來藉著龍鳳床,上了馬麗麗,再又擁有了秋雨,他突然就不在意了,甚至心裡還隱隱的有些感激文妹子,如果不是文妹子蹬了他,他不會去師父遺像前哭訴,頭肯定還是要叩的,但能不能發覺龍鳳床譜,那真是不一定的事,而如果沒有龍鳳床,馬麗麗那樣風騷世儈的女人,會多看他一眼嗎?

沒錯,馬麗麗確實性飢渴,但再怎麼如狼似虎,也不會看上他這個小木匠的,她要發騷,只會去勾引電視臺裡的那些粉面小生。

至於秋雨,那就更不想了,如果沒有龍鳳床,即便他仍然來了陽州,即便那天仍然巧遇了秋雨,他也不可能擁有秋雨,首先一點,他沒有那個膽氣絆那個搶錢的紅毛一跤,再其次,就算秋雨還是請他做嫁妝,巖衛紅那件事上,他也幫不到秋雨。

如果他沒有龍鳳床,沒有氣沉丹田,沒有看人春宮的眼力,那天就算跟著秋雨去了,巖衛紅一喝斥,他只能象狗一樣乖乖的出去,這個社會很現實的,小木匠與大富豪之間,相差就有這麼遠,什麼人權啊,平等啊,那就是放屁,哪怕秋雨照顧他的面子,也跟著出來,那又怎麼樣呢?秋雨還是要求巖衛紅,最終兩面相逼,她的結果會怎麼樣,只有天知道。

也許哪天心情一不好,多喝了一杯酒,就上了巖衛紅的床,也可能,哪一天受不住,就向魯光頭屈服了。

惟一肯定的是,她不會倒在張五金的懷裡。

所以,張五金真的有些感謝文妹子,甚至有些感謝張賽,而這會兒提到文妹子,他心裡更是一點感覺也沒有,恰如晨間的霧,太陽一照,就只剩一縷兒溼氣了。

“吹了。”張五金兩個字就打發了,見二金還要問,他道:“二姐,你們的店子怎麼回事了,怎麼關著門做什麼?發財了,不想做了。”

“可不是發財了。”羅長旺在裡屋應,陰陽怪氣:“以後坐到屋裡就山珍海味了。”

“你少說一句會死啊。”二金眉頭一豎,對張五金勉強笑了一下,嘆了口氣,道:“還不是我們家那個祖宗。”

“小智啊,怎麼了,又跟人打架了。”張五金笑:“又是把哪個揍了。”

二金一子一女,女兒羅夢香,兒子羅智勇,羅夢香十三歲,讀初中了,羅智勇十一歲,讀六年級,個子卻是羅長旺和二金的組合體,象羅長旺一樣高,卻跟二金一樣壯,讀書不行,打架封得王。

“可不是又打架了,你還笑。”二金瞪他一眼,苦著臉道:“把他們隔壁班的一個同學打了,說是那個同學欺負了他們班上的同學,他就把人家打得鼻子出血,你說氣人不氣人。”

“打個架,家常便飯吧。”張五金有些奇怪:“你們關店子做什麼?”

“你不知道。”二金嘆氣:“那個捱打的同學,舅舅是衛生所的,頭兩天到我們店裡,說衛生不合格,把衛生證給拿走了,不許我們開店。”

“哪有這個道理。”張五金本來聽覺得好玩,聽到這裡,眉頭豎了起來:“哪有小孩子打架,大人來封人家店子的。”

“你不知道。”二金苦著臉:“我們家祖宗力大,一拳把人家鼻樑打歪了一點,說是年紀小,年紀大還要坐牢呢。”

“扯吧就。”張五金叫:“到讓他們抓小智去坐牢看。”

“唉。”二金搖頭:“我帶他去看了醫生,又買了營養品,醫生也說沒事的,矯正一下,吃點兒消炎藥就可以了,但他們家不幹,說是破了相,鼻子歪了,先要我們家陪十萬塊。”

“十萬。”張五金眼珠子瞪了出來,他知道城市裡人命金貴,打一架,動不動就是萬兒八千,但開口十萬,也真敢張嘴。

“十萬。”二金點頭:“後來好說歹說,降到一萬,而且一定要一萬,少一分不行,否則就要卡得我們店子開不成,而且說什麼要找人砍死小智。”

“他敢。”張五金瞪眼。

“砍小智是嚇唬人。”二金哼了一聲:“我當時就說了,敢碰我家小智一根指頭,我把他一家全給劈了,那個是放屁,不要理他,但那個衛生證卻是沒辦法,政府部門,我們也惹不起。”

“哪有隨隨便摘人證件的,可以去他們所裡告他啊。”

“他嘴上不是說為了要錢啊,就是說我們衛生不合格。”二金搖頭嘆氣:“衛生這個東西,沒個定數的,而我們打豆腐的,又本身到處是水,氣味也有,招蒼蠅,這鬼天又熱,他隨便指一點,說你不合格,你就不合格,沒有辦法的。”

“這個衛生證本身就是為了要錢的。”羅長旺也跳了出來:“有關係的,會送的,隨便弄一下,你就合格了,你要是不送點什麼,無論你怎麼弄,你都是不合格的。”

張五金想想,這還真是這麼個事,衛生這個東西,就沒有專門的規範,自由心證而已,硬要雞蛋裡挑骨頭,無論如何都挑得出來的。

“那現在準備怎麼辦?”張五金問:“這麼關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

“是啊。”二金眉頭鎖著:“我說陪他們一萬算了,要我家那小祖宗親自去陪,看他爹孃辛苦賺的錢,他送出去,也知道痛不?要是知道痛,這一萬塊錢也值了,要是不知道痛,那以後莫怪,考得起大學,就送到畢業,考不起,自己打工去,買房子討媳婦,爹孃不出一分錢。”

“二姐,你這就扯遠了吧。”張五金發現,二金某些時候,也有著大金的羅嗦。

“姐夫的意思?”

“他不肯。”二金哼了一聲。

“憑什麼啊。”見張五金眼光轉過來,羅長旺跳了起來:“就鼻樑打歪了一點點,五官科正一下,兩百塊都用不了,我特地去問了的,他那個不嚴重,不要動手術,前前後後就幾百塊的事,要一萬塊,他怎麼不去搶。”

“人家不要搶,人家有個好舅舅,你有什麼辦法?”二金哼了一聲。

“明天我偏去開門,他要敢來羅嗦,我就鬧起來。”羅長旺跳起來叫:“要錢沒有,要命一條,鬧大了,我最多店子不開了,我也要搞死他。”

“你也就在家裡叫叫的本事了。”二金一臉不屑:“你真要那個本事,我娘幾個就不愁了。”

“那你明天看著。”

“我就看著。”

他兩個辨嘴巴子,張五金則已經全部明白了,二金要陪,花錢消災,羅長旺捨不得錢,寧肯關門也不肯陪,所以剛才兩個人關起門來在家裡打架,現在看張五金來了,羅長旺跳腳叫,其實他沒什麼膽子。

二金為什麼在家裡硬氣,不僅僅是她有力氣,羅長旺打她不贏,也是因為她在外頭也硬氣,別人家是漢子頂門,他們家,一向都是二金在前頭頂著的,羅長旺不過是在後面數錢兼嘮叼而已。

但碰上拿政府部門壓下來的,二金也沒轍,她到底只是個平常的家庭婦女,不是十字坡上賣人肉包子的孫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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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兩人爭,張五金突地醒悟,啞然失色:“對了,我怎麼馬鳴遠給忘了。”

掏出手機,到是證實一下,道:“二姐,你們別爭了,我問一下,這個發衛生證,衛生局管不管得到。”

他這一問,二金有些愣,道:“我也不知道啊,他們好象是個什麼所,那小孩子的舅舅,還是個什麼副科長,有點兒權力。”

“就是衛生監督所,歸衛生局管的。”這些方面,羅長旺到是知道。

“歸衛生局管啊,那就好辦。”

張五金撥通了馬鳴遠的手機,接通,馬鳴遠滿腔熱情的道:“小張師父,今天空了沒有,中午我請客,叫上巖總,今天你可不能拒絕啊。”

張五金笑笑,道:“馬局長你太客氣了,昨夜怎麼樣啊。”

馬鳴遠在那邊打著哈哈笑,卻又放低了聲音道:“小張師父,你這張床,除了治病,是不是另有奇效啊,我聽巖總這麼說的,好象真是這樣呢?”

發現了,張五金也打哈哈:“馬局長昨夜看來是綿馬超,殺得曹賊落花流水啊。”

“原來真是這樣。”馬鳴遠驚喜的叫:“小張師父,你是真正的高人,沒說的,今天中午,你一定要來。”

“行。”張五金概然應下,他本來遵照張虎眼的話,工字不出頭,尤其與官府中人,要盡量少打交道,因此蘇威在金富貴大酒店幫他解了圍,後來他電話都沒打一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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