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很安靜,張五金沒睡,他就在帳蓬中打坐,他精力好,幾天幾夜不睡覺也沒事,而且學了神耳門的心法,用打座也是可以代替睡眠的,當然,他現在還不能完全做到,象海燈法師那種,數十年脅不沾席,他還沒那種修為,但七八十來天是可以支撐下來的。

因為他總覺得那只雞就在附近。

雞在附近,武大在哪裡?

或者,正如武三所說的,那只雞就是武大?

怎麼可能?他不相信。

然而那只雞很怪,甚至可以說,很詭異,這又讓他不自覺的心中發毛。

張五金凝著心神,守著眼前的一點神光,其實不能真個入靜,他心中有事,不能真個放鬆,自然也入不了靜。

一夜下來,什麼動靜也沒有,但張五金還是覺出了妖異處,這山谷附近,蟲鳴聲都彷彿要弱一些,也很少聽到野獸的叫聲。

“難道是武大那只雞的原因?”張五金暗暗凝思:“真有那麼大熬氣?”

到將要天明的時候,張五金耳中忽聽得一聲雞啼。

那種高吭,那種雄烈,彷彿一聲開天,要把紅日從夜幕中叫出來一樣,讓人不自覺的心血飛揚。

“是武大那只雞。”

張五金鑽出帳蓬,向啼聲處張望。

那邊是東方,天邊隱隱有一絲絲的亮,但並沒有見到雞,武大的那只雞,應該是隱在哪座山背後。

要是爬到野雞石上,或許可以看到武大那只雞對著東方長啼的模樣,一定非常的雄壯,不過張五金沒有爬到山上去,只是靜靜的聽著。

沒多久,又一聲雞啼,連續三聲雞啼後,不再啼了,那只雞,也並沒有在山頂上出現,但張五金千百倍的確定,這山野之中,確有一隻雄烈的大公雞。

他是武大?

或者,僅僅只是一隻雞?

武三鑽出帳蓬,揉著眼晴:“張大哥,你聽到雞叫沒有?”

“你聽到了?”張五金反問。

“我也不知道。”武三有些迷糊:“好象聽到了,又好象沒聽到。”

他望著東方,眼中有些迷惘,好一會兒,道:“大師兄應該知道我來了,就不知道他肯不肯原諒我。”

“武大確實知道你來了。”想到那只大公雞,張五金暗暗點頭,但武大會不會出來,或者說,那只雞會不會出來,他卻不知道了。

不太遠處,有一條小溪,張五金打了水回來,燒開水泡面,武三在溪邊洗漱,張五金的面都好了,武三還沒回來,張五金叫了兩聲,沒應,也沒當回事,自個兒吃著面。

天漸漸的亮了,東天一片豔紅的彩霞,不知怎麼回事,張五金彷彿看到了滿天的公雞,都是一身的紅毛。

“要發雞瘋了。”他暗暗搖頭,看一眼,武三還沒回來。

“這三矮子搞什麼啊?”他拿了飯盒,喝著湯往溪邊走,洗一下,順便看看武三。

武三不在溪邊,張五金心神一凝,他耳力極好,而且對自己神秘的第六感極為信得過,如果有什麼危險,他便聽不到也感應得到,武三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三矮子,三矮子。”

他喊了幾聲,山谷迴音,卻不見武三應聲。

這麼大的喊聲,這麼幽寂的山谷裡,武三只要在,不可能聽不到,這下張五金真的覺得有些奇怪了。

又喊了幾聲,爬到一棵山石上,即沒聽到聲音,也沒看到人影,連早起的鳥兒都沒有。

“搞什麼?”張五金心中微有些發緊,不過隨即冷然一笑,手捏金剛印,氣場放開,彷彿漫天紅霞盡入體中,身如嶽,眼放光,踢山踏海。

“跟我玩是吧。”他冷笑一聲,跳下岩石,細細尋找武三留下的痕跡,他是經過特訓的,普通人看不到的一些小細節,落在他眼裡,全都是線索。

武三過了溪,沒有爭鬥拖曳的痕跡,更沒有血跡,明顯不是給什麼猛獸一下咬死拖走了,踩斷的草枝斷而起彈,說明受力不重,武三是走過去的,他矮小身輕,所以草葉還又彈了起來。

武三是自己走的。

追出一段,張五金便已百分之百的確定。

“這小子不可能一個人甩下我吧。”張五金暗想:“莫非是武大在搞鬼,可沒見兩個人的腳印啊?”

想到詭異的武大,張五金心神微凝,一面追蹤,一面留意著動靜,神雞道人的符,他到沒丟,放在袋子裡,可他從來沒想過要靠那符來嚇阻武大,如果武大真有什麼神怪,甚至而真的想跟他玩玩,那他也不會客氣。

他用瑞士軍刀,砍了一根竹子在手裡,雖然他確定武大經不起他一拳,不過手裡有根棍子,還是要強些,這竹子有大拇指粗細,很堅韌,不論是武大,還是那只雞,若敢突然襲擊,他必定迎定痛擊,一定給他們一個超級痛快的見面禮。

沿著小溪上行,途中時不時可見踩斷的草根枝葉,武三確實是一路走了上來,也確實沒有第二個人。

張五金甚至仔細觀察過,看有沒有雞腳印,雖然雞身子要輕得多,但有些地方,如果仔細看,也不一定沒有痕跡。

不過他失望了,沒有丁點兒這方面的印跡。

“難道三矮子一個人走過來的?就算武大出現了,怎麼跟他打的招呼,哪怕有手機,這大山裡也沒訊號啊?”

張五金凝著神意,一面觀察,一面在心底琢磨,也微微有些惱火,幾天相處,他覺得武三人還不錯啊,這會兒卻突然放他鴿子,搞什麼鬼?哪怕招呼一聲也行啊。

小溪很長,一直走了三四裡路左右,前面一座山,一個大陰洞子,小溪就是從洞子裡流出來的。

張五金到洞口看了一下,小溪水不大,在洞的中間形成一條細細的水流,洞子兩側則是幹的高地,不過是溶洞,沒有長草。

“三矮子進洞去了。”

洞的一側,明顯的有腳印踩出的痕跡,腳掌粗短,絕對是武三的腳印,再細細看邊上,沒有其它任何印跡,無論是人的,還是雞的。

“三矮子絕對進洞去了。”

張五金百分百的肯定這一點,但他想不清楚的是,武三進洞子去做什麼,是武大招他進去的,又不象。

“莫非他早知道這裡有一個洞子,他到洞子裡找武大去了,不過不願告訴我?”

張五金想到一個可能。

四面看了看,張五金決定跟著洞中看一看,自那夜見了神雞道人放雞,神雞門的一切都越來越詭異,就是這個三矮子,也都越來越奇怪了,這引起了他極大的好奇心。

洞子好象極深,而且拐了彎,洞口有光線,但到裡面就難說了,不過張五金不擔心這個,他昨夜沒睡,袋子裡揣著強光手電,鑰匙扣上還掛著一支小手電,袋子裡還有一個防風打火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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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褲子,是那種專業的登山褲,亂七八糟的袋子十好幾個,除了手電打火機,雞零狗碎的東西還有不少,這都是特訓時學來的,當然,有些東西買不到,不過也沒那必要,有幾樣必須的就行了。

張五金跟著武三的腳印走進去,大約進去五六十米,洞子拐了個彎,光線陡然一暗,不過張五金只把強光手電拿在手裡,卻沒有開啟。

他視力極為驚人,除非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否則,他總能看得見,最多模糊一點。

在拐彎處稍停了一下,眼晴適應光線後,張五金再又慢慢走進去,一面走,一面看地下的腳印,有些地方有腳印,因為崖壁上滲水出來,打溼了地面,但有些地方沒有。

不要時時有,零散找到幾個,那就行了,他只要確定一點,武三一直在往裡走。

張五金即沒開手電,也沒叫武三,甚至把勁提了起來,其實就是腳趾抓地,腳背弓起,用腳的邊緣走路,同時身子微弓,讓腰、膝、腳環全部放鬆,有一個彈性,再把丹田氣提起來。

這叫貓步,也就是所謂的輕功。

輕功不是輕到飛起,而是輕到落地無聲。

張五金不知道武三在搞什麼鬼,但他真正提防的,是那個神秘的武大,還有那只詭異的大公雞。

悄無聲息的前進,不快也不慢,心神凝聚,這樣的洞子裡,沒有誰可以偷襲他,無論是人還是雞。

走了近百米,又拐一個彎,這時光線已經非常暗了,但張五金仍然不必要開手電,他仍能看見,身周四五米,甚至還看得比較清楚。

但他始終沒看到武三,或者武大,或者雞。

不過武三的腳印仍在,洞子越往裡面,就越潮溼,武三的腳印清清楚楚,甚至有一段陡的地方,武三還滑了一跤,拖出老長一段痕跡,這些絕瞞不了張五金。

再走近百米,又拐一個彎,張五金突然一愣。

洞子居然斷了,前面二三十米處,就是巖壁。

但卻沒有見到武三。

這是怎麼回事?

張五金百分之一千的肯定,武三沒有出去,哪怕倒著走,都瞞不過他,他是經過特訓的,無數專家無數戰士,千錘百煉出來的技能和經驗,武三是絕對瞞不過他的。

前面無路,沒往後退,武三哪去了?

張五金突然有種毛骨怵然的感覺。

難道這腳印居然是那個神怪的武大留下的,故意誘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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